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华关切道:皇嫂?可是累了?
    董灵鹫面不改色道:无碍,你们玩吧。
    诸妃嫔擦过了手,得到这么一声允准,顿时欢天喜地,拿骰子掷出个数儿来。
    正当此时,各个伺候的女使本该起身,然后低头后退,她们资历尚轻,只能当个背景板,还没有端茶倒水、贴身伺候的资格。
    跪在董灵鹫膝边的这个本来也要起身,被太后娘娘摁着肩膀压下去了,于是只能俯首不动,看起来有点儿战战兢兢地跪在原地。
    清儿,董灵鹫道,把她手上的带下去吧,让这孩子服侍服侍,你歇着去。
    赵清怔了怔,虽然惊讶,但也不露声色,循着她的话将托盘上茶杯、水盂全都呈下去,想要嘱咐这女使几句,可顿了顿,顾忌着人多不好说,便退了下去。
    赵清一走,董灵鹫身边近处就只有这个女使了。
    她望着那边择花签的热闹场景,趁着此刻众人都在看占出来的签子,低声跟身旁的人道:郑女使?
    对方的肩膀一抖。
    起来吧,低头站到我身后。董灵鹫用仅能两人听见的声音道,胆大妄为的小混账,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作者有话说:
    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啊
    占花名的玩法取材自《红楼梦》
    第113章
    郑女使在她身后低首站定后, 坐席之上,正是王皇后抽出了第一个支花签。
    她为皇后, 是众嫔御的表率, 骰子能够掷中她,也算是天命所定。而这支花签就更妙了,花签上头写着四个字,正是国色天香。
    一侧的瑞雪姑姑伸出手来, 代皇后开口, 对着签子上的诗句吟诵道:艳多烟重欲开难, 红蕊当心一抹檀。此签为花中之王, 群芳之冠, 除牡丹外,在座共饮一杯。
    李瑞雪话音未落,王婉柔立即起身, 向上首道:儿臣怎敢越过母后的位次去,虽偶然掷得此签, 但母后为尊长,儿臣为后辈,岂有母后为儿臣饮酒之理?应当我们在座向母后共贺一杯。
    她话音一落, 众人也觉得言之有理,纷纷起身举杯。
    董灵鹫虽然不在乎敬酒, 但也知道若是不全了王婉柔的孝心, 恐怕她坐卧难安,便道:既然如此,皇后身为国色牡丹, 不必饮酒, 你们其他人看在皇后的面子上, 喝一盏吧。
    在座的嫔妃们尽皆举杯饮下,依次对董灵鹫和王婉柔说了几句吉祥话儿,随后又重新坐下,继续掷骰子。
    此时,一旁的慕雪华禁不住转头跟董灵鹫道:妾在席上尚可,虽是虚长了些年岁,可也是戚里女眷,越不过诸位皇妃的位次,倒是皇嫂你,她们哪敢让你喝酒?
    董灵鹫道:难道我会为了区区一盏酒,摆长辈的架子?我看这么多人,花签未必摇得到你我,不过是看孩子们玩罢了。
    慕雪华笑着摇头,往她的案上看了一眼,道:赵女使怎么去歇着了,留下这没眼力的小丫头,你瞧瞧,你们太后杯中空无一物,你这孩子要她自斟自酌?
    后半句是对这小丫头说的。
    王妃既然开口,他就是想装死也不成了,便上前半步,垂首低眉,虽然相信对方看不出自己,但还是心如擂鼓,动作生疏地为董灵鹫斟酒。
    看你的热闹去吧,董灵鹫不冷不热地刺了她一句,她们不敢劝我的酒,未必不敢劝你的,还管上我的人来了。
    慕雪华转过头,故作受伤,转过头看向前方,慢悠悠地道:就是你身边的一只雀儿都说不得了
    酒液淅沥滑入杯盏。董灵鹫望着他虽然修长白皙,但明显比一般女子要宽阔的手,压低声音,道:谁给你出的主意?
    郑玉衡自然不能一下子就出卖朋友,不由得犹豫几分,在这短暂犹豫当中,董灵鹫抬起眼仔细地审视着他的脸庞,虽然掩去了面貌,但这双眸子依旧黑白分明,澈如寒泉,让她一望便知。
    董灵鹫伸出手,按住他的手腕收住力道,酒液堪堪斟满,若是再不留神就要满溢出来了。她的手指抵在腕骨前蓬勃跳动的血管上,指尖在血管跳动处轻轻地刮蹭了一下,轻言:笨死了。
    要是没有董灵鹫挡住他,这酒就要溢出杯口了,郑玉衡当即回神,耳根加上脸庞都羞愧微红,被她握住的地方更是如同火烧,滚热地气息一直灼进血管里,让人心跳混乱,绮思浮动。
    郑玉衡很轻很轻地回道:想你。
    就单单这两个字,让董灵鹫跟着怔了一瞬,忽地收回手,将手指掩回袖口。
    这时,骰子掷出了十二,刚刚还闲着无事的慕雪华果然现世现报,轮到她抽取花签。
    慕雪华亲手在签筒里挑了挑,从最中央的几支里取出一根,展于面前。一旁来自王府的贴身女使稍微上前一步,代她念出:隐世尘芳,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得此签者,长寿长坚,晚景如春,菊花自饮一杯,下家饮一杯。
    由于坐席之上的排布,所以董灵鹫跟慕雪华正是相挨着的,按照方才数骰子的方向来看,她的下家正是董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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