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杜如晦摆好第二局。睍莼璩晓
    “知不知道王世充是怎么死的?”
    “总不是你们的王爷杀的?”
    “错错错。此案已定,与世民无关。”
    “哦?”
    经如晦解释我才知道,王世充在流放的路途中死于仇家独孤机的儿子独孤修德之手,李渊为了向天下有个交待,只得罢免了独孤家族所有人的官职。
    我‘呵呵’笑了两声,“不过是不想让天下割据的英雄之辈以为自己以后也会和王世充一般下场而已。独孤家不过替罪羊。我看,这事仍旧和你们的王爷有关啊。”
    “没办法,万事瞒不过你。可是从另一面来看,独孤家族和王世充仇大苦深,独孤家族能报此深仇大恨,也算了了他们先辈的遗愿了。”
    李世民和独孤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也不置可否。
    说话间,第二局却是以如晦的胜利而结束。
    习惯性的,如晦摆下第三局,开口一句‘刘黑闼起兵了’的话将我吓了一跳,我不得不问道:“你说什么?”
    “刘黑闼起兵了。”
    刘黑闼是窦建德的旧部,是窦建德手下的一员猛将,窦建德败亡后,刘黑闼逃回老家被窦建德旧部拥为首领,再度发动叛乱。刘黑闼起兵后很快拿下郓州、曹州、杞州、伊州等地,连战连捷,声势迅速壮大。更可怕的是刘黑闼夺了镇守河北的淮安王李神通的粮草军械,一时间引得原来被李世民遣散归乡的那些‘夏军’再度投奔,队伍越来越强大,刘黑闼更被那些人拥立为‘汉东王’,定都洺州,刚刚平定的大河南北风云再起。
    如果不能及时将刘黑闼这股熊熊燃烧的势力扑灭,李世民中原决战的胜利必将付诸东流,远征在江南的李靖后防堪危,李唐王朝统一天下的日子又将待定。
    都怨我一时心善,建议李世民放了那5万夏军降卒,在这个战争年代,人的善良只会给下一次的劫难带来机会。如果当初一如屈突通等人所言将那5万夏军悉数坑杀……念及此,我痛苦的闭上眼睛。
    “观音婢,你怎么了?”
    有时候,好心总是办错事而已。心中腹诽着,我睁开眼说道:“如果当初在虎牢关,将那些被掳的‘夏军’都杀了,是不是就不会有战火了呢?”
    略沉吟片刻,杜如晦叹道:“不好说啊。既然已经发生,那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必为过去后悔莫及。”
    是啊,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轻叹一声,我问道:“陛下可有派兵前往镇压?”
    “继淮安王李神通战败后,陛下又派了两路人马前往镇压,可惜不但败了,而且更是丢了冀州、相州、黎州等地,‘汉军’兵锋所指,唐将无不败逃。”
    仅在短短时间之内,刘黑闼横扫河北、每战必胜、每攻必取,这等神话不下李世民的中原之战啊。“陛下就没打算派王爷前往?”
    “还能派世民前往克敌么?”
    无论是江南之战还是此番平刘黑闼之战,李渊都不派李世民出征,无非是担心李世民战胜后再度功高震主,我自是明白如晦话中的意思,想着李渊的忐忑,我讥讽说道:“无国哪有家。如果连国都没有了,那些帝位也好、太子位也罢,都是镜花水月而已。”
    “可有的人宁肯沉溺于镜花水月,并且愿意为了这镜花水月争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语毕,杜如晦又叹一声,继续说道:“依世民这几年的战功,若他要领兵出征,我想……所有贼兵定然会听风而逃。”
    杜如晦所言并非虚言,是我也会这么认为。李世民每战必克已位及人臣,天策上将已经够为难李渊的了,若再得军功……总不能罢黜太子罢。
    “陛下有意让齐王爷领兵抵御刘黑闼。”
    闻言,我嘴角微翕的看着杜如晦,见如晦肯定点头,我了然,李渊此为不过是想让四子树立战功,然后均衡长子、次子的权势而已。一笑,我说道:“元吉出征也不错。”
    不屑的撇嘴,杜如晦说道:“观音婢,你难道忘了当初齐王不战而败弃了太原的事么?陛下若真将镇压刘黑闼这般大的事交予齐王,简直就是拿李唐的江山开玩笑。”
    “如晦,没那么严重。中原之战的时候元吉也有功劳啊,应该算得上一血前耻了。再说,陛下可以令秦王府的武将护着元吉出战,一来可保此战必胜,二来还可以就此分走秦王的一部分兵马、翦除秦王的羽翼,何乐而不为?”
    定定的看着我,杜如晦叹道:“你和世民真的是……好像,好像。”
    微挑眉,我好笑的看着杜如晦,“怎么说?”
    “似乎就知道陛下打的什么主意,所以在卫公出兵江南之时,世民将秦王府的一众武将都分拔给卫公带走了,剩下的没多少。只够看家护院和来打理这天策府的人了。”
    这只狐狸,居然将秦琼、尉迟敬德、罗成这些猛将都派往江南去了?李渊那只老狐狸的谋划不就泡汤了?
    明明是一对父子啊,如今却成了你算计我、我算计你。
    思及此,我笑道:“如此一来,陛下派元吉出兵之事便左右为难了。”
    “不错,我来洛阳之前,陛下未下最后的定夺。”言及此,如晦突然郑重其事的说道:“观音婢,回长安罢。世民现在需要你。”
    我‘哦’了一声,笑道:“这话谁能信?且不说如今秦王功成名就、战功赫赫,只说如今武有李世勣、程咬金、秦叔宝、尉迟恭等能征善战的骠勇大将归于秦王麾下为他效劳,文有以杜如晦为首的,攘括房玄龄、虞世南、褚遂良等当世名家的十八学士为他出谋划策,可谓武将如云、文臣如雨,说得不好听点,天策府十足一个小朝廷啊,他怎么可能还需要我?”
    苦笑的看着我,杜如晦说道:“讲两件事你听,你便知世民为什么需要你了。”
    一件是关于李渊宠妃张婕妤,仍旧是为了李世民当初进洛阳后没有按李渊的手诏给张父土地之事,于是张父感觉李世民完全不给他面子,是以教唆女儿在李渊面前说了些‘陛下敕赐给我父亲的田地,被秦王夺去了给了淮安王李神通’的话,李渊被张婕妤哭得不耐,于是诏李世民进宫,将李世民当着张婕妤父女的面狠狠的批评了一通好让张婕妤消气,还懊恼说了些‘难道我的手敕不如你的教令吗’的话来责怪李世民。
    第二件是关于李渊的另一个宠妃尹德妃的父亲,尹德妃的父亲尹阿鼠持着李渊手诏到李世民跟前讨要珍宝不得,亦是在李渊面前说了许多李世民的妄语,但因李世民战功显赫,李渊也奈何不得。而尹阿鼠呢趁机火上浇油,故意指使着家人殴打杜如晦然后要尹德妃哭着到李渊面前来了个恶人先告状的说‘秦王的亲信居功自傲、欺侮我家人’。就此事,李渊再度诏李世民进宫。李世民虽有解释,但李渊就是不听,而且又教训李世民说了些‘我的妃嫔家都受你身边的人欺凌,更何况是普通子民呢?你长期在外掌握军队,受书生们教唆,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二郎了’的话。
    也正因了这两件事,张婕妤、尹德妃和那些没有在李世民手上讨到好处的嫔妃都很生气,争相称赞李建成,并且故意在某些重大场合你一言、我一语的诋毁、讥讽李世民。而李建成深知这些嫔妃们枕边风的厉害,趁机曲意侍奉各位妃嫔,奉承献媚、贿赂、馈赠,无所不用,以求得皇帝的信任、宠爱。
    说完宫庭之中的情形,杜如晦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观音婢,你不归长安,世民在大后方便空了许多,宫中那些娘娘的动向他不能掌控。所以,回长安吧,回长安帮他一把。”
    后宫、后院之争虽没有前线战场上的硝烟弥漫,但杀人总在无形之中,若后宫、后院起火必会殃及到前院乃至前线,我当然深知其中的道理。可……轻叹一声,我定定看着如晦:“如晦,我回了长安的话,只怕不会帮上忙,而且还会添乱啊。”
    起初不解,接着如晦便恍然大悟,“你是说……”
    “我的‘贵格’之命天下有闻,陛下、太子殿下没有不知的道理。你想一想,陛下为什么要如此打压王爷,其一是因了王爷战功赫赫,其二便是忌讳我这天命。我不在王爷身边,不在陛下、太子殿下眼前晃倒也罢了,如果我成天在皇宫转悠、在东宫转悠,你说说看,他们会怎么想?”
    落下最后一粒棋子,杜如晦缓缓说道:“想必这也是世民不催你回长安的原因。”
    而你们这些属下却是热络的盼望着你们的主子能够夫妻团圆、花好月圆。
    “可你长期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若那些人有心,你越是躲他们越是怀疑,正所谓欲盖弥彰啊。”
    “我又怎能不知这其中的道理。所以……”将棋子都搅混,我说道:“如晦,你这里的事还得多长时间。”
    “无需半年便可告成。”
    “好,如晦,你启程归京的时候,我和你一道归长安。”
    露出一向温润的笑容,如晦说道:“即便是龙潭虎穴,你也不要害怕,有我、有无忌、有房先生,必不让他们伤着你。”接着,不待我说话,他将棋子一一捡到棋篓中,不胜遗憾的又道:“不成想今日我竟能三局两胜的赢了你。早知道和你赌一局又如何。”
    “赢了想如何?”
    “赢了,便要你以后在我面前永远不许提我的终身大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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