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堪忍耐这份痛苦,于是发出娇吟。
    “好痒,你帮我挠挠。”
    这声音丝毫不带诱惑,天然娇俏,引得人心中一阵骚软,可惜墨竹依旧只是专心将劲气传入青年体内,弄得萧宇下体越来越痒,灼热之感也是越来越浓,最终忍不住风度,伸手探向身下。
    手指伸进衣衫里,探入亵裤,那里已经肿起,手指不过刚刚碰到,便激起全身的颤抖。
    “……嗯……好难受……别再帮我逼毒了,先把逼到我会阴处的毒水都吸出来。”
    墨竹还是不闻不问,只一个劲为他逼毒。于是下体的瘙痒越来越浓烈,萧宇的身体再也不能正坐,虽然左手还捏在墨竹的手中,可大半身体都已经跨软依靠在墨竹的身上,右手更是伸入胯下,抚摸着被毒水弄得如被烈火炙烤的会阴以及分身。
    左手还在墨竹的控制下,但是下半身都已经被春毒折磨,萧宇的右手抓紧了因为春毒变得火热肿胀的分身,手指只是刮了一下铃口,那边便是一阵痉挛,很快便流出透明的淡色液体。只是那春毒无比邪恶,只单单手指的套弄,根本不能将毒水逼出一丝一毫。
    帮我……
    隐约含着泪光的眼角是如此的哀求着,墨竹依旧冷漠相对,萧宇终于还是抵受不住下体的痛苦,又见船舱内竹帘紧锁,索性便单手解开衣衫,迫不及待地弄着下体,也不管墨竹是不是在看,只是不断地弄着他因为春毒而变得坚硬的分身,以及瘙痒难耐的会阴处。更不时地伸手爱抚着胸前的乳红,口中也是不断的发出淡淡的呜咽。
    可惜不管他做什么,墨竹都不理他,只专心将冰冷的劲力源源不断地导入他体内,欲求不满又被春毒折磨的萧宇,只好加重了对下体的爱抚,头颅也是依靠着墨竹的脖颈处厮磨着。
    ――他才不管自己这么做是不是会激起墨竹的情欲,他只是想尽快地将自己从欲望的折磨中解脱。
    可单单只是爱抚,只是套弄,根本不能缓解毒性的一丝一毫,内力将春毒逼到会阴处已经是极限,必须有外力协助才能将毒水逼出,
    饱受春毒折磨的萧宇厮磨着墨竹的脖颈,柔软的嘴唇更是咬住他的衣衫。舌尖舔过他的喉结,缓缓地刷在锁骨处,他的舔舐带着甜蜜地引逗,以及炙热的急切,火热的身体贴上去。
    嘴唇一路下滑,从喉结处舔到了锁骨,不停地舔着,虽然不是技巧十足的挑逗,却因为他本身的美丽,竟也是色香俱全,更勿论下体因为春毒,不断的散发出属于情欲的气息。
    小小的船舱内,空气布满淫靡。
    突然,他咬住了墨竹的肩膀,后一直在抚摸着自己下体的手隔着衣服抓住了墨竹的下身,手指套弄着,纤长的五指隔着衣衫弄着,因为手掌间渐渐有了热度,嘴角也升起了微笑。
    “你好像也中了春毒了。”
    浅笑着,在墨竹凝神为他逼毒的同时,他的手竟是大拉拉地伸进墨竹的衣衫内,握住被他的手弄得勃起的部分,又将自己的小腹贴上去,厮磨着,下体与下体的紧贴,激荡的是最原始的情欲。
    “……快点帮我把毒吸出来……”
    呻吟着,激亢中咬着墨竹的脖颈发出的哀求,教人无法拒绝的哀求。
    他本是世间最骄傲的皇子,却因为春毒不得不哀求别人,不得不隐忍的屈辱与春毒激起的欲火折磨着他,让他哀怨中却不肯低下身段祈求。
    墨竹看了他一眼,也知道这春毒已经大半逼到了下体,虽然用劲气也能将逼到会阴处的毒排出体内,但要这天之骄子忍受这份痛楚,恐怕是不可能。
    也只能用另一种法子为他逼出春毒了。
    墨竹松开他的左手,将他的手拔出自己的下体,而后将他双手扣住,又分开双腿:昏暗的灯下,他的下体已经充血站立,只是他全身皮肤白皙,那一处竟也是不同于粗俗男子的紫黑,而是淡淡的肉色,倒也不至于不能忍耐。
    墨竹低下身,含住了他的下体。
    萧宇发出一声哼鸣,下体被舌尖的温暖包裹,让他本无法疏泄的炙热有了少许的缓解,而这人的舌头也是温柔地挑逗着他的下体,从顶端处一点点的吞下,舔舐着,勃起的血管都被舌尖一寸寸的爱抚,于是下体更加的火热了。
    但这次的火热不再是不能疏泄的炙热,而是在舌尖的引导下,从根处开始凝结,一点点地上行,导到了顶处。
    非常舒服的感觉,萧宇的身体渐渐平静了下来,而墨竹也是越加的伸入,从最初的只是吞噬顶处,到渐渐将勃发的大半都吞下,最终舔到了最敏感的毛发处,他的舌尖娴熟地试探着毛发处,找到了最容易受刺激的地方,只是稍微舔了几下,被他含入口中的分身便呜咽着顶到了他的喉骨处。
    萧宇非常的愉快。
    柔软的肉柱与喉处的软骨厮磨着,墨竹又是把握了尺寸地缓慢刺激,顶端处竟是被弄得一派火热,原本凝结在肉柱中途不能再前行一步的热线,在这份舒缓的引导下,终于缓慢地行到了顶端,并最终在舌尖再一次卷着舔过勃起的血管的时候,不受控制的喷在了墨竹口中。
    于是,墨竹吐出了萧宇的分身,取出手帕,将他喷在自己口中的液体全部吐出,烛光昏暗也能看见他吐出的液体乳白中混着玫红,料想便是春毒的一部分。
    春毒排出一部分的萧宇,神智清明的同时,却生出了另一份急躁。
    烛火并不清晰,墨竹虽然用手帕擦拭了嘴唇,但那微红乳白之色依旧残余少许,加上被他咋弄的舒适的分身尚未从喷射的亢奋中恢复,萧宇有一次感受到炙热,但这份炙热却源自身体本身,与春毒无关。
    “你好些了吗?”
    墨竹缓声问着,萧宇尚未从高潮的余韵中恢复,于是手指下体。
    “……好一些了,但是会阴处还是很痒……很热。”
    墨竹叹了口气,将他的身体扶起,靠在自己怀中,而后握着他的手指,将他的手指倒入他的下体会阴处,轻轻地试探了几下,果然只是一碰到那里,萧宇便全身颤抖,面色绯红。墨竹也知道他此刻正被情欲折磨,唯有将会阴处的毒水导出才能解除他的苦恼,只是墨竹并无男色之好,而萧宇也非小倌之类的人,自然不能随便地行那等淫邪之事。墨竹也想过用玉势之类的物件导出毒水的可能,却因为发觉萧宇的后穴紧张狭窄,便是最小的玉势探入也很艰难,而且此刻正在船上,并无玉势之类的物品。
    一筹莫展时,墨竹想起了一件东西。
    他伸手探入怀中,果然找到了那一个三寸长的白玉小柱。
    这玉柱本是西域送给墨竹的小礼物,墨竹见它质地温润,便想寻个时间将它雕成小物件。不想半年都不曾寻得灵感,反倒是玉石被手指多次抚摸,摸得表面光滑,此时正可以用作……
    他咬着萧宇的耳朵。
    “你……若是痛,可以说出来。”
    萧宇点点头,墨竹将玉柱握在手中,光滑的顶处摩挲着入口,试探着,萧宇的身体本能地抗拒,但却因为会阴处的瘙痒,这份抗拒也不是很坚决,反倒溅起呻吟,脸上更是泛着红晕。
    “好难受,帮我弄出来……”
    墨竹却不松开他,只是更进一步的用力,萧宇的口中发出更浓重的声音。
    “……嗯……好难受……快点……快点出去呀……啊……嗯……你这个混蛋……我……我……”
    可是他的身体却没有他的口舌如此坚决,小穴张合着,绞住已经进入一小半的玉柱,而会阴处的淫汁也随着玉柱的缓慢进入,渐渐溢出来。
    玉柱的进入由于淫水的滋润,逐步变得轻松。
    “……嗯……不要……不要……啊……啊……嗯……喔……喔……”
    这呻吟是欲拒还休的奢淫,若是定力稍差的人,此刻已经欲火焚身急不可耐,但墨竹并无情爱之欲,于是镇定自若地捏着玉柱,一寸寸地伸进去,也不管怀中的萧宇如何扭动身体不断地引逗,只管着将玉柱刺入体内,逼得会阴处的淫水流出身体。
    “住手……我……我只是……只是……让你……让你……为我去毒……用……不是……啊……不是……让你做……做这种事情……住手……啊……啊……呜……我要灭你九族……啊……不要……啊……呜……”
    哀怨地抗拒着,呻吟之声柔媚得教人无法自拔,可惜墨竹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情动的痕迹,他的冷漠远比春药更让萧宇痛恨。
    一直以来都萧宇都是整个皇宫的中心,父皇,皇兄们无不宠爱自己,这人居然……这份冷漠让被欲望折磨的萧宇更加的怨恨。
    “……你这个混蛋……不许再……欺辱我……”
    此时,淫毒已经排出大半,墨竹也知道萧宇的身体很是痛苦,于是松开他,同时将玉石取出,准备等萧宇休憩少许再行排毒。可惜萧宇一贯自负万人宠爱,竟转身便揽住墨竹的腰,快速地点了他胸前几处穴道,又欺身贴着他。
    “还差一点点就能全部排出了,怎么,不肯救人救到西?”
    墨竹看了他一眼,不言语。
    萧宇却将这份不言语当做冷漠,于是伸手主动解开墨竹的衣衫,一边说道。
    “其实这次的毒药是我自己给自己下的,目的是为了引出一个偷了我心的人。没想到他没等到,却引来了你。我这么美的人,哪能屈就了你这丑八怪。不过看你长得平凡,手指倒还细腻的份上,我才勉强忍了。总之你记住,能给本王爷解毒是你的福气,别不知好歹了!本王爷现在就要你为我把余下的部分都除掉!”
    说着,萧宇将墨竹的衣衫褪下,发现这人面容无奇,但是皮肤倒是细腻得丝毫不输给深宫中的自己,于是心情也顿时好了许多。
    脱下墨竹的亵裤,露出微微勃发的阳具也是不会让人生恶的颜色,萧宇于是抓紧他的肩膀,缓缓地坐下去。
    只是萧宇毕竟是第一次,虽然刚刚由于中了春毒,小穴已经被玉柱侵入松软了很多,但到底有些吃痛,于是他手指抠进墨竹的肩膀,秀气的眉头皱成了结,这才勉强地吞了进去。
    从舒服的角度讲,这个姿势是一点也不好的,萧宇向来喜欢享受,所有费力的事都是交给别人完成,此刻却要主动让一个男人的阳物插入他的体内,而这男人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更是萧宇平生仅见。
    好在那灼热的部分在他的体内并没有软下来的迹象,他只要稍微动一下,那东西便会再大几分,也越来越的坚挺。
    想到自己引出苏允明的计划彻底被这人打断,萧宇更加的生气,于是加倍地扭动着身体,手指抓紧,更是咬着墨竹的脖子,狠狠地发泄着,一定要这人为自己变得不能自控。
    “……你倒是动一下呀!我……真是被你气死了,我好端端的计划,都被你打断了!”
    “这么说一路上顶着意尼教的名义杀人的,就是你?”
    这种时刻,墨竹居然还是一副冷静。
    萧宇冷笑。
    “自然是我。我要找的那个人和你们意尼教关系非常,我处处为难意尼教,他一定会出面见我的!怎么,觉得我很卑鄙,还是――”
    “你不该嫁祸意尼教。”
    平静地说着,萧宇被他冷漠地口气激得更加气恼,于是明知道这种体位下摇动身体会让自己也受伤,却还是出于想要让这人更加难受得目的,动摇着,让结合的地方渐渐漾出了血迹。
    “……那我偏要……啊……我是天之骄子,我想要什么不能没有……嗯……你这混蛋……好痛呀!”
    但即使结合的地方传来剧痛,萧宇也不会松开,他的手更加用力地扣着墨竹的肩膀,直到肩膀上血肉模糊了,又心安理得地弄着这人的乳头。
    萧宇发现,乳头是这人的敏感处,只是稍微弄了一些时间,那人在他体内的部分便有庞大了几分,而他,在最初的痛苦消失以后,也渐渐感受到了快乐。
    他有些迷醉了,春毒和身体本能的欲求煎熬着他,蜜洞处“滋滋”的进出声不断地刺激着,幽暗的船舱内气息越发的淫荡,萧宇本能地索求着墨竹,他不断地啃咬着墨竹的肩膀、脖颈,耳垂,手指更是不断地掐弄着他,非要墨竹为自己疯狂才肯罢休。
    墨竹苦笑着,凝玉功让他对情欲几乎没有了感觉,但是这个美貌任性的王爷的行为却让他原本也以为自己早就丧失的情欲有了燃烧的迹象,虽然从始至终都是萧宇主动,但是他确实被这人吸引了,所以才会――
    “……嗯……”
    呻吟着,萧宇的身体感受到了墨竹在体内的激动,于是加倍地娇柔,最终――
    云雨过后,交织着性爱过后的愉悦和被素不相识的人占有的阴郁的萧宇倦倦地软着身体,却不肯被墨竹抱在怀中。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叫我墨竹就可以了。”
    萧宇坐了起来,蒙着水雾的眼睛滑过不悦。
    “你不能叫这名字,它是……它是……”
    “我本就是墨竹,为什么不能叫墨竹的名字?”
    墨竹叹了口气,他早就看出一路上嫁祸于意尼教的人是萧宇。只是不知道他究竟什么目的,所以才暗暗跟随,但今天出手相救,却是意外,毕竟他从未想过和萧宇再见面。
    自将凝玉功练到最高层后,苏允明已脱胎换骨,更知道自己只有两年的性命,加上知晓自己与苏卿玉之间并无恩仇,索性便以墨竹之名行走江湖,不以真面目示人,不再生情绊,更不让萧宇有机会与自己孽缘再续。
    却没想到萧宇为了逼得自己出面,竟自己给自己下淫邪春毒!
    因为四年前的际遇,墨竹对强制性的行为深恶痛绝,自然不忍萧宇这般毓秀之人被那些俗人玷污,因此中了他的算计,最终发展到这一步,却是大大的意料之外。为今之计也只能暂时随了萧宇的心愿,将他留在身边,
    但是万万不可被他看穿身份,再续孽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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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江湖有正邪之分,但追根究底也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墨竹虽是意尼教左使,却素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加上他素来低调,若不是萧宇故意以他的名义四处作恶,他也不会离开苏州的隐居地,前往济南。
    现在将罪魁祸首带回,墨竹也不急着问他缘由,只是将他带回住处,好生款待。
    船只一路南下,沿着运河不过几天时间,便到了江苏境内。那夜的事情过后,萧宇独自躲在船内生闷气,墨竹也懒得和这位娇贵的王爷多说,每日都将食物给他送去,萧宇虽然大多是倒掉,但偶尔饿极了也会吃些。
    进入江苏后,墨竹命船家直接走水路,去苏州。
    苏州的码头早有马车接应,萧宇虽然嫌弃马车简陋,但也不得不忍耐着上去,只是他臀部还有些伤痛,墨竹于是命人多加了几个垫子,这才安稳上路。
    意尼教在江南的分部因为四年前的事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但自新皇即位以来,轻徭薄赋,江南一带发展迅猛,自然意尼教也是迅速复燃,以商人的名义开拓分舵,各种生意都做得很是不错,不仅如此,他们更是将分部设立在名下商铺的后院,人来人往,倒也是“大隐隐于市”,偏又对地方财政做出了贡献,朝廷对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墨竹在苏州有一处园林,从外面看不过是寻常的园子,进入以后却见远处层峦叠翠衬着亭台水榭,潺潺溪流绕着古树参天,静谧之中杀机四伏。且不说那些奇花异草沁人心扉却又勾魂夺魄的香气,水榭楼阁本就是依照八卦方位设计,看似简单其实繁复,叠加了毒草密香,若是有不知根底的人闯入,恐怕难保其命。
    宅子里只有十几个仆人,但个个都是高手,配合毒物与机关,是千人难敌。宅子周围住的也都是江湖中人,大家深居简出,互相维持着尊敬。
    下车时,墨竹递给萧宇一粒药丸。
    “这里的花草树木大多有毒,你含着这药丸,便保无恙。”
    萧宇接过药丸,墨竹又向他细细说了宅子里面的危险。只是这宅子危险十分,墨竹却又面无表情地说着,告诫他切勿乱闯,这宅子里处处是机关,也处处是毒物,稍有不慎,便性命难保,更可能身中剧毒,全身溃烂而死,平铺直叙的口气听得娇生惯养的萧宇冷汗直冒脸色惨白。
    最终,墨竹又歉声道:“若是公子觉得这宅子不适合,我可以让张管事为你另寻住处。”
    萧宇看了眼天空,此时已近傍晚,西边绯红一片。
    “今天已经太晚了,还是明日再搬出去吧。”
    于是客随主便,萧宇亦步亦趋地跟着墨竹进了园林。
    将萧宇安置在听雨轩后,张淼回到了书房。
    江南分部的各处香主已经聚齐一堂,他们正襟危坐,正中央的墨竹翻看他们带来的今年的账本。
    张淼蹑手蹑脚地进入,但还是立刻被墨竹发现了。
    “他睡下了吗?”
    就着烛火翻过一页账本的墨竹,漫不经心地问到。
    “还没有睡下,我安排小兰和倩娘留下伺候。”
    “嗯,他是一位贵客,可别怠慢了。一会再安排两个趁手的丫鬟过去,要轻功好一点,做事机灵的。”
    “是的,左使大人。”
    张淼谨慎地回答着,虽然还不知道左使带回来的客人的来历和用处,但看他的相貌举止也绝非寻常人家,张淼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自然明白该怎么做才能让主子和客人都满意。饶得如此,安顿这位客人的时候,他还是赔上了以往几倍的小心谨慎。
    墨竹点点头,示意他可以暂时退下了。
    于是张淼退到房门处,却没有离开。
    ――江南各部一整年的帐,虽说只是抽查,却也数量庞大。而各地香主事务繁多,在苏州最多只能停留三日,自然,查账的三天是争分夺秒,每一日都熬到深夜。
    墨竹继续认真看扬州的账本,账本上诸多不明不白的地方,还有几处明显的漏洞,他皱了眉,示意扬州香主上前。
    “刘香主,你不觉得这笔支出的数目超出往年太多了吗?”
    他指的是胭脂水粉的支出。
    天下消息来往最快的地方便是青楼和茶馆酒肆,自然,意尼教在地方上的经营也不会漏掉青楼楚馆。而这扬州素来便是美女窝、销金窟,自然扬州分部主要的经营是皮肉生意,而胭脂水粉这等女儿家的用物的开支也是异常庞大。但是这一次的开支,却大得有些夸张了。
    ――即使是供应全扬州的女子的胭脂水粉,这笔钱也是多了太多了。
    墨竹又细看了其他几处,果然,女子的发簪、香帕的开支也是一样的庞大,对比往年,竟是五倍有余。
    而站在一旁的刘香主,已经额角冒出冷汗。
    “这是因为……因为今年的物价上涨,粮米的价钱都是往年的两倍,所以……”
    “但今年的收益并没有对应的增加。刘香主,你扬州的各项支出都增加了,收入却反而不如往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
    账本上的漏洞,刘香主也知道不能掩饰,早就准备了说辞。只是不想墨竹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容,竟是完全猜不出他的心思,事前就备好的说辞因此梗在咽喉处,吐不出来。
    墨竹笑了,他的笑容不掺杂感情的变化,就像偶戏艺人手中的玩偶般,漠然的笑着。
    “你们都先下去,我有些贴己的话,要和刘香主谈。”
    得到特赦令的诸位香主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生怕左使突然改变主意地急忙告退。被留下的刘香主垂手立在墨竹身旁,两股战战。
    张淼将书房的门虚掩了。
    墨竹拔下玉簪,长发水漾地披散在肩上,衬着昏暗的灯光,越发显得面容如冰,双眸含情。
    此时灯芯已经结了个大大的灯花,墨竹不急着问话,玉簪滑过灯芯处,油黑的灯花散在澄清的灯油中,竟如一滴墨水渐入水池,诡异而唯美。
    空气在这份安详中凝滞地流淌着,墨竹的面容虽只是寻常,但是他冰冷地没有感情的眼睛,以及温润如玉却也真如玉一般光滑得不真实的手,都叫人害怕。
    ――他,教主钦点的左使,在教主下落不明的时候代行教主的权力。事实上,即使教主回来了,他也是当仁不让的副教主。因为他是意尼教历史上最年轻的练成了凝玉功的人,而代行教主权力的半年中他的表现,也让任何一个苛刻的人都无法再挑剔。
    被这样优秀而锐利的人注视着,是……折磨。
    终于,细心得近乎无聊的挑逗灯芯的工作结束了,墨竹漫不经心地问着。
    “义父他近日可好?”
    啊!!
    刘香主一惊。
    墨竹又缓缓问了一遍。
    “义父这些日子在平南王府吃住得还习惯吧。”
    “……”
    墨竹转过头,冰冷的眼睛深处有淡漠的火焰。
    “刘香主,义父想将平南王世子萧玉倾扶上皇位,但碍于自己的教主身份不能行动自由。所以原本打算中秋约斗琅琊山时诈死脱身。却恰巧我那日也在琅琊山,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就这样都知道了。”
    说到这里,墨竹顿了一下,取出一方手帕,递给听得汗如雨下的刘香主。
    刘香主道了声谢。
    墨竹柔声地说下去。
    “我知道你对我义父的忠心不比寻常。这半年来,你利用自己的经商才能,源源不断地将扬州分部的财物送到平南王府,所以才会出现账目上的大漏洞。谁都知道扬州的利润最是丰厚,今年又是个好年景,各处分部无不利润胜过往年。你要怎么做,才能自圆其说?”
    说到这里,墨竹停下,看着刘香主。
    刘香主吞了口唾沫。
    “我不怕死。”
    “不是你一死就能解决问题这么简单!刘香主有通天的本事,能仅依靠扬州的利润养活一支军队吗?何况就当今的局势而言,义父的梦想根本是个无底洞!自古勤王要师出有名,公然谋逆只能千夫所指,如今天下,天子并无大过,百姓也安于享乐,他的这份野心只会毁掉了意尼教。”
    刘香主怔了一下,不久后,缓缓道:“――我教一统天下,难道不是教徒数百年的心愿?”
    “你真以为教徒会为了这个虚无的天国梦想,走上战场?”
    墨竹冷哼一声,言辞间有着不屑。
    “狂热的教徒或许可以,但是大部分的人加入意尼教,只是为了寻求心灵的寄托以及生活上的帮助。对教徒而言,死后的天国固然重要,但活着的生活也是一样的。刘香主,你的事情我暂且为你压下,希望你下次与义父联系的时候,约他到残雪阁与我见一次面。”
    “残雪阁吗?属下记住了。”
    ――※―※―――――※―※―※――――――※―※―※―――――※―※――
    虽然刚进宅子的时候,萧宇被墨竹面无表情的描述吓得不轻,但皇子毕竟是皇子,休憩沐浴后,他又是衣冠风流的睿王爷。
    那相貌平实的管家为他安排的两个侍女用得很是趁手,她们虽是第一次伺候他,却能事事做得贴和他的心意,心情大好的萧宇很快就忘记了墨竹带来的不愉快,身体浸在温汤中,脉脉水雾蒸上,他心神荡漾,不由地再一次想起墨竹,以及……一直都思考的问题了。
    墨竹,真的和行之没有关系吗?
    三年前苏卿玉落难,是行之化名墨竹带苏卿玉逃出京城,当时苏卿玉为了笼络人心,曾许给墨竹意尼教左使的名分。而后父皇驾崩行之离开自己,杳无音讯。直到两年后,意尼教左使墨竹出现在江湖。
    刚听说意尼教左使墨竹的名号的时候,萧宇是欣喜若狂,立刻派人收集墨竹的情报。但是随着一份份情报的汇回,这份欢喜竟蜕变成了失望。
    墨竹和苏行之,除却身形年龄相近,再没有相似之处!
    行之清高冷漠但内心热忱,墨竹虽看似平和其实拒人千里。
    行之行事温柔处处留情,墨竹却斩草除根绝不手软。
    行之是一位隐士,他爱在美人的陪伴下,月圆之夜清风徐徐,喝一杯陈年佳酿,会寻几个至交好友,在竹林深处弹琴奏乐。
    墨竹生活得像个石头,他不曾踏入青楼酒肆半步,一年里倒有大半年都消耗在雪山的深处,唯一的嗜好是衬着孤夜寒星,立于冷山黑石之上,吹箫舞剑。
    萧宇当真是不愿意相信墨竹就是苏行之,但他知道,即使墨竹不是行之,他们之间也有特别的联系。要找苏行之,必须找到墨竹。
    所以素来低调的睿王爷,这一次主动讨要了江南的差事,为的就是意尼教左使墨竹。当然,能够暂时远离五皇兄的针对,也算这次行动的附赠。
    出了京城以后,萧宇故意处处顶着意尼教墨竹的名分惹是生非,便是为了让墨竹主动见他。而墨竹也确实被吸引了。但采取给自己下药这般过激行为制造见面机会,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萧宇的内心深处,始终坚信墨竹就是苏行之。
    不管探子送来的情报如何描述,萧宇还是相信墨竹和苏行之是同一人,这是本能的相信。除非墨竹让他看到苏行之的尸体,或是鲜血淋漓地撕下脸上的皮,证明这张脸是真的,不是易容,彻底地断了他的念想!
    这是一份执念,已经超出了寻常的感情的执着。
    萧宇不懂自己为什么偏偏在千万人之中看中了并不绝世无双的苏行之,他只知道,突然间就看中了,从此不能再放手。
    而且――
    他的手指很美~
    萧宇转了个身,温水在胸口轻微的晃动,窗外的黑暗洋溢着子宫的温暖。
    记得那一夜,也是这样的温暖。船舱内灯火昏暗,舱外水声荡漾,他们肌肤紧贴,以最紧密的姿势结合着,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那人的面容,身体在高潮中记住了他的肌肤,比记忆中的行之的皮肤还更细腻更柔滑,光滑得好似没有纹理的璞玉,只是冰冷得可恶,不免美中不足。
    ……但若是从另一种角度欣赏,这份冰冷,却也是燃情的冷漠。
    他真的只是墨竹吗?
    萧宇记得他的手指,没有一个老茧,带着看不出骨关节的纤长,滑过身体,敏感得难以自持。
    甚至……夹着玉石切入他身体的最敏感处,也没有让他生出不适感。
    ……手指的皮肤,细滑得教他的身体……紧吸着,舍不得放……
    萧宇记得一位访遍天下美人的风流才子曾说过,评价一个美人是不是用起来也一样的柔情似水,首先看手,有一双美丽嫩滑的手的人,脸和身上的肌肤都不会粗糙。
    可墨竹的脸,相对于他的手,却显得异常粗糙,粗糙得教人怀疑……脸是假的!!
    想到这里,萧宇明白了……
    只是。又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脱下面具?
    接下来的两天,因为得了墨竹事前嘱咐,管家张淼心中早早做好准备,不管听雨轩的贵客提出多么苛刻的要求,都会竭力满足。但没想到原以为必定张扬跋扈的贵公子,梳妆打扮后越发显得容貌姿丽,行事也一改先前的放肆恣意,变得异常的低调,虽然提出的要求不乏强人所难的部分,但也不至于归为刁难。大家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只可惜这份轻松并没有维持太久,一个意想不到的麻烦来了:宅子日夜都被骚扰。
    一直以来,作为意尼教的重要分舵之一,墨竹在苏州的宅子常有江湖人不请自来,但是宅子里机关重重、毒雾笼罩,试图获得情报或是财物的江湖中人,从来都讨不到一丝好处。所以,最初听到宅子被人骚扰的消息的时候,张淼一笑置之,并不放在心上。可是――
    这次的骚扰不比寻常,是涵盖了三教九流的人物的骚扰!
    于是,两个时辰后,张淼开始为先前的一笑置之感到羞愧了。
    官府、富绅,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造访络绎不绝,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拜帖都收得门房的手发软。而仆人们发现,大门小门偏门任何一个门的一丈内,总有驱散不尽的流氓和乞丐,赖在那里,不闹事不乞讨,只是赖着不走。
    谁都看得出,这背后定是有人主使,但是做出这个动静的人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又是什么身份,竟能驱动三教九流的人物,还让官府的人为他做事!
    张淼也考虑过将门外的乞丐们强行驱散。但试探以后发现,这些乞丐竟全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和丐帮也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江湖人可以得罪,可是官府,不宜得罪。经过了三年前江南分部被剿灭的事情以后,每一个意尼教的人都明白,没有十成十的把握,绝对不和朝廷对着干。
    于是,张淼将目前的情况报告了墨竹,正在书房挥墨泼毫的墨竹淡漠一笑:“不用管他们,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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