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方笑了笑,道:“烈儿长大以后会更好看。”
    易容后,我们便出发赶往陆兴县,路上,我趁机爬到马车顶棚上,这样看马上的公子时,就不用一直仰头了,白竹跟着跳上马车顶棚,与我坐到了一块,道:“喂,你是怎么跟你的蛇谈话的……”
    晨风这时特郁闷道:“圣医门与盅师无冤无仇,为什么盅师要杀我们。”
    姐姐也坐到马车外面来,问:“公子,会不会与之前的在井炎城遇上的那个草鬼女有关?”
    尚方平淡答道:“草鬼女还没那么大的本事,不过从刚才那些人的谈话中,倒是可以判断出几点线索。首先,那些人明显不熟悉我的事,却一路追过来杀我,应该是奉了幕后之人的命令而来的,也很有可能像白竹一样,是拿钱办事的。只能说,幕后之人与白竹交易的同时,又利用了白竹,派杀手来继续给我补上一刀,保证我死透,让我绝无生还的可能。”
    晨风愤怒道:“公子一向待人厚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毒。”
    尚方看了晨风一眼,道:“晨风,你真的猜不到是谁吗?”
    晨风一愣,疑惑道:“公子,难道会是……”后面他的话没说出来。
    姐姐不解道:“公子心里已经有头绪了?”
    我看大家猜得辛苦,转头直接问白竹,“白竹,让你来作祟的人是谁?”
    “都说了我有保密的义务,而且小鬼你算什么。”白竹嚣张起来。
    我想了想,认真道:“你不说,我就让公子把你扒光了绑树干上。”
    “臭小鬼,你敢威胁我。”白竹虽然吼得大声,可惜雷声大雨点小。
    于是我从怀里掏出红黑,红黑还没睡醒,突然见光,它有些不高兴,小小的蛇脑袋甩了甩,张嘴打了个打哈欠。
    白竹吓了一跳,急忙道:“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我根本不知道他长相,不过他的背稍微有点驼,而且声音非常难听,很好认的。”
    我将睡得迷糊的红黑塞回怀里,朝尚方高兴道:“公子,白竹说让他作祟的是一个驼背、声音难听的男人。”
    尚方看我,朝我微微笑了下,我回给尚方一个大大的笑容,白竹撇头哼了一声,道:“得意什么,还不是我提供的线索。”
    姐姐疑惑:“驼背?”
    尚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那应该是为迷惑白竹而做的伪装。虽然幕后之人极力隐藏自己,甚至用与自己无关的杀手来杀我,请黄泉道人作祟,必须需要知道被作祟之人的生辰,而知道我生辰之人的只有圣医门内部。不过他错估了几件事,认为我是第一次出远门,初出茅庐不熟悉江湖规矩,更以为我根本不可能与黄泉道人有瓜葛……”
    姐姐问:“为什么你们圣医门的人反而要害公子?”
    晨风叹气:“唉,此事说来复杂,不过主要原因大概是因为公子被指定为医圣继承人这件事引来的吧。”说着,随即又皱起眉,道:“知道公子生辰的人……除了大公子和二公子,岂不是连长老他们都有嫌疑了,这些人全都知道公子生辰的。”
    姐姐好奇道:“公子会那些,呃……法术之类的,圣医门的人都不知道吗?”
    晨风对尚方抱怨道:“连我这个贴身跟着公子的人都不知道,其他人怎么可能会清楚,不过谁能想到从来没下过山的公子,还会那些偏门左道,更是认识了一些奇怪的人。”说着又看向尚方,道:“公子,你当初说得没错啊,出这一趟门一点都不容易。”
    姐姐听着微微吃惊,随即露出难得的微笑,道:“老实说,我很难相信公子是第一次刚走出家门的人,更与那些印象中会奇门怪术的人相差甚远。”
    尚方淡淡地笑了一下,并不解释。
    白竹不屑道:“看吧,这就是你们的公子,根本就是一个披着儒雅外衣的大骗子,不要以为他是什么儒医派的医圣继承人,其实他对那些偏门左道精通得很,你们都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公子什么都会,那样不是很厉害吗?”我觉得白竹说的话不对。
    “是很厉害。”白竹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道:“不对,他还是个骗子!小鬼,你懂什么,哲悦是儒医,他们儒医派一大堆臭规矩,不能学这不能学那,还排斥我们这些人,说是偏门左道,我最讨厌儒医了,尤其最讨厌哲悦!”
    “为什么?”我问,公子哪里讨人厌了。
    “因为他抢走我的师……,我干嘛告诉你!”白竹说到一半,突然闭嘴了。
    我抬头看着前方,笑道:“公子,我看到城门了,陆……陆……”我努力回想中间那个很熟悉的字,到底念什么来着?
    白竹嘲笑道:“陆兴县啦,喂,小鬼,你识了几个字?”
    第四十一章 腰斩
    我想了想,在家的时候三叔教我认字,我要么跑去掏鸟蛋,要么跟隔壁的阿毛他们一起玩,认识的字确实不太多,不过,我依旧反驳一句,道:“我会写自己的名字。”三叔曾说过,我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白竹“切!”地一声,道:“幼稚!”
    到了陆兴县的城关口,尚方下了马,我也从马车顶棚爬下来,跑到尚方身边,尚方牵起我的手,带我入城。
    白竹是直接从马车顶棚上跳下,跟在尚方后面,于是我们终于一路平安地进了陆兴县,晨风不停地说,快点找个客栈洗药水澡,以防盅毒侵体。
    陆兴县没有井炎城热闹,人也没有井炎城那么多,有一条城内河,尚方带我们过桥,我扶着桥边的栏栅向下看去,很多女人在河边砌着的石头上洗衣服,还有鸭子在河里游来游去,我望着河面,好想跳下去跟着一起游。
    比起井炎城,我觉得陆兴县更让人兴奋,好多可以冒险的地方。
    我眺望远处,河的对面比较热闹,我拉住尚方,手指向一堆人围着的方向,道:“公子快看,那里人好多。”
    白竹刚无聊地打完一个哈欠,随即来了精神,建议道:“哲悦,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
    晨风不高兴道:“先找客栈休息,其他事等下再说。”
    白竹不怕晨风,嚣张道:“连哲悦都不能命令我,你算什么东西。”
    尚方不理会晨风和白竹的胡闹,低头问我,“烈儿想去看?”
    我点头,尚方微笑,道:“那过去看看吧。”
    接着尚方吩咐晨风先去找客栈,姐姐跟着晨风一起去,白竹则赖在尚方身边,不肯去客栈。
    我们三人过了桥,才发现比刚才看到的更多人,他们围着的里面到底在做什么,根本看不见,白竹左躲右闪地挤到了最前面。
    我低下头,想从人群的脚缝里看个究竟,突然身后的大手抱起我,托起我屁股,纳入怀里,我眼望过去,笑道:“公子,看到了!”
    尚方淡淡笑了下。
    原来是两个人正在用剑打架,旁边还有个留了撮小胡子的人在敲锣打鼓,另外一个则脑袋光溜溜,是收钱的人。
    我问:“公子,看打架也要收钱?”
    “他们那是在表演杂耍,不是打架。”白竹不知道何时又钻了出来,显然兴趣缺缺,看到尚方抱着我,气道:“哲悦你偏心,都不抱我,我刚才挤进去的时候差点被人踩成肉饼了。”
    我听着一愣,公子偏心了,看向白竹,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淡淡的得意,跟公子感情好的不只是白竹,我也是!
    尚方听着白竹的抱怨,一脸惋惜道:“那真可惜,被踩成肉饼的话,带着才不会碍事。要不,你再进去挤一次。”
    “你……”白竹说不过尚方,沉默一下,接着问道:“哲悦,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解盅毒啊?”
    “我身边带的药不多,要解你的盅毒,得先回圣医门,放心,一时半会儿,你死不了。”尚方答了一句。
    我低头看白竹,感觉他一点也不像中了毒的样子。
    突然眼前扫过一阵劲风,我刚奇怪,尚方就抱着我,另外一手提起白竹的后衣领,迅速闪过,一跃跳到了桥中央,尚方将我和白竹放下,挡在身后,我正好看到他刚才提白竹的那只手臂袖子上,被划破了一道口子,好像烧焦一样,我一吓,紧张道:“公子,手臂!”
    尚方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转眼看向袭击我们的来人,这时红黑也冒出来,团到我的脖子上,嚣张无比地朝袭击我们的人“嘶嘶――!”地警告着。
    白竹一愣,看着对方,惊讶道:“哲悦,那人身上有黄泉道的气息。”
    尚方并不吃惊,冷笑道:“看来幕后之人为了要我的命,真是煞费苦心呢。”
    袭击我们的人正是刚才敲锣打鼓的那个小胡子,他的锣早扔了,手上什么也没有,不知道他刚才是用什么伤了公子的?
    敲锣人突然的动作让表演杂耍的人停了下来,连同周围围观的人都转看我们这边,好像我们这里成了另外一场杂耍一样。
    尚方态度冷静,而那个小胡子看着我们三人的眼神犹如在看死物。
    红黑率先行动了,河岸四周渐渐游出好几十条蛇,朝那个小胡子的方向攻过去,有人注意到了,恐惧地开始退后,甚至有人惊呼,慢慢有人开始逃离,只是依然有胆大的人继续看热闹。
    蛇群向小胡子聚集过去,小胡子却没有动,浑身透着一股诡异,抬起双手,迅速挥了几下,蛇群还没来得及游到他身边,就被斩成好几截。
    我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蛇群就这么被消灭掉了一半!
    红黑怒吼地张大嘴巴,把附近的蛇类都叫了过来,一下四周窜动起来,在那些观望的人们莫名中,从四面八方游来了越来越多地蛇,引起所有人恐慌,围观的人全部吓得尖叫起来,逃离这里,一片混乱……
    我急忙遏止红黑,可每次这种时候,红黑就不怎么听话了。
    白竹目瞪口呆,道:“这小鬼是驱蛇人?”
    尚方道:“烈儿,让蛇群退散,这里聚集蛇群会吓到其他人的。”
    “我、我正在努力。”我掐一下红黑的脖子,又摸摸它的头,不许红黑继续生气。红黑终于憋气似地命令蛇群散开,不过显然它还很不高兴。
    那小胡子动了,朝我们攻过来,尚方跃向前,与小胡子缠斗起来……
    我看到尚方身上越来越多的划痕,而那小胡子却一点事也没有,不由心急起来,红黑能感应到我的情绪,立即又抬起蛇脑袋,“嘶嘶――!”低哑地叫来了好多蛇。
    准备偷袭!
    白竹纯粹一旁看热闹,幸灾乐祸道:“哇,这个黄泉道人到底用什么武器把哲悦伤得这么狼狈啊?”
    我嘟嘴,不高兴道:“我看见了,是线!”那人手上戴着的圈圈里会跑出好多银色的线,公子就是被那些线划伤的。红黑刚才叫来的那几十条蛇,也是被那些线给斩断的。
    “哪里有线?”白竹左看右看,明显不信我的话。
    尚方虚晃一招,趁机拿出银针,分别刺在三张黄色符纸上,近距离射向小胡子,小胡子似乎非常畏惧尚方的符纸,一直躲避着,不过因为防备不及,其中一张符纸连同银针成功刺在了小胡子的肩膀上,小胡子一下就无法动弹了。
    尚方跃回桥上,对无法动弹的小胡子道:“在找别人开打之前,要记得先打声招呼。”
    我跑上前,道:“公子,你身上好多划伤。”
    尚方看了眼身上的几处划痕,语气颇有些不满道:“他身上的钢丝有点多了,烈儿没事吧。”
    我摇头,什么伤也没有。
    小胡子看着我们,突然嘴巴动了下,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向我们这边,我眼一花,尚方在我前面截住了什么?
    红黑嘴巴大张,也挡在我前面,不过差点就咬到了尚方的手。
    我疑惑,抬眼看尚方,他手里正用药帕接住了一支很短的小针,只听尚方道:“被这东西伤到可真危险,还是还给你吧,不懂礼貌的人,需要点教训。”说着,尚方将那根小针“嗖――!”地射入小胡子身体靠近心口的地方。
    小胡子闷哼一声,脸色明显痛苦起来。
    尚方语带威胁道:“我想从你嘴里知道点事情,希望不会太困难。”
    白竹道:“哲悦,你不要太好人,若这人是签了阴阳契的黄泉道人,那可就不是什么善良人物,小心他趁机对你作祟。”
    尚方笑然,反问白竹:“你现在有办法对我作祟吗?”
    白竹气道:“我被你下了咒术,怎么可能嘛!啊,那家伙也着了你的道?”说完他才恍然。
    红黑不高兴了,刚才小胡子对我的偷袭让它处在暴怒状态,我安抚了几下都不见效果,果然那几十条蛇全部朝小胡子围了上去,张嘴咬向小胡子,我急忙叫道:“红黑,不可以……”
    可还是迟了一步,那小胡子被几十条毒性极强的花蛇咬后,倒在地上,七孔流血而亡,红黑这才慢吞吞地命令蛇群散去。
    红黑死不认错,我只能委屈地看着尚方,道:“公子,对不起。”红黑有时候不会听我的话。
    尚方看着已经死掉的小胡子,皱起了眉头,没回答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看着难过,果然生气了吗?
    白竹则看着那小胡子的尸体一脸愕然,然后转向我,诡异道:“你厉害!”
    我纳闷了。
    突然尚方拉过我,同时拿出一瓷瓶,打开瓶塞,道:“烈儿,把嘴张开。”
    我乖乖张开嘴巴,尚方将手里的瓷瓶倒入我口中,我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就没了,味道怪怪的,我眉头皱起来,好难喝,问:“公子,为什么要喝这个?”这是惩罚吗?那红黑也该有份!
    “以防万一啊,如果那个小胡子签了阴阳契,那你就惨了,绝对会被厉鬼作祟的。”白竹在一旁替尚方答道。
    什么意思?我越听越糊涂。
    白竹见我疑惑,鄙视道:“签了阴阳契的黄泉道人是不能这么杀的,若小胡子真的与人做交易的时候签了阴阳契,而他偏偏没有完成交易――杀掉哲悦,那么阴阳契便会化作厉鬼来讨伐失信的小胡子,但你的蛇却先一步杀了小胡子,等于债主转稼到了你身上。失去了原债主的厉鬼,就会找上你,对你作祟。”
    我好奇,惊讶问,“那我已经被人作祟了吗?”可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啊。
    白竹无所谓道:“哼哼,你还是祈祷小胡子没有签阴阳契吧,要不然你绝对逃不过,还会死得很惨,在没成年之前便遭腰斩而死,连你的魂魄都会被腰斩,那样会失去来世的……”
    “白竹,闭嘴!”尚方表情严肃,语气很平和,无形中给人一种很可怕的威压。
    白竹不说了,只是依然有点不服气,小声抱怨道:“我说的是事实嘛。”
    我焉了,眼神耷拉下来,问:“公子,那我是不是快死了?”死了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公子?
    尚方语气柔和,摸着我的头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继续问:“那红黑呢,它不会有事吧?”虽然红黑是蛇王,但还是有点担心,不知厉鬼作祟会不会害它?
    白竹道:“你的蛇才不会有事,它的主人是你,厉鬼只会对你作祟,别忘了,厉鬼生前也是人,人当然是找人报复了。”
    红黑没事也好,至于那什么厉鬼作祟,该怎么对付?我挠挠头,问尚方,“公子,如果我在厉鬼作祟前,把它打跑,可以吗?”
    这时姐姐和晨风从远处赶过来,朝我们喊道:“公子!”
    我们三人回头,晨风跑得气喘,问:“公子,听说这边发生了大事,还有人说有蛇群出没,不会是烈……”晨风看到躺在不远处那小胡子的尸体,愣住了,“这到底是……?”
    姐姐脸不红气不喘,淡漠看了不远处的小胡子尸体,问尚方:“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白竹背靠桥栏,道:“你家弟弟被作祟了。”
    姐姐视线扫向白竹,目光一寒……
    第四十二章 九字真言
    白竹被姐姐的眼神吓到,跳脚道:“又不是我作祟的,你凶什么凶。”
    晨风诧异,“烈儿被什么东西作祟了?”
    这时从桥的那一头闻讯赶来的陆兴县守城士兵朝我们这边走来,姐姐收回视线,果断道:“公子,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白竹道:“傻瓜,现在还不能离开,不然这小鬼就死定了。”
    我纳闷,我和姐姐被官兵抓到,才会死吧。
    姐姐凝眉,似有些疑惑,朝尚方喊道:“公子?”
    尚方走到小胡子尸体旁,答道:“官兵不要紧,目前必须先问问看这个黄泉道人有没有签阴阳契。”
    姐姐和晨风莫名,我好奇,问:“公子,他不是死了吗?难道我们要去黄泉路上找小胡子?”
    尚方淡淡道:“烈儿,只有死人才能踏上黄泉路的,活人是无法过去的。”
    “那白竹不是可以吗?”我看了一下白竹。
    “所以白竹他们不是人。”尚方答了一句。
    “是人妖。”我接了一句。
    白竹气道:“你们才不是人,才是人妖呢,我能上黄泉道,那是因为头上的三生镜。”
    尚方对白竹命令道:“白竹,你过来,探探他是否签了阴阳契。”
    白竹走过去,听尚方的命令对着小胡子的尸体口中念念有词,然后道:“好了,等半柱香就知道结果了。”
    姐姐抓过我,问道:“烈儿,你到底闯什么祸了?”
    我委屈道:“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个小胡子突然要杀公子,公子打败他,可他又偷袭,红黑生气,所以让蛇群偷袭小胡子,小胡子就死了。”
    守城士兵已经赶过来,看了看地上的小胡子,以及一地的蛇尸,随即绕到我们这里,我一吓,躲到尚方身后,士兵的头领看向尚方身上的多处划痕,口气强硬地质问道:“这人是你杀的?”
    尚方伸手慢慢撕掉脸上的伪装,道:“是那人想杀我。”
    守城的所有士兵看着尚方的样子吃了一惊,“先生!”
    姐姐微微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这里的守城士兵会与尚方认识,我目瞪口呆,公子果然好厉害,到哪里都有朋友,白竹则是一脸不屑,只有晨风一人好像早就知道一样。
    尚方简单向士兵头领说了经过,那士兵头领态度热情了很多,对那小胡子的尸体完全不管不顾了,甚至有一个士兵看着小胡子的尸体,愤怒道:“这恶人死有余辜。”
    最后士兵头领朝尚方毕恭毕敬一拜,问:“先生,您身上的伤势如何,要不要移驾寒舍,请人为您疗伤?”
    白竹站直起来,突然道:“哲悦,半柱香已经过了,可以走了。”
    尚方看了地上的小胡子,接着对那几个士兵谢道:“不用了,我没有受什么伤,劳烦你们把这人用火烧了,埋掉骨灰即可,另外这人刚才是被蛇群咬死的,他的伤口有剧毒,注意不可用手直接碰。”
    士兵头领点头道:“多谢先生,请交给我们处理吧。”
    尚方笑笑,道:“我才要感谢诸位帮忙。”
    “先生,您千万别这么说,您救了我们那么多人的命,大家一直感激于心。”士兵头领显然心情很好。
    拜别那些守城士兵,我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问出来,“公子,那些士兵认识你?”
    晨风得意道:“当初我们刚下山去参加世医大会时,公子在这里救了很多守城士兵的命,他们对公子当然感激不尽了。”
    我双眼冒光,公子真是好人。
    白竹朝尚方不屑一眼,道:小声道:“处处让人家欠你人情,果然很讨厌。”
    姐姐疑惑问:“为何来的是守城士兵,官府的捕快呢?”
    “这里是小县城,有守城士兵就不错了。”晨风耸耸肩。
    姐姐原本不解的表情中有了一丝释然,又问尚方:“公子,烈儿是怎么回事,他被谁作祟了?”
    尚方还没回答,白竹就抢着替尚方答道:“可以不用担心,我施法之后,小胡子半柱香之内身体没有化作一滩血水,那就说明小胡子没有签阴阳契,小鬼不会被作祟了。”
    我恍然,原来如此,不过晨风半路来的,听得有些稀里糊涂,姐姐也不烦恼,最后总结性发问道:“那就是说,烈儿没事了吧。”
    白竹摆足了架子,神气道:“当然了。”
    不过姐姐对他的回答没兴趣,转而看向尚方,似乎希望尚方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尚方似乎是听着姐姐和白竹之间的谈话,然后停了下来,我一直拉着尚方的手,不由抬头看他,尚方弯了下来,伸手撩开我额头的头发,用两个手指顶着我的额头,认真道:“烈儿,为防万一,我教你一些防作祟的方法吧。”
    姐姐他们都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白竹一脸看热闹。
    我好奇,“白竹不是说已经不要紧了吗?”
    尚方点点头,却又道:“黄泉道人都不是什么善物,以防万一而已。”接着吩咐道:“烈儿,伸出右手,结剑指,然后摊开左手。”
    我两只手都伸出来,摊开,莫名道:“公子,什么是剑指?”
    尚方道:“右手握拳,然后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拢!”
    我晃了晃我的两根手指,不解道:“公子,这样吗?”
    姐姐听罢,明显嘴角抽了抽,突然狠狠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我抬头,委屈道:“姐姐你干嘛打我?”
    姐姐强势道:“因为你欠打。”
    白竹小声在我旁边道:“你姐姐是凶巴巴的女人。”
    尚方拉回我的注意力,伸手将我的食指和中指并拢起来。
    我盯着自己的右手,原来这就是剑指,可这不是当初那些道士在家里对姐姐做法时,常用的手势吗?
    我郁闷了,我不想当道士啊。
    尚方将我转过去,拉到他怀里,然后伸手握住我的右手,道:“烈儿,现在我教你,如何对空书写四纵五横,并默念九字真言,要好好记着。”
    “九字真言?”姐姐诧异。
    我不解,尚方认真道:“好了,跟着我念:‘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尚方握起我的右手,对着空中用力划横竖线,画一条横线,念一个字,然后就画竖线,再念一个字,对着空中画一遍,又在摊开的左手上画一遍……
    直到念完第九遍,尚方才放开我的手,问:“记住了吗?”
    我点头,伸手在空中比划,道:“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然后看尚方,问:“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道家驱魔辟邪的‘九字真言’,与‘四纵五横’一同使用,也能够防作祟。”尚方答道。
    我顿觉新鲜,问:“那这个也能打跑厉鬼了?”
    尚方站起来,好笑道:“烈儿,那东西只会出现在黄泉道上,不会过来骚扰我们。”
    咦?那岂非见不到厉鬼了,害我刚才暗自喜了那么久,好可惜,我失望道:“看不到厉鬼长什么样了。”
    姐姐再次敲了我的脑袋,骂道:“脑袋给我装点别的东西,不许想些有的没有的。”
    我摸摸头,心里委屈,尚方这次没有帮我,反而对我告诫道:“烈儿,答应我,不要去了解那个世界的事情,也不可以对那些东西好奇,如果以后遇上,就远离它们,好吗。”
    我听话地点点头,又问:“为什么?”
    “因为越了解越有可能被拉走,再也无法回来。”尚方话语中透着一股意味不明的神秘感,我突然很好奇,公子到底是什么人,虽然他每次都说自己是大夫。
    不过如果无法回来的话,就见不到公子了,我当然不要,于是我答应道:“没有公子的允许,我绝对不去好奇。”
    白竹听着,赏给我一个白眼。
    于是晨风继续带我们去客栈,我左手拉住尚方的手,右手在空中比划着,同时念着,“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临兵斗者……”
    白竹看不下去了,指着我的手,比划道:“不对,要更用力一点,更认真一点,这可不是给你玩的。”
    我虚心学习,手臂更加用力比划,白竹气呼呼道:“不对、不对,完全不对,不是这样的蛮力,力道要由心而发,像这样……”
    白竹一副大人样,摆出的样子十足,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比划起来,却跟刚才公子教的时候一样,好有气势,连念出那九个字时的语气都跟我不一样。
    我双眼冒光,兴奋道:“白竹,你怎么会这个?”
    白竹轻哼一声,道:“对我们黄泉道人来说,这些都是基本中的基本,如果连九字真言都不会,怎么在黄泉道上混?”
    尚方笑看着,并不阻止,姐姐好奇道:“公子,你教烈儿的‘九字真言’与我所知道的似乎有点差别。”
    尚方侧脸,淡淡看姐姐,姐姐解释道:“我所了解的九字诀好像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尚方听罢,点头微笑道:“欣儿刚才所念的九字确实具有一定的净化效力,不过并非真正的九字真言。”
    白竹在一旁附和,对姐姐道:“你那算是九字真言的延伸,九字真言是古老而具纯粹效力的咒语,净化力非常强大,若是遇到灵力强大的东西,你刚才所念那被篡改的九个字根本没用,只有真正的九字真言才能够镇压。”
    姐姐略微惊讶,我与晨风一道听着,却听得稀里糊涂,不过我觉得白竹好厉害,无论公子说什么,白竹都能跟得上公子的思绪,替公子向其他人解释,我努力回想以前,好像公子身边的人都能跟上公子的思绪。
    我佩服道:“白竹,你好厉害,什么都知道。”
    我突然想,是不是因为白竹什么都懂,公子才会让白竹叫名字呢,如果我努力学习,有一天也能帮上公子的忙,是否公子也会让我直接叫他的名字?
    白竹听着我的话,喜了,得意道:“那当然,我可是个非常厉害的黄泉道人,这些不知道,早被黄泉道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吃了。”
    我继续问:“白竹,你这些跟谁学的。”
    “当然是我白夏师兄了。”白竹自豪道。
    “这么说,你师兄也很厉害了?”那下次见到白夏,请他也教教我。
    “废话,黄泉道上,无人不知我师兄的名号。”白竹道。
    我好奇,问:“那你师兄人怎么样?”如果是跟公子一样的好人更好了,我一定要让他教我,然后我也能像白夏那样,替公子解释给别人听了。
    白竹一脸得意道:“我师兄喜欢穿黑衣服,头戴墨色玄武冠,个子高高,长相帅气,男人中的男人,不过比起我嘛,还是稍微逊色了一点点。”
    白竹说着,背过身,面朝我们倒着走,还一脸陶醉。
    我抬头看向前方,正好一个身穿黑衣服,头上带着墨色头冠,个子与公子差不多高的男人,不由赞同道:“好看。”不过比起公子,还是差了一点点。
    “那当然……”白竹笑了一下,慢半拍地从陶醉中反应过来,缓缓地停下脚步,冷汗道:“你怎么知道?”只是他的后背正好撞上一个人。
    我伸手一指,道:“就在你身后啊。”
    白竹缓缓抬头,与那人对视一眼,接着失声尖叫:“哇呀――,救命啊!”
    第四十三章 白夏
    尖叫中,白竹以最快的速度逃离那人身边,那个墨色男人视线刚扫过白竹,完全没见他如何移动,就已经逼近白竹,速度奇快,白竹逃得狼狈,正面撞上那男人,白竹跌坐在地,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即哭起来,而是一跃而起,又转个身,迅速往我这边跑过来,好似后面有鬼在追他一样。
    一阵风过,我眼前好像闪过什么东西,直到转向后面,看见白竹被那个墨色男人一手提起来时,我才反应过来,刚才那阵风是墨色男人――白竹的师兄!
    白竹被墨色男人抓住以后,努力挣了几下就不动了,乖得像只小绵羊,完全没了平时的嚣张模样。
    我双眼冒光,墨色男人好厉害,那像风一样的速度,好快!
    姐姐和晨风看着墨色男人,表情仍然还有些错愕,只有尚方一人至始至终都是一派从容。
    白竹苦着脸,凄凄哀哀地求道:“师兄,我、我……”
    墨色男人拿出一张红色方条,贴在了白竹头顶的石头上,白竹无法动弹半步,连话也无法说了,白竹摆出一副要死的表情,可怜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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