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上眼所以拿来还给自己?
    正如他所说的,他看不上眼的东西,恐怕连碰都不会去碰。
    怪只怪自己嫉妒过头,一时昏了,曲解了他的意思,还说了那样过分的话。
    厉永山轻声笑着伸手将连玉楼的脸拨回来面朝向自己,就见他连眼角都红了,盈盈泪光在眼眶里打着转,就要结成水滴落下来的样子,一副委屈到他的模样。
    厉永山心里越发好笑,将他缩在袖子底下还握成拳状的手挖出来牵在手里,「你告诉我,你以前都是这么表示感谢的吗?用别人送你的东西去砸他的脑袋?」
    「谁叫你不躲开的……」连玉楼咕哝道,还一副自己很有道理的样子。
    「那我现在很疼,你帮我揉揉好不好?」像个孩子似地摇了摇牵着他的手,知道对他,这样也是管用的。
    果然,连玉楼犹豫了下,伸手按上他的额头轻轻揉起来,「你脸皮这么厚也会疼?」
    「会啊,你和别人不一样,我一听见你的声音,就忘了躲了。」某人腆着脸摇起尾巴享受服务,连玉楼的手指有点冰的,摸在被砸到起包的地方,凉凉的很舒服。
    厉永山打开那个锦盒,用手指勾出那根东西,在连玉楼腕上比了比红绳的长短,见大小正好便替他戴了起来,「生辰吉祥……虽然我并不知道具体的日子。」
    「二月二十……」
    「嗯?」
    连玉楼突然将手收了回来,腾得站起来,「我要回去了。」
    厉永山就着半跪的姿态回身,转而顺势坐在床前的脚踏上,手拉住连玉楼的衣角,用力一拉。
    连玉楼一个趔趄,惊叫着向后倒下,厉永山手臂一伸,正好将他牢牢接住,搂在怀里,嘴唇在他耳边厮磨。
    「我以为你今晚来了,就没抱着要回去的打算。」
    手探进他衣衫底下,连玉楼扭动着反抗了两下,腕上那根红绳上的铜铃「铃铃」地清脆作响,只是没抵抗几下子,连玉楼就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厉永山怀里……
    「嗯……」
    紧闭的窗户内,泄露出浅浅的低吟,烛火晃动,在窗户上映出两个相拥的人影。
    衣物被扔了一地,连玉楼的裘袄底下露出玉环绶上的一截丝条,混在一室细细密密的喘息声里的,是铜铃「叮铃铃」震颤的声响。
    厉永山背靠着床头而坐,连玉楼趴在他胸膛上,头发披散,眼神迷离,随着在身后蜜穴内抽动的手指,半开的嘴里吐出诱人的呻吟。
    前段挺立起来的欲望根部,缚着一根红绳,绳上挂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金兔子,旁边的铜铃随着颤动的男根发出声响,挺立的男根饱胀通红,有透明的液体自顶端铃口溢出,顺着秀挺的柱身滑下来,弄得他双腿间一片湿湿亮亮的粘腻。
    抽动的手指又加了一根,因为对于自己的身体已经极为了解,手指碰触的都是让他能有感觉的地方,但是前端被束紧的欲望,又让源源不断汇上脑门的快感如被截流一般,找不到发泄的地方,都积聚在腹部那里,涨得发疼。
    伸手想去将束缚解开,但被厉永山一手制住,连玉楼微微发着抖,眼含水光地望着厉永山,露出有点可怜的表情。
    厉永山就觉得心里像是被小鹿撞了那么一下,这是别人永远都看不到的连玉楼,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连玉楼,为什么自己还不满足呢?轻笑着低头,有点宠溺地伸出舌头去舔他敏感的耳根,连玉楼呜出一声弱弱的抗议,整个人都绷紧了。
    「让我出来……」声音里带着哭腔,仰着头,嘴唇有意无意地碰触厉永山的脸颊,像是乞求一样。
    厉永山将在他后庭拓张的手指抽了出来,抹进去用于润滑的膏脂融化之后变成黏稠的带着清淡香气的液体,手指抽出来的时候还扯出几根丝线来。
    厉永山捏住他的下巴,舌头在他唇上舔了一下,用着诱哄的口气道,「帮我含吧……我就让你出来。」手指松开,沾了芳香膏脂融化后的液体的指尖顺着他的喉线滑下去,顺过胸膛和小腹,最后落在他的男根那里,轻弹了下顶端。
    「啊呜……」连玉楼被疼得眼里的水珠控制不住,落了两滴下来。低头看了眼厉永山胯间高高昂着头的玩意儿,上面经脉根根凸起,粗壮狰狞,便又抬头看向厉永山,依然还是那副有点可怜的表情。
    厉永山却态度有点强硬的,手绕到他身后,将他往下按,「不含的话,就不解开。」
    连玉楼沾着细小水珠的细长睫毛颤了颤,气息有些急促,身上的皮肤泛起了红潮,但脸上表情又带着痛苦,最后终于还是屈服在欲望面前,顺着厉永山的力道俯下身去,男根上的铜铃一阵轻响。
    贲涨的物事就在眼前,对方身上的男性气息萦绕在鼻端,连玉楼脸上露出抗拒的表情。
    厉永山的手在他脑袋上轻抚,手指顺着他的头发,挺起腰,用那根粗壮的东西顶了顶连玉楼的嘴唇,想要往他嘴里送,「玉楼,为什么这种表情?这根东西每次都让你欲仙欲死的,你该喜欢才是的。」
    连玉楼给了他一个白眼,伸手扶住炙热的似有生命一样的热吻,张开嘴凑了上去。
    舌尖绕着顶端转了一圈,然后含了下去,但是因为太粗太长,只含进一半就快要顶到喉口,甚至感觉它在自己嘴里又涨大了一圈,不禁在心里诧异,这么粗长的东西真的进到自己身体里过吗?
    欲望的根源被湿润温暖地包裹住,虽然连玉楼的动作生涩,但还是让厉永山舒爽地连连抽气。
    「啊……就是这样……舌头缠着吮吸一下……」
    连玉楼按照他说的去做,舌头绕着茎身打转,口涎与龟头吐出的浊液相混着从他嘴角垂挂下来。
    厉永山低下腰,连玉楼察觉到他的动作,停下来看他,厉永山用手指抹了从他嘴角流下来的东西,将手指伸进他嘴里,翻搅逗弄他的舌头。
    「都咽下去……」
    连玉楼含着他的手指,像舔弄他的阳具那样舔着他的手指,喉结滑动,将那些东西都吞了下去,微微皱起眉头。
    舔干净他的手指,连玉楼再次抬头有点无措地看着厉永山。
    厉永山也是再也忍不住了,拽着他的手臂将他拉到自己身上,一手扶着自己挺立的阳物对着那处洞口,一手扶着他的腰,让他缓缓坐了下去。
    「呜……好大……」
    连玉楼摇了摇头,一头墨发甩开散在了肩头,但是厉永山却不松手,一直让那里「滋」地将整个东西都吞了进去。
    「啊……」
    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声音,厉永山是因为被温暖和紧致裹缠住而发出的舒爽叹息,连玉楼则是因为肠道一下被撑开充满而不适地呻吟。
    厉永山没有给他适应的时间,稍稍停了下,便抱着他,腰下挺动,次次都朝着那点能令他发狂的地方撩过。
    「啊……啊……快松开……」连玉楼像是失去控制那样地持续不断地呻吟起来,带着哀泣哭求的音调,「呜……让我出来……」
    厉永山偏是坏心就不帮他解下缠在欲望根部的红绳,眼看着他那根东西涨得通红发紫,不断有液体自顶端涌出来,簌簌地发着抖。
    「玉楼,你喜不喜欢我?来,告诉我。」
    连玉楼只是用着乞求的表情看着他,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又或者刻意回避着这个。
    厉永山看着他,其实他也不想把他逼到这样的绝境,但是有一样东西,他想要了很久很久,但是连玉楼却始终不肯松手。见他就算被要宣泄的欲望逼得整个人都发起抖来,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落,却依然不肯松口,厉永山不禁有些失望与受伤,轻叹了口气。
    「你果然还是……没有信任我……」
    就在要伸手去解开那根红绳的时候,突然面前一片阴影压过来,抬头,就见连玉楼张着手臂抱住自己,吻了上来。
    这是连玉楼第一次这样主动亲吻他,但伸进来与他纠缠在一起的舌头不失掠夺与霸道,就像以往那样,用着傲慢地态度。
    厉永山在愣了一愣之后,将他压在床榻上回吻了过去,同时一只手伸下去,挑开那根缚住他男根的红绳。
    「嗯……嗯!」
    连玉楼在床榻上剧烈挣扎扭动起来,厉永山牢牢压着他,身下用力抽送。连玉楼激动地惊叫都被封堵在唇舌间,身体颤抖了两下,接着猛地绷紧。
    感觉一股热流在腹间漫开,于是厉永山在用力抽送了两下后将热液释放在他身体里。松开连玉楼的唇舌,那对薄唇已被啃咬地红润发肿,而脸上则是高潮后的失神。
    厉永山伸手去捋他的头发,手伸到一半却被连玉楼握住,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就这样看着对方,但是厉永山知道,有些东西,其实自己一早就得到了,只是没有察觉罢了。
    「玉楼,唤一声我的名。」
    连玉楼嘴张了张,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永山」两个字说出口,但是轻的好像猫叫。
    「再唤一声。」
    「永山……」
    「嗯,再叫一声。」
    「……」
    房里静了静,然后响起某人愠怒的声音。
    「去死!」
    外头积着的雪已经开始融化。
    掌柜从后头捧着一本簿子撩开门帘走出来,脸上带着欣喜,「找着了,找着了,爷!哎,爷?」
    铺子里只有连全坐在一旁悠闲地喝茶,看到掌柜一脸地疑惑,四下张望着找他们家爷,连全放下茶杯,「爷早走了。」
    掌柜有点不敢相信,「不会吧,今天还早啊,这都不太像是爷的作风……」然后看见一旁的斗篷,用手里簿子指了指连全,「爷的斗篷还在这里,你也在这里,你还骗我说爷走了。」
    连全有点百口莫辩,只能抬手指了下店外让掌柜自己看。
    就见对面酒肆门口,有一人高大英挺靠着门口的柱子站着,嘴角含笑地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人,等到那人走到自己面前,他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他身上。
    「怎么斗篷也不穿就出来了?」不是责怪的语气,而是带着宠溺。
    「没关系。」连玉楼似是而非地答道,顺从地让厉永山牵着自己的手,跟着他走。
    「晚上想吃什么?」
    「随你。」
    「那就去老谭的摊子好了。」
    「又是那里?」
    「我只是个穷捕快,没办法天天给你山珍海味。」
    两人的说话声里夹着一串细小的铜铃声响,随着渐行渐远的身形逐渐消散在天际,只有还未化去的雪地上留下了两行脚印,一路远去。
    ――番外《雪止留情》完――
    后记
    首先感谢各位收藏这本个人志。
    不知道看完以后是什么感想呢?千万不要和我说肉不够哦,这已经是某人有史以来肉写的最多的一篇了,嘤嘤嘤……尤其是现在拉灯拉床帐格外顺手,写到后面就忍不住哀嚎「我可不可以拉灯?」「可不可以拉床帐?」,被群pia之后还被威胁「拉灯是要遭天谴的哦」,但是就算没有天谴,这篇文的赶稿经历也够我难忘了。
    相当于加班史的赶稿史?!
    十月修稿结束之后就开始写这篇文,同时在工作上我所在的专案组接到政府的一个专案,于是从十月中旬,某人就陷入了提案――赶稿――提案――赶稿的地狱式生活,到了十一月,简直不堪回首,有一周基本是早上两点到家,早上七点又要出门赶去公司,然后顶着困意在地铁上用手机打h(我貌似经常干这种事),估计以后我看到政府这个项目就会想起这篇文的。
    然后好不容易把修改后的提案交出去,正文也赶完了,就在要写特典的时候,又来一个项目,呜,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上半年都没有这么忙的t_t
    一波三折的赠品方案――
    其实在决定白珠光纸拼图前,还有好几套赠品方案,比如送吸水纸杯垫,或者做q版手机链,但是吸水纸杯垫的起印量比较大,虽然在能承受的范围中,但是多出来的部分就造成了浪费(每天用一张的话够我用好几年了),q版手机链幸好没有定下来,因为画q版的画手最后因为一点重要的私人事情而没有办法完成插画的工作。
    但由于考虑不充分,最后白珠光纸拼图还是没有做成,因为在十一月底时还没有看到封面草图,这个时候海关又特别rp,考虑到之前的春色盗来+偷龙记套组因为各种原因后延了一个多月,这次就不敢掉以轻心,于是在十一月末的时候决定更换赠品方案。
    在这里要向各位大人再说声抱歉了t_t|||虽然拼图没有做成,但是两张拉页海报还是有将美美的跨页封面给完美的呈现出来,还有多一本肉肉的特典_|||
    夜摩大人的第一次差点牺牲在某人手里?
    不要被这个小标误导哦,其实是件很纯洁的事情~(嗯!)
    夜摩大人就是画特典封面的画手,非常厉害的人哟,还是个很可爱的男生。因为内插画手临时退出,当时没有办法就去求助他,但是夜摩大人平时画的都是正常向的插画,偶尔bl的封面也非常清水,一下子要他接还有h的bl内插,被笑说第一次要献给了我。
    但是最后这个第一次还是因为有小四儿救场而得以保住,说来多少有点可惜。(啊喂!)我会努力让夜摩大人在下一本上「失身」的。(够了你!)
    系列文《玉阙秋》
    看这个书名就能猜到是哥哥严玉阙为主角了,确实如此,在构思的时候留了这样一个伏笔,严玉阙以及被他伤害的琉琦,在很多年以后,严玉阙再会琉琦,两人间会发生什么。不过现在这篇目前还在构思中,我会尽快将这篇生出来的。至于肉?(风太大,我听不见~~~)
    以下为很无聊的广告内容
    某人的第一本现代文《自以为爱》(原名:你所承诺的爱)将于二月出版,虽然之前也有写过现代文,但是出版的还是第一篇,是讲广告公司里的精英直男老板被很有艺术气息的设计师掰弯的故事,故事的背景参照了某人现在所在的公司,无论是文笔还是风格上都和以前的文有很大的不同,有兴趣的大人请一定要捧场。(pia晕拖走)
    最后,感谢为这本个人绘制封面和插图的腐狸、夜摩、小四儿,感谢群里各位的鞭策,感谢帮忙制作了这本书的龙马编辑,同样再次感谢购买了这本个人志的您的支持。
    欢迎来蛾子的会客室踩踩留个脚印哦~
    深更半夜仍然在公司加班的蛾
    于二零一零年十二月二日留
    特典之《不解风情》
    细雨清荷,红炉焙酒,金炉添香。
    烟凝长亭,岁岁年年,愁煞情痴。
    缘起时,连二取笑说:「姓里有两个『木』,看起来确实像根木头。」
    心动时,樊重夜夜在腥膻的气息中醒来,然后郁闷地去洗裤子。
    风雨后,终道是,不辜负良辰美景,成一段风流乐事。
    只是……
    当连二轻轻贴上他的手臂:「我怎么觉得有点晕?」
    四下无人,软语在怀,无限温情。
    可他却紧张地回答:「爷,我给您去叫大夫!」
    ……
    「樊重!你就是块蠢木头!」
    唇没胭脂,空抛媚儿眼。
    风荷动似含春意,傻木头不解风情。
    第一章
    「人老实是好事,但也要放机灵点。」
    「是。」
    「该埋头做事的时候就埋头做事,该察言观色的时候就要懂得察言观色。」
    「是。」
    「该说的也都说了,你爹生前和我是至交,我理当多照应你一下,要换了别人,像你这样看上去就做事不利索的我还不敢放到二爷身边去,你要好自为之。」
    「是。」
    「你除了答『是』就不会应别的?」
    「是……」
    两道人影在廊上穿过,一路香风扑面,亭台楼阁雕栏画栋,本就看起来奢华的宅子里种了不少花草,走廊两侧花团锦簇,有些还是难得一见的名贵品种,看得出来住在这里的主人是个嗜好风雅倚弄华芳之人。
    樊重低着头跟在这个叫权叔的人身后,他还在丧期,但是权叔说穿着孝服晦气,主人家看了也不会高兴,于是在进门前让他换了一身自己年轻时穿的衣裳,头发也重新梳理整齐。樊重本就生了一副高大挺拔的身材,五官又端正英挺,这么一收拾,比刚来时一身粗布旧衣仿佛从田埂里刚爬上来还带着一身泥土味的样子要好许多,只是身上那股憨直终究没办法掩饰。
    为了给爹治病,家里值钱的全部换成了药,还是欠了不少债,爹走了之后,樊重就将房子和田地卖了还债,然后带着剩下的银两来投靠爹生前提起过的这位挚友。樊重只知道权叔在江甯一户做生意的人家做管事,但却不知道竟然是这样有钱的一户人家,在码头上问人,连家二爷的宅子怎么去?那人手一指,顺着大街往下走,走到底的那幢大宅子就是了。
    权叔为人严苛,说话也不留情面,但樊重觉得权叔人挺好的,见到自己来找时虽然有点惊讶,在听了父亲故去的不幸以及家道中落的遭遇,不但表示了同情,还说他家主人身边正好缺个近侍,可以让他留在这里做事也算谋个生路。跟在权叔后头,樊重在心里默默思忖,能要拥有这样的家财,这里的主人应该有一定的
    岁数了,看来来去去的下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不见人多言,便想应该是和眼熟这样有点严肃,又很挑剔的人吧。
    权叔将他带到一间房间,轻轻敲门,「二爷,上回说的那个人给带来了。
    「好的,进来。」房门里传来一个清冷的嗓音,温淳优雅,像是落在地上的玉碎。
    樊重愣了愣,但紧接着门被权叔推开,」看到权叔回头示意自己跟着他进去,樊重只能带着疑惑挪动步子。
    这是间书房,阳光自窗格里招进来,落在一室深色的家具上,有种岁月缓慢流沉的感觉,房间一角的长脚凳上,摆着一只铜香炉,绿绿青烟腾逸飘散,燃着能让人平心静气的沉香。
    樊重的视线被前头的权叔当着,只看到坐在书案后的那人的半边肩膀,那人着了一件淡墨略青的锦袍,柔亮的黑发水一样的流泻在肩头上。
    「二爷,这就是我一远方亲戚的孩子,今年二十二,还未娶,在老家的时候一直伺候他在病榻上的老爹,他爹走了之后就来投靠我,我看他人挺老实的,二爷您身边又缺个人服侍,我就把他留下来了,您看看,还中不中用?」
    权叔说着侧了身,于是樊重一点点看清楚了那个坐在书案后的人……
    那是一个样貌清俊秀雅可以说是非常漂亮的人,肌肤白皙,薄唇淡粉,鼻梁又高又挺,尤其是那双微微抬起看向自己的眼眸,眼角略挑,清眉修长,本该清冷如泉水的气质,却因为他眼角凝含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媚意,而显出一些难以言喻的风情,就像书里写的那样,眼若秋水,盼顾生辉。
    樊重看得呆了,一旁权叔用力咳了两声,它才回过神来。
    「叫什么名字?」连二问道,还是那种冷冷的声音,像清流拍打岸石的潺潺声响。
    「小、小的姓樊,单名重。」樊重回答他,但是被他那样看着竟然莫名紧张起来。
    连二正好执笔继续写什么,听到他的名字,手停了停,又抬起眼看过来,然后却是「噗」的轻笑出声,「姓里有两个『木』,长得也高高大大的,就是看起来有点笨,确实像根木头。」
    樊重脸红了,手紧紧握成拳头,从来没有人这样取笑自己,而他是第一个!于是,因为这句话,樊重在第一眼对连二生气的好感丫就随着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二爷,您别看他像根木头,其实还是挺能做事的,您以后就尽管吩咐他好了。」
    连二点点头,低下头又写了几笔,接着掂起信纸吹了吹,让墨快干,「是吗?若是出了差错,就算是你权叔带来的人我也照罚不误。」
    权叔回身给了他一个眼色,「听到没有?」
    「是。」樊重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心里想,人长得挺好看的,就是说起话来不怎么讨人喜欢……
    就这样,樊重开始了在这所大宅子里的下人生活。
    每天鸡打鸣的时候起来,候着连二起床,给他端去热水,服侍他梳洗更衣,在连二用早膳的时候去准备轿子,连二用完早膳会去布庄铺子,有时候是在铺子里待一天,有时候则是半天,不去铺子的时候就待在书房里,樊重就要候在一旁添茶倒水,晚上只有得了连二的吩咐自己才能回房,否则连二不睡,他再困也得等着。
    和以前在乡下的日子比起来,现在在这宅子里吃得好了,穿的也好了,但是总觉得这样的日子既没有意义更没有什么意思,还过得百无聊赖,只要围着连二这个人转就好了。在樊重眼里,这种服侍人的事情只要有手有脚的人谁都可以做,但是听到权叔说之前已经换了好几个近侍之后感觉这样似乎有点小题大做……要不然就是人都受不了连二这人,这几天服侍下来樊重觉得连二这人不仅挑剔,还苛刻。
    起身后必要先用加了金银花、野菊花、藿香、佩兰等中药的茶水漱口,哪像自己灌口盐水仰起头「噗噜噗噜」两下就完事了。洗脸的水热了不行,冷了也不成,但是每次都是自己挤干帕子递到他手里,就算烫也是烫了自己,冷也是冷了自己,跟他没多大关系的事他也有这么多要求。
    用膳前洗手定要用白芷、薰草、杜若、蒿本等植物草药煮出来的水,洗手用的也是专用的器具,樊重嫌人多碍事,便自己一个人一手提f一手端盆,倒是让他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道「生的高高壮壮的,果然力气也不小」,樊重没从里面听出赞许的意思,反倒又戳到他心里面那根刺――第一次见面他说自己像木头。
    用膳的时候他的筷子不会挪出面前方圆寸许地,得有自己绕着大圆桌将各种菜给他夹到小碗里,放在他面前他才会动筷,吃完了再由他去加夹的。
    除此之外,最让樊重头疼的就是帮他更衣,连二穿衣衫很有讲究,出门穿的和在家里时穿的是不同的,如果是出门,那去铺子里穿的和去会客的也是不同的,若是去会客,对方是官员和普通生意上来往的人又是不同的,同理,腰带环绶甚至手里拿的扇子也都要按着这日的穿着来,弄错了,就马上能见他胯下脸来,但又不出声指出自己搞错了哪一件,搞的樊重
    只能一件件试过来,一开始几天帮他更衣总要花不少时间。
    其他的还有,诸如茶水不喝凉的,所以樊重总要一次又一次地替他换茶,哪怕他还一口都没有喝,洗浴的时候要有人旁伺候着洗头擦背,书房和卧房总是要燃着熏香,樊重想整日熏着这种味道估计到夏天时都可以蚊虫不近了。
    总之连二是个很难伺候的人,这是樊重对他的第二印象。
    樊重手托着放了茶盏的食盘走过走廊,这已经是自连二进到书房去之后换的第八杯茶水了,但是连二一直埋头查账,之前的几杯茶水他几乎都不曾碰过。
    在进到书房前樊重叹了口气,一想到以后这么长的日子,自己要每一天每一天地重复着这些繁兀的事情,直到自己老了再也做不动了为止,就感觉很可悲,早知道这样当初不如找户地主人家从他们手里包几亩地种种蔬菜瓜果,也许日子还更充实一些。
    书房里,连二着了在家时才会穿的素色长衫,墨色长发用根雕着朵莲花的桃木簪子随意绾着,阳光照着他半边的脸,给他精致的轮廓镀了层淡淡光晕,眉目垂敛,薄唇微抿,像是画里的人一样。
    樊重突然生了个疑惑,这个连二他到底叫什么名?跟在他身边有时候听他向对方介绍自己,就说自己叫连二。这么大户的人家总不会给自己孩子取个小厮一样的名字,又不是穷人家叫个阿猫阿狗也能过一辈子。不过记得权叔和自己说过,二爷其实也是下人身份,连是真正的主人家的姓,那位爷在临安,二爷是为他做事的。于是樊重在心里暗暗惊叹,光是一个下人就有这样的权势,那位在临安的爷到底是什么身份?
    一边出着神一边将手里端着的茶盏在书案上放下,但是没想到连二正好手撇过来,就听「喀」的一声,连二的手碰翻了茶盏,一整杯热茶都泼在他手上。
    「对不起!」
    樊重一边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替他擦去手上的水,为了让茶水凉起来慢一点,实则他端来的茶水都是比温水再热一些,于是连二手上马上被烫红了一片。
    但是连二丝毫不在意,只是执起袖子去吸溅落在账本上的茶水,但是墨迹遇水即化开,纸上变成了糊糊的一片,之前的功夫都白花了。
    樊重心里一「咯噔」,想,完了,都怪自己刚才走神,这下要怎么办?他会不会大发雷霆?
    但是他猜想的事情没有发生,连二在看到账册补救无望之后,只是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樊重,淡淡的眼神,看得樊重有点不知所措。
    「二爷,我给您重新誊一份吧。」樊重带着歉意道,希望多少能弥补自己的过失。
    「你会吗?」连二声音冷冷地问道。
    樊重低下头,他虽然认字,但是生意上的事情确实懂得不多。就听见连二那温淳优雅的声音唤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樊重……」带着点无奈的语气,「你若是不愿意做这些事,你可以去和权叔说,让他重新去找个服侍我的人来。」
    樊重想,权叔收留了自己,又给自己安顿了活计,结果自己现在不但没把事情做好,反而让他也受到责骂。手捏了捏拳头,樊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二爷,这次是我不好,你罚我就行了,千万别责怪权叔……」
    没想到连二看夜不看他,只是回过头去拿了本空账簿,执起笔重新做账,声音依然是那种有点不近人情的冷漠,「你心里首先就没觉得自己有错,你又何必跪我?」
    樊重愣了愣,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看穿。
    连二继续说道,「你以为光凭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我需要大费周章地来找一个人做吗?我知道我这人挑剔,不仅挑剔还苛刻,服侍我是件麻烦事,但如果仅仅只是想要找一个服侍自己日常起居的人,这样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连二停下笔来,回头看向他,「只是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我又怎能放心把其他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今天我是主子,你是下人,你都没把我这个主子放进眼里,我又怎么相信你能把我交代的那些事情放进心里?」
    然后瞥了眼那个已经空掉的茶杯,「你已经认定了下人就是个卑微低贱的活,那我怎么教导你也不会重视起来,若是你觉得你待我已经尽心尽职对得起『近侍』这个身份,那么我自此以后不再多说什么。」
    于是一整个下午,樊重都跪在那里,连二则默默地重新做账,没再多说一句话。连二没在家里用晚膳,被几个生意上的朋友给叫了出去,大约过了四更才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的酒气还有点脂粉想起,但是连二似乎酒量很好的样子,这么浓的一身酒气,却见他眼眸依旧清明。不过他回来之后是让权叔来服侍的,没有让他搭手,权叔瞪了他几眼,大约是怪他不长进,其实在听了连二那番话后,樊重也觉得自己确实不长进。
    连二句句说的都是他心里想的,他就是觉得服侍人这种身份很卑微低贱,却从未想过自己如果把这些事情都做好了,那么连二还有什么可以来挑剔的?
    次日清早,鸡还没有打鸣樊重就早早起来,仔仔细细将自己的胡渣和头发打理干净然后换上干净的衣衫,去到厨房。
    连二比平时晚了一点起来,樊重一直候在外头,听到里面懒洋洋地传了一声来人,他就去叫人准备热水,自己则端了漱口的茶水和解救的茶水走了进去,在进门前,还是稍稍犹豫了下,不过既然自己决定要留下来,并且要做好给他看,那么现在也不是退怯的时候。
    连二看到他进来,没有太过惊讶,只是多瞥了一眼,大概是因为胡渣剃干净了,头发也梳理整齐了,不像平时随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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