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净看清玉面狐狸的面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惊艳到了。
    玉面狐狸蛾眉曼睩,皓齿朱唇,真如天仙下凡一般,五官精致的挑不出任何毛病,颈项处的雪白肌肤下, 有着若隐若现令男人浴血喷张的‘凶器’。
    玉面狐狸嫣然一笑间,仿佛令天地都为之失色。
    “法海师父,我好看吗?”
    犹如天籁般的声音响起,舞台之时它歌舞了一番,牵动无数男子的心神。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玄净感慨一声, 尔后点头道:“玉施主不愧是洛城一绝,闻名于九州。”
    这句赞扬, 玉面狐狸不知听了多少回,可这一次听眼前的少年和尚,双眸干净清澈的说出,却有另外一番感觉。
    玉面狐狸掩嘴而笑,眉目间柔情似水,看着玄净的眼神,仿佛都要滴出水来了一般。
    “法海师父,小女子有个疑惑,不知道能否问一问?”
    “但说无妨。”
    “今日招提寺的那位神秘高僧,可是你的师傅?”玉面狐狸将自己心中猜测道出。
    玄净微微一愣,旋即莞尔一笑,道:“并不是。”
    “啊?不是吗?”玉面狐狸本以为这位少年和尚,乃是那位神秘高僧的弟子,“法海师父,你是不是在骗我?是担心你的师傅踪迹败露,被道教的人追杀吗?”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那人并不是我师傅。”玄净真诚地说道,其实那个人就是我......当然, 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
    玉面狐狸略有遗憾,它会认为‘法海’乃是神秘高僧的徒弟,是出于面对宋太尉的侄孙都能临危不乱的表现,说明大有来头。
    不是前三寺庙的弟子,那如今能如此淡然的,定是三千年来创造了‘应天佛经’高僧的弟子,谁知却不是。
    玉面狐狸张了张嘴,玄净摆手说道:“英雄不问出处,和尚莫问寺庙。”
    玉面狐狸只好作罢,它点头间,挪了下位置,那饱满的翘臀,显露着完美的弧度。
    玄净出于欣赏,多看了两眼。
    “时候不早了,法海师父。”玉面狐狸的声音变得娇滴滴的,整个俏脸都泛红起来,低头抿着嘴, 那一双大眼睛里闪烁着光彩。
    玄净看了下窗外的街道,人流已经渐渐少了, 随着月圆花节落幕,大多数人也都各自回家。
    “阿弥陀佛,好的玉面姑娘,那小僧就不打扰了,就此别过。”
    说着,玄净起身就欲离去。
    玉面狐狸愣住了,它的意思不是赶客,而是......一时间它不知如何是好,这少年和尚如此木讷的吗?
    “等等,法海师父!”
    见玄净真的起身要离去,玉面狐狸顿时急了,可它又不好意思谈吐心声,只好赶紧寻个话题,挽留玄净。
    “法海师父,我还不累,我想听听佛门中的一些故事,可否与我说道说道?”
    玉面狐狸的大眼睛泛着光,微微仰着头说道。
    我见犹怜。
    玄净重新坐下,他开始讲起了关于玄奘路过女儿国的故事,略微与原版有些出入,但依旧说的玉面狐狸两眼放光,听得入迷,到最后甚至红鼻子起来。
    “那一年,他离开女儿国。她在城头似哭似笑,当着百官的面,对着他的背影大喊:“唐玄奘,下辈子娶我可好?“夕阳下,白衣骑白马,风沙漫天看不见他的表情。僧人不语,只余风声喧嚣.......”
    故事讲到这里,玉面狐狸已经泪流满面,喃喃自语道:“取真经就那么重要吗?”
    玉面狐狸虽然是风尘女子,但因为特殊原因,每年只能接待一人,所以每次都会弥足深刻。
    对于爱情,更是极为向往。
    平日里,它就收集了不少此类的书籍。
    玄净没有回答,静静地望着窗外。
    似乎是感受到了玉面狐狸内心深处的那一丝柔软,玄净心境突然有一道声响响起,瞬息间又消失不见。
    玄净闭上双眼感受心境带来的一丝变化。
    难怪说到了上三境要继续往上攀登,绝非只是化怨气,还需要历练心境。
    方才,玄净就收获了心境的进步,虽然不至于马上可以突破,但也有了十分之一的进展。
    距离二品境,也将越来越近。
    “法海师父,我怎么感觉你不同了?”玉面狐狸满眼惊疑地看着少年和尚,比之前看到的感觉又有所不同,说不明道不清。
    玄净双手合十,道谢:“阿弥陀佛,多谢玉施主,小僧的心境有所增长。”
    玉面狐狸先是替玄净高兴,转而突然想到了什么,明亮的眼睛会说话般,闪过一丝笑意,然后问道:“阿弥陀佛,法海师父,你不是心动了?所以才会有心境增长?”
    说这话的时候,玉面狐狸故意压着自己的双手,还挪动了下位置,更接近玄净。
    大胆妖孽!竟敢乱我心神!当我这铁棒有何用?
    玄净佯装出从容不迫的样子,慢慢别过头去,不理会玉面狐狸那娇媚的眼神,道:“其实,这个故事还有另外一个结尾。”
    “什么结尾?是不是唐玄奘回去女儿国了?快说快说。”
    玉面狐狸也不顾形象,直接拽起玄净的手臂摇晃起来,近乎撒娇。
    玄净笑道:“夕阳下,白衣骑白马,风沙漫天看不见他的表情。僧人不语,只余风声喧嚣。这一年,他圆寂,千佛诵经,万佛朝宗。他走的时候却只笑着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好“!”
    玉面狐狸听完整个人,不,整只狐狸不好了。
    这几乎是个能让人抑郁的结尾,一点都不好!
    玄净看着玉面狐狸愁云满脸的样子,不由得哈哈一笑。
    “法海师父你......”玉面狐狸反应过来,知晓这个结尾是‘法海’故意加的,虽然最后唐玄奘说了个‘好’字,但已经断绝了这一辈子的可能遐想,只留待来世。
    可人们常说,不争来世,只争今朝。
    玉面狐狸回味着这一个故事,总感觉意犹未尽,甚至升起少女怀春的心思,将自个与眼前的少年和尚代入其中。
    许久之后,玉面狐狸才从悲伤的情绪里走出。
    随着一人一妖的肌肤之亲,玄净似乎也放开了些,毕竟眼前乃是闻名九州的妖女,不知多少人垂涎却不可得。
    玄净甚至心想,若是有人知晓,今夜自己与这玉面狐狸相处,只是促膝长谈,没有进一步的发展,不知会有多少男子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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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的时间过得很快,玄净发现,与美女佳人一起,对于心境的增长确实有明显的好处。
    这一夜,玉面狐狸不知暗示了多少次,甚至还话里话来,袒露着埋怨的情绪。
    玄净仿若不知,不过也差点好几次没把持住自己,好在危急关头,心境增长迅速带来的反馈,令他保持着清醒。
    “阿弥陀佛,玉施主,小僧要走了。”
    玄净看着窗外天边翻起了鱼肚白,如是说道。
    玉面狐狸抬头望去,看着天色已亮,眉宇间透露着似乎对老天不满的情绪,怎么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这一晚,它感觉自己很开心,是这二十多年来最开心的一晚上,在‘法海’身上,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
    尤其是,这位少年和尚看自己的眼神,从不参杂其它,没有好色之情,甚至没有人族对于妖族的鄙夷之色。
    从那干净清澈的黑瞳里,它看到了尊重。
    没从,就是尊重,平等相处的尊重。
    这对于玉面狐狸来说,是非常舒服的感受。
    “法海师父,我们还会再相见吗?”玉面狐狸满是不舍地问道。
    “有缘自会相见。”
    “若小女子非要强求呢?”
    “阿弥陀佛,再好的东西,都有失去的一天;再深的记忆,也有淡忘的一天。既然如此,也是勉强不来的。”
    “可我偏要勉强呢?就像那女儿国国主,若不让唐玄奘离开,会不会有另外一个结尾?”
    玄净看着满眼执着的玉面狐狸,说道:“任何事情,总有答案。”
    说完之后,玄净就转过身去,身形一闪,消失在了楼阁中。
    玉面狐狸看着那消失的身影,满脸落寞,喃喃自语道:“法海师父,下辈子......娶我可好?”
    一页纸张飘飘扬扬,落在窗前。
    纸上写的是一首词,正是《水调歌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玉面狐狸拿起纸张,诵念了后半首,与前半首结合起来,此首词难怪是‘传天下’级别!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
    玄净回到了客栈,他刚刚站定,就感觉有一股力量从曾有钱的房中冲出,尔后到了近前,乃是一团青光,散发着浩然正气。
    正是儒家引发天地共鸣嘉奖的‘浩然正气’。
    曾有钱本在睡梦之中,突感体内与自己格格不入的‘浩然正气’飞出,就被惊醒过来,推门而出,恰好看到玄净大师触碰这团青光,将之收入体内。
    玄净闭上眼感受着这股青光,很快就来到上丹田处,接着出乎意料的被化怨气接纳,浩然正气在其中有些怪异,不过很快就有神庭穴的功德小二人来帮忙,将这股浩然正气转化为了化怨气。
    曾经有高人所言,所谓的道教‘修大气’、佛门‘化怨气’、儒家‘养正气’以及武道的‘练人气’,归根到底,就是天地灵气,看来此话不假。
    不过要进行转化,不是谁都像玄净这般,不到一品菩萨境,就拥有了数万个功德小人儿!
    “玄净大师,你起得这么早?”曾有钱走上前来问道。
    玄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我现在就要前往长安了。”
    “这么着急?”曾有钱赶紧从兜里摸索出一个装满银两的袋子,足有数万两,递了过去,“玄净大师,洛城去长安,走水路两天即可,若走陆路,需四五日,这些银子你拿着当盘缠。”
    玄净莞尔一笑,婉拒道:“我身上的足够,毕竟我也是个和尚,再不济也可以化缘。”
    出门之前,法明师傅交代过,不要怕山高路远,尽量多走一走,身上无钱不可怕,但要拉的下脸来化缘,方能完善、历练心境。
    “玄净大师,你拿着便是,京城那边用钱的地方可多了!要是看上什么喜欢的东西,你也可以购买,不会囊中羞涩。”
    玄净被说动了,点了点头收下了银子,到时候若用不上就还给曾施主,若花光了,就用其他东西弥补下。
    说来那只三条腿的蛤蟆,跟自己离开普安县后,就先行一步在各大山河寻觅宝贝,说好了在长安汇合,也不知道收获如何。
    按照寻金蟾的寻金神通之妙,肯定收获颇丰,玄净升起了一丝小期待。
    “寂空师兄醒来后,你就与他告知我已经离去。”玄净交代完这局后,就离开了客栈,他去了城外郊野,在一处大山中找到了腾蛇青穗。
    青穗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它化作的妩媚妖女,在山林中的一处瀑布水池里翻腾,身上只穿着几件薄纱,几个重要部位,若隐若现。
    似乎察觉到了玄净的到来,它赶紧上岸,尔后披上了一件严实的衣裳。
    这是玄净交代过的,它不敢不从。
    “我现在要出发去长安。”
    青穗微微点头,“好的,圣僧哥哥,我现在就可以动身。”
    玄净摆手道:“你不用跟我去长安。”
    青穗满脸不解。
    “你留下来,暗中护送曾有钱,护他一路平安回到普安县,然后你就待在白崖寺附近,守护好我师傅师兄他们。”
    青穗闻言先是一喜,终于要脱离可怕的小沙弥之手了,但转瞬又郁闷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我乃堂堂上三境大妖,却要护送一个普通人?而且言下之意,去了普安县,还要当一座寺庙的看门蛇?
    玄净大手一挥,从法宝木钵中将丹药铺获得的猴脑扔给腾蛇精,“这一份,你独占一半,其余的带回白崖寺给我师傅师兄。”
    青穗望着手中的大妖宝贝,顿时喜上眉梢,如此宝贝它要想从招提寺中‘购得’,需要花费数千上万个人族血气,没想到这小和尚说赠就赠,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可是上三境大妖的第二宝,第一宝自然是妖丹。
    “今后好好做妖,莫要再滥杀无辜,不可伤人,若被我知晓,纵然上天下地,定叫你灰飞烟灭。”玄净语气平静地说道。
    腾蛇青穗听来,却如同钟鼓,赶紧应是,不敢有任何异议。
    (文中女儿国的故事,来自于多年前看到了一个小故事情节,收藏后保留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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