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徐丹青率众杀上望月峰。
    以最少的伤亡,拿下了高庆忠带来的这三万人马。
    其副将死一人,余下谋士、将领如数归入秦灼帐下,只是其真心还是假意还有待一试。
    唯一一个被打晕过去,还不知作何想的林志业被人绑了。
    “殿下!”徐丹青率众入内,朝秦灼行礼,“丹青来迟,让殿下置身危地,乃丹青之过,请殿下降责!”
    秦灼伸手把人扶了起来,“来得挺快的,我这话都还没说完呢。”
    徐丹青闻言顿时:“……”
    她扫了众人一圈,看见高庆忠死了,他底下的那些人都在地上跪着,完全不知道殿下还要说什么。
    秦灼问道:“无争呢?”
    那位噩梦姑娘在听见这句时候,猛地转身看来。
    徐丹青不明所以,恭声道:“无争公子在后头,马上就来。”
    “好。”秦灼点了点头,还想再说什么。
    梦姑娘忽然收了手中剑,朝秦灼走了过来,“你跟我出来,我有话同你说。”
    一旁的徐丹青和晏倾闻言,都有些警惕地看着她。
    徐丹青打量了梦姑娘几眼,觉着这人颇是危险,忍不住道:“有什么话不在这说?你是何人?”
    梦姑娘从不随便同人说话,只道:“与你无关的事,不要问。”
    徐丹青神色一变,便同秦灼道:“殿下,此人颇是怪异……”后面‘您跟她单独出去说话,只怕有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秦灼便道:“无妨,说几句而已。”
    她说着,又侧目看了晏倾一眼,“剩下的事交给你了。”
    晏倾起身,礼数周全地拱手道:“遵命。”
    这会儿,倒像个为人臣的样子了。
    “你跟我来。”秦灼抬手握住了梦姑娘的手腕,拉着她一道往外走。
    后者像是很少同人这样接触,表情有些发懵。
    原本守在外头的那些高庆忠带来的人都被徐丹青带来的人收拾了,这会儿四周都是北境的将士。
    他们看见秦灼出来,都十分恭敬地行礼问安:“参见殿下。”
    “起来吧。”秦灼让他们不必多礼,退开些。
    她拉着梦姑娘到了廊下,站在梅花树旁说话。
    秦灼松开了对方的手腕,“你要同我说什么,说吧。”
    后者这会儿却不急着开口了,她从衣襟里取出一块明黄色的布帛来。
    秦灼看见这明黄色的东西,就眼皮一跳。
    皇族、皇帝才用的颜色。
    “在京城的时候,你不是几次三番问我究竟从宫里拿到了什么吗?”梦姑娘说着,抬手把那块明黄色的布帛递给她,“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这个给你。”
    秦灼听到这话,颇觉好笑,“你折腾这么许久,混进高庆忠的人里,给他做了这么些天的侍从,就是为了拿这个跟我做交换?”
    “你笑什么?”梦姑娘也是脾气颇大的一个人。
    她一本正经地跟秦灼说话。
    结果这厮听完之后,不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第一反应居然是笑。
    梦姑娘明显不高兴了,“你答不答应?”
    “嗯。”秦灼作沉思状,片刻后,才开口道:“这样,你还是先跟我说说是什么事。”
    “你……”梦姑娘对她很是无语。
    秦灼不甚在意道:“你要是没想好,也不用着急,等想好了再说。”
    她说着,转身朝原来那处看了一眼,“我反正不急,先去把那些事都解决完了再说。”
    梦姑娘却没那么多功夫等着,直接开口道:“实话告诉你,我手里这块布帛写的是先帝遗诏。”
    “哦?”秦灼尾音微微上扬,目光落在梦姑娘身上,却只有些许探究之意。
    对那所谓的‘先帝遗诏’并不是很上心。
    梦姑娘觉着这个秦灼简直不是跟萧氏的皇族的人,心里都忍不住想:是不是秦二爷把人带到外头的时候,又被人掉了包?
    她没功夫多想,开门见山道:“先帝当年自知命不久矣,秘密留下遗诏,上头写着,兴文帝只是暂代皇帝之位,等到他的皇孙、天降的帝星长大成人,便要兴文帝让出龙椅,安安分分去做太上皇……”
    这事秦灼倒是头一次听说。
    不过梦姑娘说得挺像真的,先帝还在位时,其实并不怎么看好兴文帝萧宇,只是他太长寿熬了好几个原本看好的儿子,到老的时候,剩下的儿子没几个能看的。
    萧宇是其中之一,又娶了谢家女。
    最后让先帝下定决心把皇位传给萧宇的原因是,谢傲雪肚里怀的孩子,是天降帝星。
    国师亲自算的卦,下的定论。
    但先帝那时候实在是老了,撑不到他的帝星皇孙长大,又怕这皇家夫妻情不长久。
    他看了许多少年夫妻如胶似漆,没到老,便成仇,谢氏有不同于寻常女子。
    萧宇日后有了别的宠妃,生许多儿子,只怕未必会传位给他这帝星皇孙,以防不测,另外留了这样一道遗诏。
    梦姑娘说得十分简洁。
    反正事就是这么个事儿。
    秦灼听了,把自己前世今生知道的那些事加在一起,描补一二,觉着这事还真的不假。
    但她面上却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缓缓道:“听你这意思,当今皇帝都不知道有这道遗诏,你是如何知道先帝留有这样的遗诏的?”
    梦姑娘道:“五年前,我为杀一人,潜入宫中数月,当时谢皇后还没死,当时是她在找这封遗诏,我偶然得知。”
    秦灼闻言,心下又多信了三分,只是面上不显,当即又道:“即便如此,你说这是遗诏,这就是遗诏啊?这明黄色的布帛虽不多见,真想弄来也不难。”
    梦姑娘见状,像是早就知道她要这样说一般,翻了个白眼,又道:“先帝心思缜密,以防万一,留下的遗诏有两封,其上所书一字不差,都盖有玉玺,一封藏于宫中,被我盗了来,另一封藏在先帝的心腹大臣那里,究竟是哪位大人,尚不可知,得你自己去找了。”
    秦灼听到这里,倒是不得不信了。
    一个杀手,就是编造都未必编造得出来这些话。
    梦姑娘见她不说话,又道:“话我都跟你说清楚了,我的事,你答不答应?”
    秦灼摊了摊手,“你还没说是什么事。”
    方才说正事十分简洁直接的梦姑娘,这会儿却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似的。
    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你要对他好。”
    秦灼装作听不明白,“你要我对谁好?”
    “还能有谁?”梦姑娘见她故作不解的这副欠揍模样,差点把手里的布帛砸秦灼脸上,“你会不知道?”
    秦灼装傻装到底,“我真不知道,还请姑娘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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