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族都在别墅内聚集。
    别墅的们“咔哒”一声打开的时候,宋卿彦正站在别墅的客厅里审视着这些无论受伤与否,都在脸上露出些愤怒与颓丧交集的复杂情绪的血族;然后在刚刚接收到有人进来的讯息的刹那,就已经被凌厉的动作拥进了一个还带着些外面的寒意的怀抱里。
    “……你没有受伤。”
    宋卿彦被该隐不怎么温柔地按在身前,他甚至能够听到近在咫尺的胸膛传递着低沉平稳的声音,在耳边微微地震动。
    只是不知为何,他还是能在那种平稳里听到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栗。
    直到猛然回神两人是还在那些血族们的注视之下,宋卿彦施力脱离了对方的钳制,退开一步,浅蓝色的眸子望着男人,里面藏着一点点几不可查的恼意。
    “我没事。”
    犹豫了下,宋卿彦还是开口道,“留守别墅的人不多,对方似乎做好了准备;我之前已经跟探查消息的那个小队的队长进行核实了――攻击他们的血族实力同样是能够压制他们但又不多余的力量,这一点与别墅情况相近,只不过别墅这里他们对我没有提防,随行没有亲王级别的实力,所以除了没能兼顾的一个血族受了些轻伤,别墅这里并没有什么大的损失。”
    说完话后,宋卿彦的目光落向该隐的身后,看着那几个虽有几分狼狈,却并没有什么明显伤势的人,目光微微一闪――
    “……围攻你们的,也没有血族的亲王?”
    该隐摇了摇头,唇角微微挑了起来,那笑意看起来邪肆而冷冽:“……八个。”
    “……”
    只看这个笑容,宋卿彦也猜得到对方的下场。
    只是除了对该隐的身份早已知情的宋卿彦,和那几个跟随在该隐身边已经受到过震撼的血族,余下的血族都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该隐――
    他们早就知道这一次将他们聚集在这里的这位大人的实力非常的强悍,大概是血族之中沉睡了几千年的老牌亲王,实力可能在整个血族都是排名在前的,所以即便他们之中有那么几位都是血族里一些亲王的直系后裔,还是愿意服从和跟随――但他们没有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神秘的血族。
    在力敌八位亲王的情况下,护得其他血族全身而退,这样的实力依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在他们的认知里,虽然由于不同的族系分支而使得同一血统阶级的血族实力有所不同,但到了二代亲王的阶层上,实力相差绝不该超过八倍的可怕比例。
    宋卿彦的目光里带上一点深意:“所以,这栋别墅里,有内鬼?”
    这话音丝毫没有避讳同在一座别墅里的众位血族,所以几乎是宋卿彦的话音一落,所有人的敌视目光就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对于在场的血族来说,除了该隐的神秘无法探知以外,他们互相之间彼此即便不是知根知底也算是有所了解,唯独有一个例外,便是宋卿彦。
    甚至于当所有血族得知了这个来历不明的血族成为了神秘的大人的男宠,他们私下谈起时,竟然都发现彼此对这个人都是一无所知。
    于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类似“排外”的情况就产生了。
    除了个别那次跟在该隐身边行动的血族,知道宋卿彦作为猎手一号的身份,但他们对宋卿彦的态度也谈不上友好。
    “大人,如果您因为这个来历不明的血族的一句话就要怀疑我们,那未免有失公允。”
    第一个站出来的年轻血族,正是当日的那位据说是朵姆亲王直系血裔的范恩。
    对于对方的敌意目光毫不介怀,宋卿彦像是没听到他的话,淡定地看着该隐。
    该隐的唇角仍是染着笑意,他的目光在别墅里众人的脸上扫了过去,便知道了虽然其他血族没有开口,但心里毋庸置疑是一样的想法。
    “我不会因为任何人的一句话就做出什么判断。”他看着这些血族的神情与眸光,不疾不徐地走到了宋卿彦的面前,“只是,他的想法和我总是不谋而合。”
    原本有些欣慰的神色倏然被复杂取代,血族们面面相觑,最后开口的还是那位范恩少爷――
    “大人――!我们互相之间都是熟悉的,但他不同!就算真的有细作,那也是他的可能性最大!”
    听了这话,该隐不再对他们说些什么,反而是垂眸看向被自己逼到了沙发挡住了退路的境地的宋卿彦,声线放得轻缓而谑弄:“他们说,你是最有嫌疑的……恰好我也这么觉得。”
    “……”
    宋卿彦一噎,抬起头来看着男人――自从前天开始,他就觉得似乎对方就有些不想带自己去执行任务了――如今看来这还真不是他的错觉。
    “……我的身份你知道,”宋卿彦索性反将了一军,他相信男人绝对不会在一个不信任的团体里暴露他的身份,“除掉了这个疑点之后,作为三个分别遭受袭击的地点,我力保别墅里的所有血族,最终只有一个人受了轻伤――这足以证明我的清白,至少足以把我的嫌疑降到仅次于你的位置了。”
    说完,宋卿彦同样轻挑了唇角,眸光微凉地回视该隐。
    “大人……”
    范恩有些不甘心地张口。
    “不必说了,”该隐从青年的脸上收回了视线,眸底某种深沉的情绪掺和着笑意一掠而过,“我相信他。……来袭的血族计划稠密,熟知一切行动时间与路线,留守人员数目,绝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不会在身份这一点上露出马脚,这片别墅里,一定有对方的间者。”
    “唔,看来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宋卿彦动作极轻地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视线横扫而过,然后轻侧了下头,“我想你们应该不介意,让我看一下诸位的族徽吧?”
    听到这儿,即便是该隐也微微一怔,然后饶有兴趣地看向他。
    “有一点猜测,但没什么确切的把握。”
    宋卿彦说得坦荡。
    族徽到底不是什么太过隐秘的事情,事实上真心想查还是能够找到的。只不过宋卿彦没有那么多时间消耗,只能用这种多少有可能打草惊蛇的方法了。
    在该隐的震慑作用下,所有血族都拿出了自己的族徽,托在了手心,等着宋卿彦挨个查看过去。
    这么一细数下来,屋子里每个族系最多三两人,站在宋卿彦面前的但是亲王族系就有十几个之多。
    那些族徽更是千奇百怪――有花有草,有山有水,还有一些奇异的鸟雀,或者是六芒星、云絮、人像等等。
    但是唯独没有之前那个人类所说的太阳徽章。
    “果然……没有吗……”
    宋卿彦查看过了最后一个人,有些遗憾但并不见多少失落――
    “算了,反正今晚就该做出个了断了。”
    宋卿彦唇角一勾,目光将众人一一扫过:“之前为防万一没有告诉各位,今晚七点,前往目标地点执行任务。在那之前――所有人都待在这间别墅里,一个也不准往外走。”
    ……
    这是一座占地可以称为宽广的私人宅院,单是从宅院的雕栏铁门到第一栋建筑物前,就有将近五百米的距离。
    所幸宅院之中的绿植打理得茂盛而浓密,不至于让宋卿彦这一组在夜色的探照摄像下暴露了身影。
    只是宋卿彦莫名就有些不安的感觉――对于今晚正在执行的这个任务,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隐约就在他的意识里,偏偏一时难以把问题揪出来。
    “时间差不多了,”便在这时,半蹲在宋卿彦身旁的人的低声打断了宋卿彦的思绪,“大人他们应该已经进入主楼了。”
    “……按原计划,潜入。”
    犹豫了几秒,宋卿彦最终还是发出了命令。
    116血之孽(十二)
    这一夜的圆月躲在了云后,皓朗夜空下光线昏晦,入耳皆是无声的静谧。
    一队穿着夜行服的人寂然而快速地借着绿植的遮掩,穿过了主楼旁的一栋耳楼之前的宽阔地带。
    当模糊的楼影遮掩了所有人的身形,最前方的人抬手做了一个握拳的手势,他身后的一队人瞬时反应,在同一刹那里蹲下/身去。
    宋卿彦切断了五感中的其他感觉,闭目屏息尽力聆听着这栋楼周围的声音。
    ……仍旧是一片死寂。
    宋卿彦心里的不安愈发增大了几分,他转身看向跟在自己身后行动的、也是这组队伍里指挥权仅次于他的血族,以无声的唇语问道:“关于‘血之孽’权杖的位置……你们确定这一次的情报来源可靠吗?”
    那名血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宋卿彦:“大人已经进入主楼引开敌对注意,无论成败必须一试。”
    宋卿彦点了点头。
    ――他对于血族的“血之孽”权杖并不感冒,甚至不排除有趁机毁掉的想法,然而在行动之前已经被该隐罕见地要求必须完整带回,既然已经做出承诺,他自然是会尽力而为。
    “兵分两路,”想了想,宋卿彦决定还是谨慎起见,他向着那个副指挥做出了手势,并且配以解释,“今晚情况可能有变,我带一部分人进入,你带其余人在外策应,一旦发生什么紧急情况,我会立刻传出信号。……一旦我无法解决的情况,你们进入也是徒劳,接到信号之后立刻进入主楼与他会和,不必掩藏行踪。”
    那名副指挥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在宋卿彦的注视下提出了意见――
    “大人,恕我直言,您对‘血之孽’权杖的了解和辨识可能远不及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如果今晚行动已经提前暴露,那恐怕即便您进入也是徒然;而如果一切顺利,不需要您出手,我带人就足以解决。所以,我建议我们交换顺序,由我带人进入,您在外策应。”
    宋卿彦沉默地看着对方。
    ――眼前的这个血族一定程度上还是他比较信任的――至少该隐似乎是信任他的,因为这个血族也恰好是今晚所有执行任务的跟随血族里少数的几个既知道他的猎手身份、又在之前别墅遭受突袭的时候见证过他实力的人之一。
    并且对方的想法与他原本没有说出口的意见其实是不谋而合:如果他能够代自己潜入,确实是最让他放心的。
    思索的时间也不过几秒,宋卿彦点了点头:“小心为上;一旦情况脱离掌控,立刻向我发出信号。”
    “是,大人。”
    那名血族垂首作礼,然后转身向身后跟随掩藏的血族们做出几个手势。
    三秒之后,一道道身影飞快地离开了原本潜藏的位置,速度迅疾而行动无声,接连箭射向楼门紧闭的耳楼。
    那道看起来结实的门只阻挡了他们片刻的时间,看着那些血族一个跟一个的鱼贯而入,宋卿彦的眉慢慢蹙了起来。
    ……今晚这一切,进行得实在太顺利了,实际上到现在来说,他和在场的多数血族都知道,这多半是一个已经设好的局。
    然而这个局的真正高明之处在于,血族的那些叛逆者把“血之孽”权杖和他们自己作为诱饵,勾着该隐不得不上钩。
    与其说这是一个陷阱,倒不如说是一个赌局更恰当。
    互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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