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长袖善舞,一会叫丫鬟给莺莺奉茶一会拉着莺莺坐:听说你新近得了长帝姬的青睐,这可是难得大好事呢。
    莺莺含含糊糊应了声,又说出来意:实不相瞒,我今天是想拜访府上的大夫人。
    那大儿媳妇笑容满面请来自己婆母。
    车家大夫人一进门,莺莺便闪身到一边,露出车氏。
    车夫人瞧了两眼,车氏格外激动:嫂子,是我啊!
    车夫人却茫然摇摇头:不知道您是哪位
    你叫哥哥来!我是他二妹妹啊!车氏急切不已,嫂子,你们成婚后我们一起生活了两年我才出嫁的,你怎的就不认识我了?
    对方却摇摇头,抱歉,我实在不认识您。
    我家是有个二妹妹,正是我这外甥媳妇的婆母,只不过她性子刚烈,当初亡夫去世后她伤心欲绝不久就追随了去,如今葬在京郊北邙山。
    什么?!车氏慌得后退一步,拉扯车夫人手臂,是我啊嫂嫂!
    车夫人不耐烦起来,劈手将自己的手臂收回来:客人莫要得寸进尺,我是瞧在我家外甥媳妇的面上才待你客客气气的。
    从车家出来后车氏仍旧不气馁。她叹息:我当时跑了肯定给她们带来了许多麻烦,所以嫂子待我心里有气。我去寻我大哥二哥。
    结果可想而知,莺莺带着车氏去衙门里寻了车家老大老二,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认车氏,都茫然不识。
    要不是萧照的态度说明那真是亲生母亲,莺莺还当车氏这是仿冒的呢,不得不说这汴京城里的贵门人家没有一个简单的,各个都是演戏的好手。
    回去的路上车氏颓然不语,莺莺问她:今天见了这许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认得你,都说车氏已经死了,你还要去告御状么?
    车氏垂下头去,她终于明白就算她去告御状也没有人相信,别人只会觉得她疯了冒充车家姑奶奶的身份。
    看车氏脸上的张狂褪去,莺莺暗暗点头,又缓和了语气道:你若是安分守已我可帮你在汴京城里赁一处房子供你安心颐养天年,可若你胡作非为便只能自己去街角流浪了。
    车氏经历了今天的打击乖觉了不少,儿子冷漠兄长绝情,一开始那些张牙舞爪也收了起来,转而对莺莺亲亲热热:还是儿媳妇好!又伸手去拉她的手。
    莺莺不动声色将自己的手避开,了然而疏离笑笑。
    车氏收了笑容,知道这个儿媳妇并不是两句好话就能糊弄得了。
    莺莺驱车带她寻了一处住所,只有个狭窄的小院,在背街人烟稀少,里头只有一间正房一间侧房,还有个灶房。莺莺叫长寿跑腿去街上置办了一些铜盆、巾帕、木梳、澡豆等盥洗用品。
    车氏刚开始感激,后来瞧着瞧着便有些不满:这房子比起你们住的萧家大宅可差远了些。
    莺莺丝毫不惯着她:你本来也住大宅的,可惜自己不珍惜。
    车氏像是被蜜蜂蛰了一口一样跳起来。这个儿媳妇一点都不像那些贵门淑女一样迂腐端庄,也不像乡下媳妇一样逆来顺受怕婆母,反而像个市井泼妇一样句句揭你的短。
    不得不说这一招对车氏这种人挺管用,她悻悻然住了嘴,如今这样已经好多了,难道惹恼了这个儿媳去街市上乞食流浪不成?
    车氏住了嘴消停了,莺莺便也不为难她,给她放下了一吊钱:我下月再来。
    出门后莺莺又请住在对面的房主多留意车氏:平日里有重活您多帮忙,可若是她与人扯闲话还烦请您去花满蹊店里通知我一声。又给房主多给了几个铜板,房主便满心高兴:包在我身上。
    等她们从巷子里出来,绿儿不解:娘子,你为何管这个闲事?要知道您可是两头得罪人:萧大人明摆着恨这位车氏,要是萧大人知道你违背了他的意思收留了这人,将气撒到你头上怎么办?
    我也不想管。莺莺叹口气,可她毕竟是萧大人亲娘,古时皇帝就算他娘养男宠替他兄弟谋江山造反最后皇帝都得捏着鼻子原谅太后,何况萧大人只是个区区臣子?
    再说她流落在外面若是被有心人控制成为对付萧大人的把柄,只怕更麻烦。倒不如供给她一碗饭吃,有吃有喝供养到死,便也全了萧大人的情谊。就算闹到阎王爷那里去都不能说萧大人德行有亏。
    噢,原来娘子是帮萧大人处理后患。绿儿恍然大悟,可若是萧大人因此与你置气呢?
    莺莺笑:这便是我与车氏的不同了。
    车氏口口声声爱儿子可是实际做法却是害儿子。我违背了萧大人的意思却是为他着想。这就要看萧大人是否明智了。
    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绿儿不懂,不都说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么?
    莺莺笑:你当世人都是清醒明白的大圣人不成,道理是那个道理可是实际真懂的能有几人?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听信谗言,任由别有心机的人摆布而不自知。
    要说世上有一种父母最好笑,看见孩子明明在做不对的事,却因着不想被孩子记恨所以不去纠正孩子,这样的人自然不能真正爱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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