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樵和妻子对视片刻,都茫然地摇摇头,夏知樵道:我和我夫人平常都不怎么社交,我们工作之余不是在家里弹琴写字,就是在周围旅旅游。连朋友都没有几个,怎么会有仇家呢?
    他们来之前对夏知樵夫妇也做了调查,夏知樵所言非虚,夏家是书香门第,夏知樵是大学教授,杨雪是有名的钢琴家。夫妻二人文化素质极高,为人低调,没有复杂的社交关系,是濯清涟而不妖的性情高尚的人物。平日里两人不是在家抚琴弄墨,就是外出游山玩水,像极了一对神仙眷侣,经营出了最令人羡慕的婚姻和生活。
    周行让他们再三回想,这对眷侣都想不出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周行见从他们嘴里得不到线索,就问:我能去夏娜的房间看看吗?
    夏知樵给他们领路,上了二楼一间卧室,推开门道:这就是娜娜的房间,你们看吧。
    检查女孩子的卧室,简月比周行方便一些,就把夏娜的梳妆台书桌和床褥衣柜全都翻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两人和夏知樵回到一楼客厅,简月看到杨雪坐在沙发上正在翻看一本厚厚的相册,便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问道:这是夏娜吗?
    照片上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就是在这栋别墅里拍的,小女孩儿穿着一套华丽的公主裙,戴着王冠,被许许多多的礼物包围,背后墙上挂着生日快乐四个字,身边站满了为她庆生的亲友。
    杨雪泪眼朦胧,抚摸着照片上女孩儿灿烂的笑脸:对,这是娜娜八岁生日宴上拍的。
    她往后翻了一页,是一家三口的合照,背景是碧绿的草原和高昂的青山,这等高山草原地貌不像是在国内,像是国外的某牧场。她默默翻动相册,简月也默默看着,每一张照片定格十几秒钟就会被翻走,简月看着看着,突然在杨雪准备翻页时用手按在一张照片上,问:杨老师,这是您和夏教授吗?
    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的俊男美女,两人坐在钢琴凳上正四手联弹,眉眼和神韵都神似夏知樵和杨雪。照片右下角有拍摄日期,摄于二十年前,当时杨雪只有十八岁,夏知樵比她年长几岁,也才二十出头。
    杨雪看到这张老照片,本被哀伤淹没的脸上情不自禁露出微弱的幸福光芒:这是我十八岁成人礼那天,知樵当时在国外进修,课业很忙,但也不远万里赶回来参加了。
    她抚摸着照片里自己身上那套纯白色华美又精致的古欧贵族宫廷裙,眼睛里充满留恋和惋惜:这条裙子是知樵从国外为我带回来的礼物,后来不知怎么丢掉了,我只穿过那一次。
    简月没有在意那条美丽的裙子,指着照片角落里一个不慎入境的女人的侧影,问:她是谁?
    那女人也很年轻,穿着一件二十年前很流行的绿色荷叶边短袖衬衣,一条到膝盖的牛仔裙,衣着现在看来明显是过时又俗气的,不过穿在这女人身上并不难看,因为她的长相是很秀丽的。这个漂亮的年轻女人站在正在弹琴的杨雪和夏知樵身后,依靠着墙壁,手里端着一只托盘,托盘里是几只高脚杯。简月之所以格外注意她,是因为她的眼神,她在看着杨雪和夏知樵,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羡慕和渴望。
    杨雪看到她,脸色登时有些不大自然,道:她是我们家当时请的一个保姆,负责照顾我奶奶,叫张彩英。
    简月看见了她刻意回避的神色,浅笑着问道:您好像不太想提起这个人。
    杨雪道:对,我不太喜欢她。她只在我家做了两个月就被辞退了。
    简月问:为什么?
    杨雪像是羞于启齿,对丈夫说:知樵,你来说吧。
    夏知樵的脸色也不大好看,道:你们看的那张照片是我回国给我夫人过生日那天,那天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张彩英。晚上我们一大家人去定好的酒店吃饭,我喝了点酒,觉得头晕,司机就先把我送回我夫人家里。当时家里只有张彩英一个人,司机把我放在客厅就走了。我睡得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脱我的衣服,睁眼就看到张彩英已经脱光了,正在解我的扣子。
    说到一半,他皱起眉,这桩丑事至今让他很难堪。
    简月默默地看了周行一眼,周行也看了看她,明显她是让自己继续问,便道:你和张彩英发生关系了吗?
    夏知樵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拒绝了。然后我夫人他们就回来了,他们看到我们衣衫不整的样子,都误会了,张彩英也说谎,说是我强迫她。
    周行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那你是怎么自证清白的?
    杨雪抢先道:那天我爸拿了一台摄像机录像,拍着拍着就忘记关了,就放在客厅桌子上。我们出门去吃饭,摄像机也一直开着,把发生的事全都录下来了。本来我也差点相信张彩英,是我爸及时发现摄像机,我们看过摄像机里的视频,才知道是张彩英在说谎。
    夏知樵道:录像我到现在还留着,为了防止张彩英诬告我猥亵□□。
    既然他声称现在还留有证据,周行且先信他:录像在哪?
    夏知樵:在楼上,我给你拿。
    他起身去楼上找录像,简月又问杨雪:张彩英被辞退后和你们还有联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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