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老地方,遇到老熟人,提起了过往事。
    揭开他尘封已久,不敢面对的旧伤疤。
    方景宇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
    自己不是人!
    真他妈不是人!
    ……
    方景宇痛不能当,无处可去,忽然想家了。
    两年多没回家看父亲了,最后回去,还是和余秋一起取照片那次。
    从b市一路开车回家。
    家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家了,他挣钱给父亲换大房子。是派助理小峰回来办的,在新建的高档小区,买了2个精装修的跃层洋房。
    一个给父亲,一个给爷爷。
    .
    方景宇按照小峰留下的地址找到了自己的家。
    “当当当”敲门。
    父亲打开门,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儿子,眼中闪过惊喜。但只是两秒而已,就又恢复了如常的“老脸”。
    儿子嘛,多大出息都是自己的儿子。
    “回来啦!”
    父亲打开鞋架,拿出一双拖鞋扔在地上。
    方景宇进屋摘下帽子、口罩、墨镜,向屋内望了一眼。
    客厅里,大屏幕的电视里正在放着电影,儿子主演的《称雄》。
    这个时间,赵琳上班,继母去打麻将了,就父亲自己在家。
    .
    父亲坐回沙发上,又忍不住回头瞥了儿子两眼。
    然后把电视关了,骂一句:“我他妈还以为这辈子见不着活人了,只能在电视里看你。”
    父子俩就是这样,这是父亲想儿子了,责怪儿子太久不回来看他。
    方景宇沉默的走过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沉默中,父亲近距离的看看儿子,瘦了,脸上这表情……?
    方景宇失神的坐在那,脸上的表情就像在默哀,眼眶发红,不知不觉,无法控制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你这怎么啦?”
    父子两个,从来都是硬碰硬,儿子十几年没在自己面前服过软,更别说哭了,这是咋的了?
    方景宇不回答,胸口剧烈的起伏抽泣,眼泪滴滴答答掉个不停……
    老父亲愣着,问他话,他又不说,只能拽了几张纸扔过去。
    安静的屋内,只听到方景宇不停的抽泣声。
    终于良久后,父亲问了一句:“她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方景宇捂着脸摇了摇头。
    父亲不说话了,收回目光,眼睛望着关闭的电视屏幕。
    .
    在父亲面前,方景宇再刚强也是孩子。
    孩子回到家里,在一个港湾里,所有的无助,所有的难过,所有的悔恨,终于崩溃了……
    “我做错事了……我错了,我对不起她!”
    知子莫若父,其实父亲能猜出几分,叹了口气:“唉……”
    .
    “爸,她对我的好,不是你想的钱什么的。每次我生病,她照顾我,我发脾气,她让着我。不论我跳舞参加比赛,还是后来去拍戏,都是她在背后默默帮助我。没有她,我什么都不是,我不会有今天!可是我……可是我……”
    方景宇说到痛处,说不下去,痛到肝肠寸断,恨的抓着自己胸口的衣襟,“可是我跟全世界澄清,说跟她没有关系!我昏了头,只想着我自己,我为了自己的欲望,为了自己的私心,我不敢承认她的存在!我,我现在恨不得掐死我自己……”
    父亲叹了口气,看到儿子这样,心里也难受,恨的骂了一句:“那你在这哭有屁用?找她去,跟她说!”
    “我找不到!她走了!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唉,你不是能上电视吗?你上电视说,说要找她!”
    “不行!你不懂,一旦我提到她,各种舆论满天飞,第一时间还是会骂她,那样她只会躲起来,我更找不到她!”
    .
    方景宇脸色发白,眼睛通红,绝望的样子看起来很吓人,感觉就快要被逼疯了,崩溃了。
    父亲一拍沙发,不服气的说:“大活人的,还能人间蒸发找不到了?早晚能找到!去找她朋友,找她亲戚,早晚能把她逮着!”
    “我找遍了,都说不联系。”
    “一年不联系,两年不联系,还能五年十年不联系?早晚能找到她,不用恢心!”
    哎呀,这父子俩呀!一辈子没意见统一过,三句话不到就得吵!
    可是父亲刚才说的这几句话,给了儿子力量,让方景宇灰丧的心,又见到一丝光亮。
    黑暗绝望的心,又开了一扇窗户。
    对呀!姐姐最好的朋友就是婉婷姐,她早晚会和婉婷姐联系的。我就是再等10年20年,我等到死,也肯定还能再见到她!我还有机会跟她道歉,我还有机会获得她的原谅……
    .
    父亲看到儿子晦暗的眼中,终于闪现一点亮光,稍稍放了心。
    方父:“你去你爷爷那吧,钥匙在鞋架上,我出去买点菜,中午去你爷爷那做。”
    方景宇:“那我跟你一块去买吧?”
    方父:“啊?得了吧,万一要被一群粉丝堵住,咱们中午就别吃饭了。”
    儿子当了大明星,父亲也混圈了,还知道“粉丝”这个词。
    近三十年的“不和谐”父子关系,在今天有了一些转变。
    父亲无奈望天,调侃一句:“操,那时候让他们给我骂的,有个人说,等着在太平间里见你爸,我操,当时恨不得钻进电话里去把他掐死!”
    .
    方景宇难得笑了,笑过又无奈一句:“能接受万人朝拜,也得扛住万人唾骂。爸,别往心里去。”
    “嘿,我才没往心里去呢!骂两句又掉不了一块肉,爱骂就骂去呗!可惜我打字慢,要不然我上网骂死他们!”
    .
    在网暴那段时间,方父也时刻关注着儿子的消息,看到骂的那些话,哎哟,天呀!没法看!
    一直问候你祖宗十八代,什么太平间,什么坟墓烧纸,往死里诅咒你……
    但方父能扛住,为什么呢?
    社会底层的劳动人民,他们的抗击打能力,往往要比知识分子强很多。
    出力赚钱,挥汗如雨,受了半辈子累的方父,挨几句骂,没啥事儿!
    .
    爷爷家的房子就隔着不到200米。
    中午在爷爷家吃的,晚上大聚会,二姑三叔他们也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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