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一下自己的心情,他尽量缓和了语气开口道:“你先放开我好吗,有什么话慢慢说,你冷静一点儿。”
    “不行!”
    徐博志猛地将夏末搂紧,死死地抱住他不放手。
    夏末只觉得头顶响起一声闷雷,顿时头脑发热,大脑一阵混乱。夏末死命地挣扎起来,无奈徐博志就是闷声不吭,只是一个劲地抱紧夏末。
    三番两次被男人肖想这算个什么狗屁事儿,夏末的脸色黑了几分,挣扎几下没能完全挣脱开来,这下子他是真的火了,从来不骂脏话的他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你给我滚开!就算我暗恋陈也又关你什么事,你算个狗屁东西啊!”
    徐博志从一开始忍耐到了今天,也从侧面说明了他是个胆小怕事、底气不足的人,就连刚才,他也只是一时冲动才会对夏末说出那一番话,而他现在抱着夏末不放手,一来是他没有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于是只能破罐子破摔。
    他硬着头皮在夏末耳边吼出一直被积压在心底的话:“为什么陈也可以别人就不行,陈也他明明就不喜欢你,他只是和你玩玩而已,你也不介意不是吗,你每次对陈也低声下气的时候,他有正眼看过你一眼吗,夏末……”
    说到后面,徐博志的声音越来越低,一开始的低吼反而变得像在哀求:
    “夏末啊,你为什么要为了陈也,这样作践你自己呢……”
    夏末愣了愣,一时也停止了挣扎。
    他为了陈也,一直都在作践自己,而徐博志为了他,何尝不是一直在作践他自己呢。
    他总能在徐博志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们都一样卑微地讨好别人,他讨好陈也,而徐博志总在讨好他。
    夏末回了神,声音有些低哑地开口道:“徐博志,放开我,如果你现在放开我,我还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至少在这一刻,夏末没觉得心里还像之前那样厌恶徐博志。
    徐博志的手劲有些变小,他也开始动摇了。
    这次,夏末很轻易地便挣开徐博志的双臂,他扶着墙,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了出去。
    陈也刚才让夏末从厕所出来之后,便到篮球场找他,但是夏末却没有去篮球场,他现在不想见到陈也也不想见到任何人,只想找个地方,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一会儿。
    夏末走得有点儿远,一直走到林荫小路才在石板凳上坐下。
    徐博志刚才说的那句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响。
    “夏末啊,你为什么要为了陈也,这样作践你自己呢……”
    为什么呢?
    就连他自己也想不通。
    夏末坐在石椅上,背靠着椅背,仰起头看着头上泛黄的树叶。
    他一直都是想着怎么迁就陈也,怎么讨好陈也,却从来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其实他也有权利拒绝陈也。
    夏末闭上眼睛,不愿再想。
    他此时的脑袋就像一团浆糊,思绪混乱。
    细碎的斑驳阳光透过树荫,洒落在石板凳上,夏末双耳塞着耳机,靠着椅背一脸疲惫,懒得不想再动弹。
    好累。
    夏末不由得抿紧嘴唇。
    若是当时能够出国就好了。
    没有希望也就不会失望。
    一走了之,无牵无挂。
    体育课下课前五分钟,全班要重新集队清点完人数才可以解散。
    夏末赶回去集队的时候,陈也走到他旁边拽住他的胳膊,有些不悦地开口问:“你一整节课都去哪里了?”
    夏末抬起头淡淡地应道:“没去哪儿。”
    若是夏末能说出个理由来,陈也倒也不会觉得生气,但是夏末此时不愠不火的回答,反而更让人觉得火大。
    陈也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心情莫名地变得烦躁。
    张文硕从陈也背后探出脑袋来,插嘴道:“班长你是不知道啊,陈也刚才没等着你,整场比赛下来,传球老是接不住,站着光发呆也不会卡位,带球还没上篮就被抄截,投篮也是十投九不中,喊他‘快补篮’,他居然还能回头问我‘说什么’。噢,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张文硕捂着心口,脸上端的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然而实际上,张文硕却很是乐在其中。“猪一样的队友”什么的,陈也平时就是这么骂他的,这次总算可以扳回一局!
    对于陈也今日的表现,张文硕表示很是痛心。
    是“痛快淋漓,大快人心”的那种痛心。
    虽说陈也今天打球是有点儿不在状态,但是绝对没有张文硕说的那么夸张。
    夏末眼神怪异地看着张文硕,然后就见证了张文硕挨陈也揍的全过程。
    张文硕抱头嗷嗷叫,一瞅见体育老师往这边走了过来,张文硕就迅速地蹦到他身后寻求庇护。坤哥很不客气地抄起点名册往他脑门上敲:“玩什么捉迷藏,快去排好队,你是不想下课了是吧?”
    张文硕:“……”
    人生为什么这么黑暗,根本就看不到希望的曙光。
    体育老师整完队说“下课”,大家鞠了一躬,击掌解散。
    夏末等老师在点名册上签了名字,这才接过点名册。
    体育老师和夏末打趣道:“最近一次能撑几个俯卧撑了?”
    夏末面带笑意地含糊应道:“没有超过三位数。”
    体育老师笑问:“超过五十个了?”
    夏末嘴角的酒窝忽隐忽现,有点腼腆地说:“没有。”
    实际上还是三十个不到。
    体育老师乐呵呵地和夏末多聊了两句,等到别班的体育老师把坤哥喊过去,夏末很是乖巧地道了声“老师再见”。
    夏末转身欲走,转过头一眼就看到陈也独自站在几步远的前方。王家保他们都先走了,就剩陈也一个人。
    陈也拧开运动饮料的瓶盖喝了一大口,有些不耐烦地冲夏末说:“可以走了吧?”
    见到陈也等着他上下课,夏末若说心里没有觉得半点心动,那肯定是骗人的。
    夏末不由得快步跑上前。
    陈也刚打完球,脸上还流着汗。
    夏末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拿出一张纸巾递给陈也:“擦擦汗。”
    陈也伸出手去接,却是擅自把夏末夹在胳肢窝下的点名册给拿走了。
    陈也一手拿着点名册,另一只手又拿着瓶饮料,于是他理所当然地对夏末说:“没手拿纸巾了,你帮我擦。”
    夏末:“……”
    陈也提起嘴角,冲夏末露出坏痞的笑容。
    夏末故作淡定,胡乱地帮他擦干脸上的汗,将纸巾揉成团丢进操场边的垃圾桶里面,回头对陈也说:“走了。”
    夏末动作之神速,陈也直觉得脸上被搓得有点疼。
    夏末先走在前面,陈也笑着跟在他后面,越发觉得调戏夏末简直乐趣丛生。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遍的草稿 还是很不满意 orz
    ☆、第三十章
    夏末和陈也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班上。
    夏末走在前面,一进班后门就看到江承涛和沈思哲正围在陈也的座位旁边。他们两人正和陈楠几个有说有笑,商量着中午要不要出去外面搓一顿。
    王家保端着碗凉皮夹起一大筷,“哧溜哧溜”地吸进去一大口,边嚼边问江承涛:“你吃不吃?”
    江承涛摇头说不饿。
    沈思哲笑眯眯地接过话,调侃江承涛道:“你当然不饿了,每天早自习都有人给你送来两个爱心鸡蛋。”
    江承涛:“……”
    亏你还敢说!
    通常这两个鸡蛋的下场,都是被沈思哲和陈希一人一个吃掉的,吃掉就算了,每次吃了他的鸡蛋还要留下一堆鸡蛋壳在他桌子上。
    实在没法忍。
    夏末走近的时候刚好就听到沈思哲说的话,顿时便停住脚步,愣在原地。
    夏末第一个反应想到的就是付宁。
    付宁带来的鸡蛋都是自家养的鸡所生出来的土鸡蛋,口感自然更好。江承涛也是无意中吃过一次,那天他没吃早餐,一个鸡蛋根本不能填饱他的空肚子,只会让他更馋。江承涛随口就问了付宁一句“还有没有鸡蛋?”自那之后,付宁每天都会给他送来两个水煮鸡蛋。
    付宁从家里带来的鸡蛋就是他每日的早餐,原本是每天一个鸡蛋和一杯豆浆或者一杯燕麦片,但是自从江承涛说想吃以后,付宁就把鸡蛋都留给他,而他自己的早餐也只剩下一杯燕麦片。付宁周末回家还硬着头皮跟妈妈说,每天早课都会肚子饿。付妈妈笑呵呵地说:“能吃是福,现在身体正长个儿,想吃什么尽管买,没钱了就跟妈妈说一声。”
    付宁心虚地捏着自己的手指,摇摇头说:“多带几颗鸡蛋去学校就好了。”
    付妈妈连声应好,当是儿子舍不得多花钱,周日付宁要回校的时候,付妈妈让他带了十来个鸡蛋,硬是塞给他两百块,还特地赶去市区的超市里买了一罐牛奶让付宁带到学校。
    付宁攥着手里轻薄的两张rmb,心里却感到异常沉重。
    夏末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但他知道付宁真的是傻到透顶。
    陈也见夏末还站在原地,便从后面走上前,一手搭在夏末肩膀上将人往后一带,夏末没有防备地向后倾倒。两人之间的身高差正好让夏末的后背靠在陈也胸前。
    陈也以为夏末是看到江承涛所以觉得不自在,便揽着他想要以此缓解他的尴尬。
    可是在江承涛他们面前,夏末却不想和陈也有任何多余的亲密动作。
    他不确定王家保几个知不知情,但是江承涛知道他暗恋陈也,也知道他和陈也现在的关系。就算他想要装作不在意,但是毕竟江承涛之前那件事情还在他心头留下了阴影,在江承涛面前和陈也走太近,对夏末而言,无异于衣不蔽体站在人前那般尴尬。
    总觉得他人的视线过于赤||裸裸。
    夏末回过神来,回头冲陈也笑了笑,和他拉开一点距离,说:“我去喝口水。”
    陈也应了一声,把搭在夏末肩膀上的手放开。夏末径直穿过江承涛几人,先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江承涛转过头看了眼夏末的背影,又回过头看了看陈也。
    陈也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皱眉问江承涛:“看什么?”
    江承涛:“……”
    我就只看了夏末一眼,视线都没多停留。
    陈也这个小屁孩,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
    江承涛揉了揉鼻子,随口问了句:“你们这层楼有哪几个班级?”
    张文硕死皮赖脸地凑过去要王家保给他夹了一筷子凉皮,正大口嚼着,含糊应道:“1班到8班。”
    沈思哲笑眯眯地打趣道:“怎么,又想约炮?”
    江承涛咳了一声,说:“约你妹啊。”
    不要当他精虫噬脑好吗。
    沈思哲似笑非笑。
    他倒还真有一个妹妹,年芳十三,豆蔻年华,集全家宠爱于一身,沈思哲也很疼爱她。
    江承涛本来是想顺便路过付宁教室看看的,但是任凭他怎么绞尽脑汁地想了又想,还是没能想起付宁是在哪个班级,毕竟他先前对付宁的事情从来就没有上过心。
    江承涛当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也便就此打消念头。
    等到中午吃午饭的饭点时间,王家保几个和江承涛事先约好,一会儿一起到校外吃顿大餐。美其名曰“适当地给自己加餐”,完全就忘记了他们昨天晚上吃的是海鲜宴,昨天中午吃的是烤乳猪,至于前天,那更是不用说,六个人吃了一只烤全羊,表皮焦黄发脆,羊肉绵软鲜嫩,好吃到张文硕差点啃掉自己的手指头,就连现在想想都要忍不住流口水的地步。
    陈也原本是想要带夏末一起去尝尝看的,但是被夏末一句话给婉拒了。
    陈也耸了耸肩,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有江承涛在场,夏末肯定是不乐意一起去的。于是陈也让张文硕他们先走,他也就不去了。
    班上的同学都走得七七八八,夏末留在班里,直到把写了一半的生物卷子全都写完,这才收拾好书包准备去食堂打包午饭。
    明天就要开始期中考了,这会儿留在班上自习的同学倒也还有好几个,但让夏末惊讶的是,陈也居然还坐在他的位置上玩手机。
    夏末捏着手心里的废纸团想要扔到后面的垃圾桶,也就顺道朝陈也走过去。
    王家保他们早走了,只剩下陈也一个人。
    “陈也,”夏末在他面前站定,原本是想问陈也吃饭了没,结果陈也抬起头便说:“走吧,现在去吃饭?”
    夏末眨了眨眼睛:“啊?”
    陈也站起身,揽着夏末的肩膀直往外走,边走边说:“快走吧,肚子饿死了。”
    夏末被他带着往前走,废纸团还捏在手里边没来得及扔掉。
    他们刚出后门就碰上隔壁班的两个男生,那两人也都是体育生,平时和陈也的关系也还算可以,这会儿碰到了,那两个男生先和陈也打了声招呼,而后不约而同地多打量了夏末两眼。
    夏末平时就算去食堂,站在档口面前排队点餐,也会有人假装不在意地偷偷多看他两眼,通常都是女生。夏末都快习以为常了,但是被陈也的朋友这么打量着,夏末尴尬得连带着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了。
    陈也和夏末两人并肩而行,陈也建议道:“我们出去外面吃吧,学校附近有家泰国料理做得还不错,距离学校也不远。”
    见刚才那两个人也已经走远,夏末忍不住转过脸跟陈也坦诚道:“我们两个人突然走得这么近,会不会不太好?”
    就像体育课上张文硕和陈楠的反应,陈楠还以为,陈也是想要拜托夏末明天期中考的时候把答案给他抄,才会突然这么反常地套起近乎来。
    陈也不以为意地应了句:“为什么要管别人怎么看,他们要是觉得不太习惯,我们就尽快让他们适应好了。”
    “……”
    夏末见陈也完全没把这事当回事,也便抿紧唇不再多说。
    陈也原本没多想,但是他把夏末的表情动作全都看进眼里,不由得皱眉问:“你是不想出去外面吃饭,还是不想和我一起吃饭?”
    陈也的语气略微生硬,在别人听来,甚至还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夏末避开陈也的目光,淡淡地应了一句:“我去饭堂打包回宿舍吃,中午还要写作业。”
    虽然夏末没有明着说出口,但是其中拒绝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现在既不想出去外面吃饭,也不想和陈也一起吃饭。
    陈也在原地站住,粗鲁地一把扯住夏末的书包带子,迫使夏末也跟着停下来。陈也不悦地问他:“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就直接说出来啊,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自从他们开始交往的那天起,陈也就觉得夏末有些不对劲,但是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陈也在这之前也没有真正谈过一次恋爱,他不懂得如何去顾及另一方的感受,但是他是一心只想要对夏末好,他也竭尽自己的所能去对夏末好,可是夏末给他的反应却远非他预料之中。
    他想不出理由,也就越发心烦气躁。
    陈也让王家保他们先走,自己一个人留在教室里,从放学后等到现在就为了陪夏末吃顿饭。他知道夏末在写试卷,所以他也没去打扰夏末,他自己坐在座位上无聊得慌,也只是一个劲地玩手机游戏。
    他等了夏末这么久,结果夏末却说午饭想要打包回宿舍吃。
    呵呵。
    陈也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夏末满意。
    心头的焦躁感像是万蚁钻心。
    陈也烦躁地把夏末扳转过身来,直接凑上前就想要亲夏末。
    但是他被夏末避开了。
    夏末的眉头皱得死紧,使劲推开陈也,有些恼羞成怒地压低声音道:“你要干什么?”
    两人现在正站在楼梯口,这会儿还能听到楼下有人上楼梯的脚步声。
    陈也不管不顾就亲上来,也不分场合,他这样恣意妄为,无非只会令夏末更加难堪,甚至还会令他产生一些抵触情绪。
    陈也别开脸,深呼吸了一口气。
    两人之间一时陷入沉默,气氛也越发压抑。
    “好,我自己出去吃饭,”陈也先打破沉寂,转过头对夏末说:“要我陪你去食堂打包吗?”
    夏末愣了一下,摇头道:“不用。”
    陈也应了一声“哦”,随即转身便走。
    陈也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楼梯的转弯处。
    夏末的嘴巴抿成一线,两手相握,无意识地捏着自己的手指。
    今天是他们开始交往的第几天?
    别人是七年之痒,他们怕是七天就痒。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只怕是会越闹越僵。
    他原先一直以为,只要能和陈也亲近一些,就算是一厢情愿他也能心满意足,结果他发现和陈也在一起反而比之前暗恋的时候还要累。他也想和之前一样,死皮赖脸地一味讨好陈也,却又担心自己被陈也玩弄,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有些事情一旦被公开化,便无法再单纯地任由自己掌握。
    陈也的感情游戏,他是真的玩不起,还不如趁早放手来得干净利落。
    感情这种事情,最忌讳的就是拖泥带水。
    下午陈也他们几个体育生只上了两节课便去固定的训练操场集合训练,所以夏末和他也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夏末站在窗边望着外面,一眼就认出穿着红色运动鞋和黑红色运动服的陈也。
    他总会在人群当中自动寻找陈也的位置,这是他多年来从未改变的习惯之一。
    晚自习的时候,夏末和付宁一起走出宿舍。两人现在的关系倒也算得上很好了,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两人也因此更加惺惺相惜。
    付宁班所处的教室在夏末他们教室的楼上,两人一起上下楼梯倒也还算顺路。两人一边闲聊一边上楼梯,恰好在楼梯口的拐弯处碰见张文硕和陈楠他们两个。
    陈楠从走廊走过来的时候,从大老远就和夏末打招呼,真是热情到不行。
    毕竟明天就开始期中考试,而夏末的座位离他又特别近。
    所以说,你懂的。
    等到张文硕和陈楠跟了上来,张文硕原本带着一贯的贱笑想和夏末开开玩笑,但是当他的视线扫到付宁时,眼神立马就变得有些奇怪。
    夏末倒是没注意,他在楼梯口和付宁道了别之后,便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张文硕和陈楠两个走在夏末后面,夏末从开学到现在可从没见过他们来晚自习。夏末回头问他们:“怎么今晚想要来上自习了?”
    估计是明天开始考试,他们也要临时磨枪。
    两人从后面跟了上来,一左一右走在夏末两旁。
    陈楠挠了挠后脑勺,笑着说:“我下午把手机落在书桌底下了,这会儿赶回来拿的。”
    夏末:“……”
    张文硕神秘兮兮地同夏末说:“班长,我和你说个事儿。”
    夏末微笑着侧过脸:“怎么了?”
    张文硕往后望了一眼,转过头对夏末说:“你怎么会认识刚才那个人的?”
    那个人就是指付宁。
    夏末一听他这么问起,心里就没来由地咯噔一下。
    会被张文硕这么问起的,准没什么好事儿。
    夏末问:“他是我的室友啊,怎么了吗?”
    陈楠走在旁边听着,插嘴说了一句:“班长,你别和他走得太近了。”
    夏末有些勉强地笑道:“到底是怎么了?”
    张文硕压低声音,附耳对夏末说:“他是同性恋喔。”
    夏末心里一惊,表面上却硬是强笑着继续追问:“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哪是听来的啊,我们两个都是亲眼所见的,”张文硕冲陈楠不怀好意地挑了下眉,说:“是吧?”
    陈楠附和地“啧啧”点头。
    夏末浑身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颤。
    “他不仅和男人上过床,还有喔,这么大的胡萝卜和黄瓜,”张文硕夸张地比了个手势,接着说:“被那种东西□□菊花里面,他居然一点儿也不反抗。”
    张文硕学着陈楠“啧啧”两声,倒也不是觉得有多恶心或者多新奇,单纯只是为了增强他说话时的感情基调。毕竟像那种撅着屁股等别人包/抱/爆的兔儿爷,张文硕也算见得多了。
    现在这个年代,mb不见得就是爆粗口所骂的那一句“妈逼”,也有可能是英文“oney boy”的缩写。
    虽然两者各不相同,但也有一个共性――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赤||裸裸的贬义词。
    夏末只听张文硕说到一半,心早已凉了个透彻。
    张文硕还在津津乐道:“我们看的可是现场直播喔。”
    夏末当场愣在原地。
    那天晚上,江承涛在众人的起哄怂恿之下,答应让张文硕他们几个看看和男人做||爱的现场直播有多劲爽,也好让他们长长见识不是。
    虽说江承涛的家族企业下也有三家五星级酒店,但是他通常找人约炮开房,都是直接去张文硕家族旗下的酒店。大家集思广益,张文硕事先让人在江承涛常住的总统套房里边,安装了一套高清监控系统,而监视器则装在另一间套房里面。张文硕他们七八个人就在套房里围坐一圈,张文硕还乐呵呵地摆了盒面巾纸在众人中间。
    张文硕歪着嘴角笑道:“咱们来看看,一会儿谁忍不住先撸管,谁撑不住先吐。”
    众人哄笑一堂,纷纷表示对着男人怎么可能硬得起,但是话虽说得硬气,他们每个人却又隐隐有些期待。
    年轻人的猎奇心理,总是追求兴奋与刺激。
    江承涛照常约付宁出来,通常他们约在外面开房就是例行公事,那晚也不例外。
    包括张文硕在内的七八个人在另一间房里,通过显示器看得热火朝天,不仅视频效果极好,就连音频效果也不错。
    屋子里仅剩显示屏里传来的压抑的呻||吟声,他们几人之中绝大多数都自认为是百分之百的异性恋者,却不知是谁,在这个时候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吞口水的声音犹如穿耳魔音,扯动着每个人绷紧的神经。
    江承涛为了彰显自己黑粗长的威风,那晚和付宁在床上滚床单也比任何时候都要卖力,甚至为了给小伙伴们开开眼界,他还特意用上了其他东西――来这里之前,他那群狐朋狗友硬是塞了一盒道具给他,里面不仅有跳蛋和按摩器,甚至还有后厨房里随手摸来的胡萝卜和黄瓜。尽管江承涛相当无语,但是经不起激将法的他为了面子,最后还是拿来用上了。
    躺在床上的付宁喘着粗气,室内的灯光很亮,被亮光打在身上,就好像此时周围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他看,让他越发觉得自己很肮脏。付宁不得不用手背挡住眼睛,因此他也就没有察觉到江承涛的异样,当江承涛把一根胡萝卜的根部插||进他身下的时候,付宁“嘶”的一声疼得不敢动弹。
    付宁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知道那东西又硬又冷,毫无防备的他在疼痛之余,更是心冷成冰。
    付宁抓紧身下的床单,眼睛一下子就蒙上水雾,眼前的江承涛也变得越发模糊。
    江承涛看着付宁忍痛屈辱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些不忍。
    虽然张文硕没有跟夏末明着说出江承涛的名字,但是不用他说,夏末也知道是江承涛。
    张文硕见夏末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只当夏末是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一时无法接受自己室友是个基。毕竟和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对一个多月的室友居然会是这么龌龊和恶心。
    若是换做张文硕他自己――他简直就不敢想象。
    要知道他的室友可是陈也、陈楠还有王家保,若是让他们之中的哪个人作小鸟依人状,张文硕觉得,那已经完全不在自己的三观接受范围之内了。
    还未细思,已觉恐极。
    绝对凶残。
    张文硕拍了拍夏末的肩膀,安慰他说:“总而言之,班长你别和那个人走太近就对了,他那种人啊,太脏了。”
    夏末听他这么一说,反而很想笑。
    付宁和江承涛两个人在一起,一个付出真心,一个虚情假意,为什么被骂恶心、被说脏的反而是付宁。张文硕他们一群人看着付宁被江承涛戏弄亵玩,不仅不没觉得这种场面有哪里不对,反而觉得新奇好玩,既带给他们视觉冲击,又能满足他们的猎奇心理。
    夏末的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丝念头,忍不住问张文硕:“陈也……当时陈也他,也在场吗?”
    张文硕不假思索地应道:“当然在啊。”
    那天晚上,陈也和陈希、王家保和陈楠,这几个人都在。
    撸管也组队,买套要拼单。
    这就是他们情浓于血的兄弟情谊!
    妥妥的一辈子。
    夏末骤然联想到他前天和陈也在ktv里面发生的事情,手心顿时冒出冷汗。但是以张文硕的反应来看,起码他现在还算是个幸存者。夏末越想越觉得害怕,生硬地扯起嘴角,冲张文硕敷衍地笑了笑。
    陈楠对张文硕的口无遮拦甚感无语,忍不住对夏末多说了一句:“班长,这件事情你可别跟别人提起啊。”
    夏末点头道:“嗯,不会说出去的。”
    丑事不外扬,何况这件事若是被宣扬出去,受害者只会是付宁一个人。
    夏末觉得,自己到目前为止真的算是再幸运不过的了,说起来他最该感谢的就是付宁,可怜的付宁,若不是因为付宁,指不定他现在已经被江承涛怎么样了。
    至于陈也。
    夏末回头看了一眼陈也的座位,随即便又移开视线。
    他为什么要为了陈也一直作践他自己呢?
    他可不想像付宁那样犯傻。
    夏末不由得庆幸自己现在还有后路可退,就算江承涛对全校公开他暗恋陈也的事情,就算陈也施舍给他多一点温柔,就算所有人都觉得他恶心骂他是该死的同性恋,他也不会再怕了。
    为什么要让自己每天都过得这么委曲求全。
    已经受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操蛋的网速啊啊啊=口=+
    ☆、第三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  :(
    晚自习总共有两节课,加起来整整有90分钟的时间,尽管明天就是期中考试,但是夏末完全没有看书的心思。他满心焦躁不安地等待着下课铃声响,可当他急匆匆地赶回宿舍,站在付宁面前的时候,夏末张了张嘴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要怎么跟付宁开口,也不知道要以什么表情在付宁面前提起江承涛的事情。
    夏末进屋的时候,付宁他正拿着换洗衣物准备进浴间,这会儿夏末站在他面前却又不说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着实让人好奇,付宁忍不住先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付宁面带笑容,他摘下平日不离身的黑框眼镜,笑容干净清秀得如同一张白纸,并且是一张没有半点污渍的白纸。
    夏末曾说,付宁人如其名,安然宁静。
    张文硕却说,付宁太过肮脏。
    夏末的话卡在喉咙口,如鲠在喉。若是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发生了那样难以启齿的事情,没有人会希望从任何人嘴里得知消息。
    那样未免太残忍了。
    付宁有些奇怪地看着夏末。
    夏末思虑再三,最终选择避重就轻地对付宁说:“我想你也是知道的,江承涛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再犯傻了,尽早和他断绝关系吧。”
    “……”
    夏末开门见山的说话方式显然有些突兀。
    付宁不知道夏末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但是他垂下眼眸,略一停顿了一会儿就轻声回应道:“那陈也呢?”
    在付宁看来,夏末是和他站在同等立场的。
    那陈也呢?
    诚如他所想,夏末无语辩驳。
    付宁这句话听进夏末耳朵里,自然会让他感觉不大舒服。但夏末并没有翻脸,反而假装绷起脸,一脸认真地开玩笑道:“那要不这样吧,我甩了陈也,你甩了江承涛,我们两个在一起。”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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