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国城,校武场。
    一名三十岁出头的将领正在教麾下兵士射箭之术,四周围满了将士。
    这名将领正是涉国城守将牵招,原袁绍部将,冀州被公孙白所占之后,听从张郃的劝降投于公孙白的麾下,奉张郃之命在此镇守。
    只见他弯弓搭箭,向四周的将士讲解着引弓和瞄准的技巧,然后弓拉满月,****而出。
    咻!
    那枝利箭破空而去,正中箭靶红心。
    百步之外,一手三箭,箭箭命中!
    好!
    四周的军士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声。
    “报~”
    一声焦急的呼声传来,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小校飞马而来,满脸惊慌失色的奔向牵招。
    “启禀将军,并州骑兵……并州骑兵杀来了!”那名小校气喘吁吁的大声喊道。
    “什么!”牵招脸色大变,急声吼道。
    “壬城守军弃关,并州人打开关门,率数万骑兵横渡漳水,正往涉国城杀来!”
    牵招闻声再顾不得身旁的将士,在一干亲兵的簇拥之下,疾步奔出校武场吗,翻身上马,提起长刀朝西门疾奔而去。
    涉国城西门城楼之上,牵招长身屹立在城头,一双虎目紧紧的盯着远处。
    轰隆隆!
    随着隐隐而来的闷雷声,只见天际之处一朵乌云缓缓涌出,接着遮蔽了整个天际,如同江河泄地一般滚滚而来,整个地面都在颤抖。
    颤抖的不只是地面,还有城楼之上的守军,涉国城之内不过两千守卒,如何抵敌得住数万敌军。就算城高墙厚又如何,涉国城四周除了草原还有森林,建造简易的木梯不在话下。虽然简易木梯攻城伤亡巨大,但是并州人就算用十拼一,也能轻易拼掉两千公孙军。
    数万并州骑兵汹涌而来,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在那震耳欲聋、充塞天地之间的马蹄声下,城楼上的守军恍惚之间产生一种错句,觉得整座涉国城像是一座孤岛,瞬间被围困在滚滚的洪流之间。
    数万并州骑兵在袁谭的率领之下,缓缓的停了下来。
    袁谭勒住马脚,眯缝起眼睛,朝城楼上望去,只见上千公孙军正严阵以待,嘴角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
    呛啷一声,他拔剑而出,仰天长啸一声。
    吼!
    吼!
    吼!
    背后的数万并州骑兵齐齐举起手中的长刀,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如林的长刀在日光之下发出一片片夺目的光芒。
    袁谭身旁的蒋奇眼尖,突然发现屹立在城头的正是自己的昔日好友牵招,急忙说道:“主公,守城的是牵招将军。”
    “牵招?”袁谭不禁眼中神色大亮。
    当年他还在冀州的时候,和牵招关系一向亲近,他去并州的时候原本还想带上牵招,后因故未能如愿,如今故人相见,说不定便能兵不血刃的拿下涉国城,如此一来奇袭邺城便能更加增添几分胜算了。
    袁谭急忙率众纵马而出,迎向城头的牵招一拱手,高声喊道:“子经,多年不见,别来无恙乎?”
    牵招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神色恢复镇定,也朝袁谭还礼,喊道:“大公子,如今牵某已投大将军麾下,不必多礼,是战是退,悉听尊便。”
    袁谭哈哈笑道:“我与子经曾情同兄弟,岂可兵戎相见,我观子经在公孙白麾下如今不过一介校尉耳,不若弃暗投明,本将拜你为平北将军,可乎?”
    牵招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鄙夷之色,冷笑一声,取下背上长弓,弯弓搭箭,一箭破空而出。
    咻!
    随着劲烈的破空之声,那枝利箭从袁谭头顶上掠过,正中他身后的大旗的旗杆上,只见那旗咔的一声便被射折了。
    嗬嗬嗬~
    瞬间的寂静之后,城楼上的公孙军士气大振,齐齐发出欢呼声,神色激动不已,刚刚被并州人所带来的震撼和惊恐,刹那间荡然无存。
    两军未战,战旗先折,袁谭等人齐齐脸色大变。
    不等袁谭做出反应,城头的上已是箭如雨下,惊得袁谭等人急忙打马回头狂奔而逃,一直跑出百步之外才敢停留下来。
    回过头来时,袁谭气得七窍生烟,指着城头,怒吼道:“即刻派人前往伐木,两天之内给我造出二十架攻城云梯,我就不信区区两千人就能挡住我并州数万大军。我要将牵招小儿千刀万剐,方泄我心头之恨!”
    ……
    正在大将军府垂钓的公孙白,听闻袁谭率数万骑兵出壶关,奔袭涉国而来,不禁神色大惊。要知道涉国距离邺城不过四五百里,一旦涉国城告破,邺城便会遭到威胁。
    公孙白再也无心钓鱼,一边命人去请众谋臣武将,一边回房更换衣裳。
    等到公孙白奔往大厅的时候,郭嘉、赵云、沮授等人一干将领已然在大厅内等候。公孙白见到这些谋士武将,不觉心头稍安。
    如今他手下也算是将才济济了,文有郭嘉、沮授、田豫、田丰、审配等人,武有赵云、张郃、太史慈、颜良、文丑等人,这阵容丝毫不比曹孟德差,如果这么豪华的阵容要是被袁谭爆了菊花,那可丢尽脸面了。
    不过此刻,田豫率幽州军镇北面,张郃和太史慈各率太平军及墨云骑镇守南面黄河沿岸一带,并不在邺城,但是他手中依然有白马义从、飞狼骑两只骑兵,合计一万五千精骑。
    得知袁谭入侵的消息之后,众将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审配道:“主公不必担扰,邺城西面有滏水和九侯城之险,休说袁谭的四万骑兵,便是十万骑兵也杀不到邺城脚下。”
    谁知话音刚落,便听到郭嘉、赵云和管亥等人一阵鄙夷的嘘声。
    按说审配也算是足智多谋的人,吃亏就吃亏在还没摸透公孙白的风格,被动防御从来就不是公孙白的风格,正常的说法应该是袁谭既然敢入侵,就要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才对。
    而更令人公孙白憋屈的是,袁谭不过区区几万兵马,若非为了让冀州百姓休养生息一阵,他早就去拔袁谭给拔了,想不到袁谭竟然主动来袭。
    公孙白淡淡的说道:“既然他要打,就不能让他活到明年去,况且如今涉国城危在旦夕,诸位就谈谈怎么打就是了。”
    赵云哈哈一笑:“区区四万精骑,我等又不是没打过,上次打了个势均力敌,这次再加上颜兄的一万飞狼骑,定要他有来无回。”
    一旁的审配愣住了,急忙提醒道:“赵将军,敌军四万精骑,就算我等以一敌二也是注定落败啊。”
    审配说完这句话便又后悔了,因为他发现除了田丰和沮授对他的话产生了共鸣,其他将领纷纷对他的话再次露出鄙夷的神色。
    颜良不等公孙白答话,抢先一步对其躬身拜道:“末将请求此次由末将从飞狼骑中精选五千精兵为先锋驰援涉国城,主公率余下兵马点齐粮草镇后。”
    公孙白望着他眼中热切的神色,心中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飞狼骑自组建以来,一直跟在白马义从后面冲锋,并未单独立功,而颜良自投公孙白以来,除了黑滩河之战立得奇功,之后再未有过明显功绩,自是立功心切。
    他微微朝颜良点了点头。
    赵云也轻轻的走了过来,拍了拍颜良的肩膀,笑道:“祝颜兄旗开得胜!”
    两名虎将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公孙白瞬间凌乱了,特么的不要当着本侯的面搞基……
    他神色一肃,立即调兵遣将,安排迎击袁谭之事。
    令颜良精选飞狼骑五千,各带十日之粮,轻骑驰援涉国;令文丑暂摄飞狼骑余部,与赵云的白马义从整顿行装,准备三日后出征;令沮授、田丰等人速速准备粮草,供应大军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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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涉国城下,两军激战了整整两天,这两天之间,牵招伤亡了五六百士兵,而陈军损失了两千多士兵。从数字看起来并州军伤亡甚于公孙军,但是并州军共有四万多兵马,两千多士兵不过伤其皮毛,而牵招却元气大伤。
    涉国城楼下,尸体堆积如山,幸亏已是初秋季节,尸体尚未腐烂。空气之中弥漫着血腥和死亡的气息。
    双方除了在城头互射之外,更是展开了激烈的攻城之战。护城河已被填平,无数的云梯一波又一波的冲向阳城城楼。
    而且并州军有四万多兵马,可以轮流冲击,公孙军兵少,不敢休息,只能趁晚上敌军休兵的时候在城楼上抱着兵器打盹。所幸的是,士兵们的皮甲下面上穿有棉衣,否则在这严寒的季节里,更深露重之时睡觉,必然大面积严重感冒而丧失战斗力。但是即便如此,仍有数百人感冒发烧,退下城楼。
    夜色深深,月光凄冷的照在城楼上。
    牵招满身是血,头发散乱,一脸的胡子如同乱草一般,正抱着长刀望着城楼下发呆。
    他双眼四周两个黑黑的眼圈,脸上更是无比憔悴和消瘦,只有两只眼珠仍然炯炯有神,发出恶狼一般的光芒。
    他微微叹了口气,望着城楼上睡得东倒西歪的士兵,喃喃的说道:“看来是等不到援军了,只能退出此城了,不能将这帮弟兄全部扔在此地。”
    并州军中军营帐。
    袁谭端坐正中,两边分别立着辛评、辛毗、蒋奇等人,众人一边饮酒,一边商谈战事。
    蒋奇举杯谄媚的对袁谭笑道:“车骑将军果然厉害,我看这牵招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如今他等士兵折半,箭枝告尽,束手就擒指日可待。哈哈……”
    一旁的袁谭却微微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牵招这两日就会撤离阳城,或许就在明日凌晨。”
    蒋奇神色一惊,问道:“既然如此,何不将四面围定?”
    袁谭笑道:“此乃仲志(辛评)之计,若将其四面围定,其退路断绝,必然死拼,则破城之日遥遥无期。今空一门令其自行逃走,则涉国城这两日就落在我等手中。至于逃出的牵招,本将军已给他们安排好了埋骨之地,坐等牵招之头献来。”
    蒋奇神色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了,惊问道:“将军昨日派赵、吕两位将军率五千兵马离开,莫非……”
    袁谭哈哈大笑道:“牵招西逃,必经三嵕山道,赵睿和吕威璜两位将军已在彼处等候多时了,就让他知道背叛本将的下场,哈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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