赵究的动作一顿,少见的懊恼在眼中一闪而过,偏在这时候让他去处置国//务。
    沈观鱼以为他要走了,赵究瞧她表情呆滞得可爱,心里被勾缠的火气一时散不去,狠狠亲了她几口才作罢。
    朕晚些再来。他快步走了出去。
    洪从英在御书房外等候了许久,赵究终于是从后宫的方向过来了,但洪从英总觉得陛下今日状态奇怪,要喜不喜,要怒不怒的,实在诡异得很。
    难道是什么人惹陛下生气了?
    见过陛下。
    洪从英惯常给皇帝请安,赵究睇了他一眼:洪卿,请吧。
    洪从英这回来说的也不过是京畿中的防卫之事,赵究也有意将提拔几个能力出众,背景干净的人上来,一来吴党残毒尚存,二来京畿防卫,城外不可在一人手中,宫内必得由皇帝心腹统率。
    内卫没甚好说,外城洪从英倒是想到了一位人选:如今武安侯与宣平侯不日就要离京,麾下小将与京城无牵扯,在叛乱中又使力,应是得用的。
    登州和雍州的指挥使平叛有功,都封了侯。
    赵究点头:洪卿可有人选?
    不若各提一个,罗指挥使座下的成庅性子稳健,徐指挥使手下的白徽都是出彩的。
    白徽赵究自然记得这人在书院中的做派,没想到去投军了,还做到了这般成就。
    成庅倒是不错,但白徽勇武却莽撞如今却不知怎么样了,留一障就要留一破,让他们都留下吧。
    赵究不甚在意当年事,白徽既然能用,留下当个风向也无妨。
    这事定下了,洪从英也放下了心,和赵究闲谈起京中的新事。
    听闻京城内最近多了许多南疆人,在几处市集卖艺为生,他们的技艺新奇的,倒是挺多捧场的。
    在锦衣卫眼里,京城里就没有新鲜事,南疆人背乡入京,只是卖艺谋生的可能性小,挣的钱还不如十万大山好养活他们。
    南疆动乱目前与大靖还无干系,现下那些南疆人派人盯着就是了,让应天府对最近的命案也警醒着点。赵究淡淡说道。
    不过今日倒听闻一件新鲜事,太后有意将侄女嫁与你家大郎,洪卿觉得如何啊?
    洪从英忙摆了摆手:陛下可莫开玩笑了,洪堰的亲事自己有主意,臣同拙荆听了也觉得他的喜欢的那姑娘很好,就去许少卿家里提了,如今就看许家小姐的意思了。
    洪卿的公子有良缘啊!但对着太后,朕得秉着孝道,直接否了也不好,可有不错的人交到太后那去?
    皇帝既然问了,洪从英又想起白徽来,他似乎没有成家。
    那白徽倒不错,累世官宦人家,靠自己打拼到如今,比我那个才刚考了进士的儿子好多了,听闻也是书院出来的,模样更是不错
    白家在江南当官,白徽如今最多在京任个金吾卫的职,提他做挡箭牌,不管乐不乐意都不妨事。
    有个人名就成。赵究说道,他应付过去,太后同意便罢,不同意就让她再提一个便就此打住了,一个文妙璃的事要是来回说几轮,就是太后自己拎不清。
    陛下既羡慕洪堰的良缘,何不早开选秀,延育子嗣呢?洪从英说的,也是前朝后宫所有人的心里话。
    叛乱才过,选秀及之后的事都太过铺张,以后再说吧,况且不开选秀,谁说就没有良缘,没有子嗣?赵究轻巧打了回去。
    洪从英始终觉得今日皇帝非常的不一样,话里藏着话,又不像生气,难道是在宫女里挑了可心的宠幸了?
    罢了,如今赵究大权在握,没什么人能忤逆他,洪从英也不会没眼力地极力上奏。
    话说到此处,洪从英退了出去,赵究起身要走,又觉得大可不必这么着急过去,随即捡起奏章批了起来。
    心里有事,连看几折都是通篇废话,他看得心烦索性掷了折子。
    外头天还没黑,这一日可算是漫长。
    沈观鱼送走了赵究,也没有兴趣看这朱楼的内外,撑着下巴看向外头山石耸翠,日光逐渐变成橘黄,天地间从明亮变成暖黄,最后渐渐暗了下来,外头响起蝉鸣蛙噪声。
    她不知发了多久的呆,至今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从世子妃到了这见不得人的所在,往后的路要怎么走
    背后有几个脚步声响起,沈观鱼转头望去,竟是扶秋和析春,夏昀也在。
    扶秋,没事吧?她上去拉扶秋。
    扶秋摇了摇头:没事,小姐可还好?
    她扬起有些疲惫的笑:我也没事。
    析春一路还不明白什么状况,就被带进了宫里来,等见到了小姐,她好像才终于隐隐猜出来。
    小姐,咱们留在宫里没事吗?
    今日小姐临去齐王府时,还说拿了放妻书,再办一点事就回江南去,如今看起来好像不对,小姐这身份在宫里单独住一处地方,传出去皇帝倒不怕,可小姐被人骂怎么办。
    沈观鱼看出了析春难受,说道:我想沐浴了,析春来帮准备吧。
    话说至此,夏昀自然识相地退下了,沈观鱼抚着析春的脸,叹气道:你们不该进来的,等我出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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