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感觉身心都囚禁在房间里,闷得喘不过气来,于是来到阳台透气吹风……
    “哒哒哒——”洗完澡的林恩换上了一身休闲T恤式样的宽松睡衣裙,披散着吹干的头发,一手空托半举,脚踩拖鞋急匆匆地小跑着过来。
    林恩红润的脸颊上是没涂开的几处乳白色,她朝库洛洛伸出左手手心,上面是一坨白乳霜:“我一不小心挤多了面霜,你帮我用掉,不能浪费了。”
    “你是故意的么?”林恩表演了一晚上,库洛洛对她的每个举动都抱有疑心。
    “我真的是不小心手抖挤多了。”林恩露出无奈的笑容:“这款夜间护肤面霜可贵呢,就那么一小瓶要六千戒尼,我都舍不得用。”
    库洛洛手指蘸取一点她手心的乳霜,问道:“直接往脸上抹?”
    “对。”林恩微笑点头,将这坨乳霜在他脸上点了一圈,然后向他示范如何搓揉按压自己的脸:“像这样全部涂抹均匀,直到吸收进皮肤就行,脖子上也可以顺带着涂点。”
    库洛洛不习惯做这类事,只是随意大致地抹了几下,就跟擦桌子一样粗鲁,不注意乳霜就沾到了额前的发梢。
    林恩看他一副花猫脸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好啦好啦,我帮你吧。”
    微凉的指腹在他的脸上轻柔滑动,又仔细地拭去发梢处的一点乳霜,直到脸部的滑腻感消失才算是涂抹均匀。
    库洛洛一动不动,看似冷漠的目光在林恩光洁白皙的脸和脖颈处反复游走,犹记得昨晚那份生涩化为香甜的愉悦、冉冉飘现在花容之上的氤氲微红、浮了一层柔光清波的欲望黑瞳还有迎雨露而绽放的柔情花蕾。明知道西索在撒谎,可是当他说林恩在呼喊自己名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象了那种画面。
    “你和西索发生关系了?”库洛洛突然发问。
    林恩稍稍愣了一下,用残留的乳霜搓了搓手,笑眼看向他:“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库洛洛用林恩以前的话术回敬了她一句。
    林恩双手交互抱臂,一脸坏笑:“你这么问,是不是吃醋啦?你要是承认吃醋我就告诉你,你要是不承认的话,就自己慢慢猜去吧。”
    “时间不早了,回去睡觉吧。”库洛洛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还是选择回避。
    “嗯,是该睡了,我也很累了。”看来这招对他还是有一点效果的,就算没有正面回应,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他还是心存芥蒂的。
    林恩欣喜,她故意打了个浮夸的哈欠,装出一副腰酸背痛的样子走在他前面。
    夜半凌晨,灯光微弱,两人和被同床,却是背对背躺着。
    演戏累人,而且林恩确实很困又没什么心事,一躺下去就很快睡去了。库洛洛本来睡眠就浅,加上心中强烈的欲望在不断发酵,还是难以入眠只能闭着眼睛当作休憩。
    不知过了多久,库洛洛感觉脸庞有点肿胀红热还又痛又痒,眼皮像是被大山压住只能尽全力睁开一丝缝隙,眼前也是模模糊糊看不清。他伸出朝外的那只手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灯,然后侧坐起身摇醒了沉睡中的林恩。
    “叁更半夜不睡觉,你有病啊……”林恩皱着眉头含糊低声地埋怨了一句,她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并揉了揉,晕乎乎地用手支撑身体坐起来,随后头转过去看向库洛洛。
    “吓!”看清楚他脸的全貌时,林恩一下子给吓清醒了,她惊得身子往后一仰:“我的天哪!你你你的脸怎么啦?都快变成红烧猪头了。”
    “……”库洛洛的浓眉大眼被红肿的皮肤挤成了水汪汪的小眼睛,脸上布满了刺痒的红疹,原本邪恶的十字花纹都因为浮起的肿块歪扭得给人感觉俏皮了。
    林恩恍然大悟,指尖蜻蜓点水般碰了下他发热的面颊:“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对护肤品过敏了。”
    “你不该道歉么?”库洛洛脸上不爽快,心情也不甚美丽。
    “对不起啦,我也不知道你会对面霜过敏啊,无心之失你就原谅我吧。”林恩望着他胖了一圈的脸、眯成一条缝的眼还在眨巴,觉得有点好笑又莫名的很可爱,真想用相机给他拍下来。
    “给我恢复原状。”库洛洛肿着脸还严肃冷漠地发号施令,实在是有种反差萌感。
    “没问题。”林恩朝他笑眯眯地一歪头:“不过在为你还原美貌之前,我可以亲你一口嘛?”
    “不可以。”库洛洛拒绝得很干脆。
    林恩佯作失望地叹了口气,随后双手碰起他的脸,定神静气施用念。
    此时盯着他发面馒头般肿大的圆脸,没了一点原来的模样,林恩眼眸泛光面露怜爱的神色,轻声请求:“你现在胖乎乎的样子好可爱哦,就让我亲一口呗。”
    “……”库洛洛再次无语,他面部难受的很,并不想搭理她。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咯。”林恩抿嘴轻笑一声,冷不丁地凑上来,嘴唇贴在他鼓起发烫的侧脸。
    随着念的光亮发散开来,几株马齿苋的细枝在念气聚集的亲吻下爬满了他过敏的脸,扁平叶片在一圈圈沿顺时针方向浮动游移像是在按摩肌肤,直到痛痒症状不在清凉舒爽的感觉袭来、枝叶消失原貌恢复,这个长久深刻的吻才离去。
    这是林恩第二次借亲吻之事施用念能力,就像是童话故事中的王子用真爱之吻唤醒中毒的白雪公主。
    “好了,你漂亮的小脸蛋又回来啦。”林恩望着他英俊的面庞,眼珠又瞟到了他颈肩之间微露的伤痕,于是眯眼一笑说道:“这样我好事做到底,顺便把你身上被我挠破的地方也治好算了,所以……麻烦你把上衣脱了吧。”
    “不必了,你也别再碰我。”柔暖的唇覆于面颊,温润的气流如溪水潺潺在发热的皮肤上游走,那种滋养的享受能够麻痹神经然后渗入心田。库洛洛一直在努力压灭欲火,对他而言无法自主掌控身体和心境是非常让人窝火的事。
    林恩鼓脸嘟嘴,偷瞟了一眼他绝情的模样,无意识间纤细的手指又开始卷绕垂于胸前的发丝:“唔,你还真是拔那什么无情啊……”
    库洛洛余光瞩目她手中的小动作,说得斩钉截铁:“我说过我们之间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关系,请你牢记这一点。希望你停止不该有的想法和举动,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林恩假意可怜兮兮地低下头,捻起一小撮发梢,指尖拨动搓揉微微枯燥分叉的地方:“亲亲抱抱也不行吗?我们现在的身份还是情侣呀。”
    库洛洛很难不在意这个动作,因为这是他通往林恩真实心灵的关键纽带,而在自己的认知中更是早已盖了章的专属名词。他脑海中的走马灯不受控制地重复播放晚餐绕发的片段,他的耳边时常回响幻想中呼喊自己名字的沁婉妙音,有种被西索鸠占鹊巢的强烈侵据感。
    她的纤纤玉指被青丝缠绕,而他的思绪也如同被杂乱难缠的荆棘捆绑,心乱如麻的感觉在干扰理智的大脑。强忍欲望的痛苦、身陷囹圄的绝望和情感在理智边缘疯狂试探的折磨,这些全都卷成一团狂风撞破了心窗,让飞落的玻璃碎片扎满了跳动的血肉。
    “不行。”库洛洛微蹙眉头,拒绝的很快。
    林恩察觉到他的神情有些异常,而且他的身体边缘若隐若现地腾升出几缕幽黑气流,出于真切的关心也是在试探:“库洛洛,你不敢和我有身体接触,就连以前那种拥抱都不行。你该不会是对我产生欲望了吧?还是说……你也对我有一点点动情了?”
    库洛洛冷笑道:“那你可真是高看自己的魅力了。”
    “噢~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林恩见他口是心非的纠结面孔,心中窃喜,于是准备给他来个迎头痛击。
    库洛洛不是一直说他们俩是同一类人么,既然如此两人的性格和面对情感的心境应该是足够相似的;基于此因,林恩才会选择赌一把,玩这种轻易能被他看穿的招数,而且表演痕迹越重越是有效。他难以掩饰的独占欲、想要运筹帷幄的掌控权,不允许任何事物脱离他的中心引力,如果告诉他到目前为止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在林恩的计算之内,肯定会让他彻底崩溃。
    “我好困,先睡了哦。”林恩悄悄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躺下来开始酝酿情绪。
    “嗯,晚安。”库洛洛虽然欲火难消又心海翻腾,但为了维持表面的冷静也就关了床头灯,重新躺下合眼休息。
    林恩将被子提到胸口位置盖好,侧头望了一眼库洛洛的后脑勺,沉默许久后,微微叹气开口轻语:“库洛洛,对不起……”
    库洛洛不懂她突然道歉的意思,便回以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总能看透我的想法,好像我所有的真实心理都完全暴露在你眼前。所以在你观察我的时候,我也会观察你。不久前我发现了这个秘密,连我都会忽视的细节,那就是用手指绕头发。”
    林恩说着抬起手,顺带撩起一缕头发从指缝间滑过,她自嘲似地冷哼一声说下去:“你通过这个习惯性的微小动作窥视我的内心,我用这个你在意的细节搅扰你的判断窥探你的心。这个动作我表演了两次,一次在西索面前,还有一次就在刚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滋味不好受吧,库洛洛……”
    库洛洛转过身来,在头顶几只射灯的暖光亮色下凝视着她的脸,问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林恩侧身而躺,面对他露出无奈浅笑:“说起来真是有点可笑,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你身心永远铭记这种煎熬的痛楚,这样你就忘不了我。”
    “城府颇深心思缜密,能忍耐会隐藏,非常好……”库洛洛额头的十字闪烁着紫色光芒,周身散发的黑雾渐浓,他一手撑着头欣赏眼前之人,唇线上扬:“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达到你想要的结果了,我绝不会忘记你,林恩·希顿。”
    见他露出满意的笑容,应该没有撒谎。可是说别人城府深算不上什么好听话,林恩望着他朝自己投来的赞许目光,心里感觉怪异迷惑:“我欺骗你利用你,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不,你能勾起我从未有过的痛彻心扉的感觉,我很欣慰。”库洛洛摇头轻笑:“让我感到痛苦是极其不容易的事,而这恰恰证明了你自身的能力,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
    林恩瞬间愕然,这家伙的脑回路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样。虽然起到了该有的效果,林恩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不满地皱了皱鼻翼,目光流露着失落,暗自嘟囔了一句:“没意思……”
    “我觉得很有意思。”原本只是被曼妙的身躯诱惑,听了她的一番话后,更是觉得她的思维秀色可餐。库洛洛为此兴奋,醉悦于这份折磨自己的欲望涌流,他挪动身体与林恩拉近距离,并缓缓伸出一只手轻抚对方柔滑的面颊:“知道你现在有多迷人么?”
    林恩把他的手拿开,又愤愤然地哼了一声:“我不知道,还有你不是不准我碰你吗?干嘛又主动摸我的脸,得到我同意了么就摸?”
    库洛洛试图凑近,轻笑道:“如果我说我现在改主意了,我想要你,你愿意么?”
    “呵,男人都是善变的。我不愿意,没空没心情,讨厌……”对方突然直白的邀请,让林恩一时间无所适从,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但脸庞的浮红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你确定?一旦错过,以后可就没这个机会了。”库洛洛的一只手探入被褥之下,在黑暗中摸索到对方的酥软细腰,趁其不备揽过来。
    “库洛洛,你心里很清楚,我所期待的并非欲望,欲望对你我而言都只是手段和工具。”林恩阖目摇头,随后低下身子把脸埋进他的胸膛,轻呼哀叹:“唉,我只想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你怀里,可以么?”
    “好,躺好就别乱动了。”库洛洛将捆住她腰际的手臂往内收紧了些,另一只手从乌黑散发下绕过任她靠枕,让柔软的身躯贴近自己,让温暖在二人之间相互传递。
    他周身的黑雾气流并未消退,欲望还在身心交界处浮动流淌,想要怀中香软如春水般融化,然后润泽身体的每一处。
    林恩在对方给予的暖意包裹下,心静自如昏然欲睡。温润的气息流动,一如露水沾花在搔弄半露的胸口,这对于库洛洛来说非常难熬。不久,在听到含糊不清的气声梦呓,确认对方睡着了之后,库洛洛才小心翼翼地松开怀抱侧卧起身。
    他拿了手机,下床离开房间再次来到阳台。此时,纤月东落,夜阑风静,冷谧清幽的环境却无法冷却库洛洛的沸腾欲火。
    “嘀嘀嘀——”随着手机按键音响,他拨通了西索的电话,被勾起的欲望需要释放,也只能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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