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乌鲁王朝的废墟中,李凛发现了一块和希芙拉河中见到过的历史石碑相类似的石块。
    不,不止一块。
    随着探索的区域增加,李凛还发现了数块刻印着图案的石碑和像是祭祀物品的杂物。
    石碑上的图案各式各样。
    握着长杖的,似牛非牛,似马非马的生物。
    有着复杂花纹的巨大圆环,圆环上有着人类的面孔, 圆环内部还有奇诡到难以形容的图案。
    感觉有点像前世历史中的苏美尔文明,同样用泥石来记载历史,同样拥有过灿烂的上古文明。
    “这里确实是存在着与黄金树不同的信仰。”
    (这像是……抱歉,请再看一下那边的那块大石头)
    顺着阿史米指向的地方,李凛看向附近的那块最大的石碑。
    为数众多的人类……树木般的纹理……
    巨大的树林中,人类仿佛在吞噬某种果实。
    在神庙之中,人类拥抱着新生的襁褓。
    (这好像是名为大树根的最初信仰)
    “那是什么?”
    (再次向您道歉, 我不了解这些, 只是在永恒之城的知识中见过相关的浅显叙述)
    “无妨,不必为此向我道歉。”
    反正,不论是曾经多么伟大的神祇,大概也早已经死在了黄金树的扩张之下。
    清理完了这片废墟,其后是一个通往更深处的地下暗河。
    “你知道这下面是什么地方么?”
    (抱歉……我没有来过这里,但这里是地下世界,而且乌鲁王朝的领地很大,那边应该也是乌鲁王朝的领地,或是另一座永恒之城)
    (请问,您是想寻找什么)
    “也不是寻找什么吧。”李凛踩着浅浅的河流,向下走去。
    “只是想尽到骑士的责任,找到我的公主。”
    幸好菈妮此时不在他的身旁。
    不然,说出这种话,就算是他,多少也是会感到害羞的。
    刚刚踏足这条向下的暗河,没走几步,李凛就遭到了几只散发着酸臭气味的巨型蚂蚁的袭击。
    袭击他的这几只蚂蚁大腹便便,体生长毛。
    呃,还是不要多看了。
    李凛皱着眉头, 闪过这些蚂蚁的扑击和喷出的猩红蚁酸,用快速的刺击将其杀死。
    (真恶心啊)
    阿史米在他体内发出不适的声音。
    (我的宿主,请不要让我和这些生物作战)
    “身为人造生物的银色水滴,也会害怕虫子么?”
    (就算是您这样说,我也是会有点生气的。阿史米是已经拥有感情的生物,讨厌恶心的东西,是智慧生物的天性吧)
    “抱歉,你说得对。”
    沿着地下暗河继续深入,这里已经没有了光线,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
    不过,如今的李凛,已经可以借助听力和触觉,达成近乎于蝙蝠的超音波般的感知能力。
    即使是身处完全的黑暗之中,他也可以自如的闪避巨蚁的攻击,并将血刃精准的刺入它们的细小头颅之中。
    在一个岔道口上,阿史米主动的向他提议。
    (请走右边,我感受到了诺克史黛拉的存在)
    从感觉上来说, 阿史米指路的功能要比作为战友的功能更加强大。
    坏了, 这个念头不能让她发现。
    然而这个反应好像慢了一拍,阿史米果然气鼓鼓的暂时沉默下来。
    顺着右边一直向前,李凛走出了漆黑的地下河道,看见了新的光亮。
    随着光芒的出现,文明的痕迹也再次进入他的眼中。
    “这里就是‘诺克史黛拉’啊。”
    看着眼前富有美感的建筑,李凛说道,“看起来和诺克隆恩很像啊,不过要更残破些。”
    (这座城是被艾丝媞们毁灭的,被无上意志抛弃的艾丝媞们,基本都被留在了这里。从历史上来说,诺克隆恩的建造时间,也是在诺克史黛拉之后)
    “你知道的确实很多啊。”
    (我是永恒之城的最终造物,学习和模仿,皆是我的本能)
    (也正因如此,我才会如此向往您的强大)
    “……拍马屁的功夫又是跟谁学的。”
    行于残破的建筑中,李凛再次见到了披着丝制斗篷的黑暗女巫,和手持流体武器的剑士们。
    (即便永恒之城已经被毁灭,他们也头顶着虚假的星空,等待星星时代,和黑夜之王的来临)
    看着李凛挥剑将攻来的他们一一斩杀,阿史米用复杂的语气说道。
    “黑夜之王?”
    (这是残存的夜人们,仅剩的信仰了)
    只可惜,这不过是虚假的预言,黑夜之王不会出现。
    阿史米想道。
    没有外来的王会拯救他们,想要改变永恒一族的命运,唯有靠自己,去获得名为“王”的位格。
    与诺克隆恩不同,这里像是史莱姆一般的银黑色泪滴们,还有一些能够发出黄色的闪电,具备自爆的能力的品种。
    不过,它们身体的动作同样很慢,往往身躯刚要绽放出雷光,就被骑士一剑切为两半。
    除此之外,还有防御力极高的铁皮品种。
    (这里也有泪滴圣杯的存在,请让我为您指路)
    阿史米从骑士的身体中流出,变化为与他相似的模样。
    ……
    “我长得可不是这个样子吧。”
    李凛虚着眼看向出现在他身边的“自己”。
    长发的骑士皮肤白皙,细而不小的纤长丹凤眼变得水润,本是微微上翘的眼尾变得微垂,眼睛四周略带粉晕。
    加上原本微浓且上扬的剑眉变得微淡且有了弧度,高挺的鼻梁也变得精致,这张跟他有八分相似的脸,竟给人以女性的娇媚之感。
    好怪。
    再看一眼。
    阿史米家伙,竟然连他身上穿的轻装大山羊盔甲,都细节的改为了更加女性化的款式。
    “这应该是您喜欢的类型吧。”顶着和他相似的脸,泪滴小姐用自己的少女声线说道。
    “不行,太怪了,不准变成这样。”
    李凛冷着脸说道。
    泪滴小姐顺从的点了点头,脸部开始进行新的变化。
    正想变成那位蓝肤魔女的样貌——在阿史米的判断中,这人大概是宿主的老大,上司之类的存在。
    但脸部刚刚开始变形,阿史米就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恐惧。
    这种死亡般的恐惧感,是从宿主腰间的那只人偶上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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