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侧门开在马路边,洪铁军下了车就迅速跑进小区,穿过几条七扭八拐的小路,走进一栋单元楼,停在四楼一间房门外,从门口脏兮兮的地毯下拿出一把钥匙打开房门,一进门就立刻将房门反锁。
    他直奔卧室打包衣物,把抽屉里一沓钱也拿了出来,打包好行李才发现身份证不在身上,又翻箱倒柜找身份证,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证还压在警察手里。
    房门突然被敲响,他浑身一激灵,蹑手蹑脚地走到玄关透过猫眼往外看:谁啊?
    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门外,道:我是咱们这栋楼的楼长,楼下草坪的垃圾是不是你们家扔的?其他住户都反映好几次了。
    洪铁军:不是不是,滚蛋!
    女人用力捶门,把门捶得哐哐直响:你怎么骂人?开门!我要跟你讲讲道理!
    洪铁军烦不胜烦,一把拉开房门,正要张嘴骂人,就见女人往旁边站了一步,紧接着一个身穿黑皮衣,神情冷峻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觉得这男人眼熟,还没想起在哪儿见过,就被那男人用拳头顶着胸口往后推了一下。
    洪铁军往后跌了几步,周行和魏楠等人就走了进来,洪途断后关上了房门。
    周行道:搜。
    洪途和小党分别走进卫生间和卧室,魏楠带来的人在客厅里翻找。洪铁军看着闯进家里的警察们发蒙,既茫然又心虚的样子。
    洪途从卧室提出一只行李箱和一只旅行包,放在客厅地板上,道:里面只有几件衣服。
    周行看了看箱子里撒出来的衣物,道:准备跑路了?
    洪铁军不应声。
    周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身份证,道:身份证都没拿走,你怎么跑?
    说完,他两指夹着薄薄的卡片用力往外一旋,身份证撞到洪铁军胸前,又摔落在地。
    洪铁军道:我跑什么呀,我收拾几件衣服就回医院接着住院,你们管吃管喝还管治病,不住白不住。
    魏楠的部下从客厅电视柜里翻出一面流动红旗,将旗子交给了魏楠,魏楠拿着旗子念出右下角白色绣线绣的一行字:三连五班,卫生标兵。他把旗子举到洪铁军面前,问:哪来的?
    周行也看着这面旗子,这是部队里的流动红旗,红色的布料脱色严重,且有磨损,估计被新旗子替换了下来,又被退伍的军人从部队里带了出来。
    洪铁军黄黑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佯作糊涂:我不知道,估计是房东的东西。
    魏楠把旗子卷起来交给部下收好,道:你不知道是吧,我知道,左兵服役的班级就是三连五班,这面旗子估计是他退伍时带的纪念品。
    洪铁军瞪着眼睛不说话,满脸堆叠的横肉一颤一颤的,肉眼可见地紧张了。
    周行道:我再问你,你认不认识庞亚全?庞亚全出狱后有没有找过你?
    洪铁军张嘴就要否认,周行冷冷地打断他:想清楚再说话,好好想想8月23号中午3点多,和你在西环路水果店见面的人是谁。
    洪铁军一听,哑巴了。
    周行等了他几秒钟,道:想起来了吗?
    洪铁军神色慌张:他是找过我,但是我
    他磕磕巴巴地说了几个字,周行突然怒道:之前为什么说没见过他!
    洪铁军被他吼得浑身一颤,被吓住了。
    魏楠见周行情绪过激,把周行往后拦了一下,准备自己问,但是周行把他的胳膊推开,指着洪铁军道:从现在开始,你对我说的每一字都必须是真话,否则我会让你知道欺骗警察干扰警方执法的后果。
    周行没有威胁他,但是这话从周行嘴里说出来,比遭受威胁还恐怖。洪铁军突然腿软站不住,肥胖的身子往下一滑坐在了地板上,垂头耷脑的样子看起来很绝望。
    周行也在他面前蹲下了,狠厉的眼神紧盯着他:认不认识庞亚全?
    洪铁军:认识。
    周行:认不认识左兵?
    洪铁军:认识。
    周行: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洪铁军嘴唇蠕动几下,没说话。
    周行继续问:知不知道郑泽川?
    洪铁军嘴里咯咯响了几声,是上牙用力碾压下牙的声音。他把自己的牙来回咬了几遍,才低声说:知道。
    周行分秒不停,一步步紧逼着他:郑泽川死了,你知道吗?
    洪铁军:知道。
    周行:是不是庞亚全干的?
    洪铁军:不知道。
    周行:庞亚全在哪儿?
    洪铁军:不知道。
    周行眼褶抽了抽,长吸了一口气,才说:我让你说实话,没让你装聋作哑。
    洪铁军: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让他联系我,他就没再联系我了。
    然而周行不信他,周行站起来在屋里看了一圈,目光在卫生间方向停了一会儿,然后瞥了眼洪途。洪途立马会意,和小党两个人一左一右把洪铁军拽起来就往卫生间走,洪铁军丝毫不挣扎,被洪途两人拖进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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