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织在听到系统的提示声时有些意外,昨晚还是-50点的好感度,现在居然变成了68点了。
    这是什么意思?剧情神柱在清除他记忆的时候偷懒了?没清除干净吗?
    在现在这个世界里,那段在地下室的记忆,应该只有她记得的。
    777察觉到她的意图,连忙道:“宿主,你不能告诉反派地下室的事,神柱已经修复了bug,你如果说的话,会崩坏世界的。”
    姜织抿唇,就知道会这样。
    她坐在床边,说:“我饿了。”
    郁北寒顿了一会儿,转动轮椅离开了房间。
    姜织踩在柔软地摊上,走到浴室里,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惊艳地道:“是吧,我换件正常的衣服,还是挺好的。”
    以往那一身破旧的道袍换成舒适的休闲服,上身短袖,下身深蓝色牛仔裤,黑发柔顺垂在身后,她抬起手束起头发,洗漱完出来。
    走出卧房,从旋转欧式木质楼梯下来,她看到了落地窗前面对着阳光的男人。
    温暖阳光笼罩在他的全身,极具俊美的面容镀上一层浅金色光泽,周身的黑雾驱散了些。
    姜织走过去,揶揄道:“这么喜欢晒太阳怎么没变黑?”
    男人并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严谨肃然,三十多岁的年纪气质更像百岁老人,沉淀在那双浓墨般的双眸里,五官雕琢完美无缺,仿若一件无可挑剔的艺术画作。
    “早饭在餐厅。”
    姜织伸着双手搭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我找你有事。”
    郁北寒避开她的手臂,掀开微沉的眼,“别碰我。”
    姜织啧了声。
    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让人讨厌。
    “不碰就不碰,你又不是珠宝,搞得我很喜欢挨着你一样。”她恶声恶气地道。
    郁北寒转眼,注视着旁边炸毛似的女生,薄唇轻扯,问:“你喜欢珠宝?”
    姜织听着他莫名其妙的问话,想着气势不能弱,叉着腰道:“对的!”
    郁北寒垂眸,不再言语。
    姜织不容他躲避,再次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硬声硬气道:“别动!”
    话落,她将因帮助陈阿倩得到的功德悉数转移到男人的身上,连带着她自己的功德。
    这不过是冰山一角,要想彻底驱散郁北寒身上的阴气,还需要更多的功德。
    郁北寒清晰感觉到一阵如阳光温暖的气息灌入身体各处,四肢以及五脏六腑的阴寒减弱了些,不再同往常那般难受。
    她在帮他。
    但是…为什么?
    待她手指离开,郁北寒问:“你为什么帮我?”
    姜织拍了拍手心,敷衍道:“可能是看你太可怜了,上天派我来帮你。”
    郁北寒低头,定定凝望着地上他们交织在一起的影子,怔了许久。
    上天怎么可能对他这么好?
    他不应该早就被上天遗弃在阴暗角落里,不愿看一眼吗。
    他无声启唇,“也许吧。”
    姜织握紧轮椅把手道:“别晒太阳了,陪我去吃饭。”
    她说着推着他去了旁边的餐厅,也未经过他的同意。
    看着餐厅里摆在餐桌上热腾腾丰盛的早餐,她眼睛一亮,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了这么一句:“你吃了吗?”
    郁北寒看到她面上的喜悦,手肘抵在扶手上,支着脸道:“吃了。”
    姜织也不管他了,拿起一双筷子,毫无形象地吃了起来。
    女生本就是在山里野惯了的孩子,同师兄师弟们生活在一起,养成的性子很张扬朝气。
    与他满身沉郁死气不同。
    姜织吃了顿饱的,擦擦嘴道:“我有话跟你说。”
    郁北寒:“什么事?”
    姜织拿出一张黄符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是驱鬼师这件事你知道,我就不说了,我接下来要说的是,我是来帮你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会治好你的腿,驱散你身上的阴气。”
    怕他不懂,姜织解释道:“你是普通人看不见阴气,阴气就是……”
    “我能看到。”郁北寒道。
    姜织顿了一下,“你能看到什么?”
    郁北寒平静回答:“阴气。”
    姜织惊讶:“鬼魂你也能看到?”
    郁北寒眼帘微垂,“嗯。”
    他能看到鬼魂,也能看到身上的阴气。
    姜织回想起前半部门的剧情,他从地下室出来后,作恶多端,杀人无数。
    她因为bug进入他的身体,用要求换他不要做坏事。
    bug修复后,一切剧情回归正常,那他是不是已经杀人了?
    那一身极恶阴气能够勾起他的杀戮残暴,纵然他不愿作恶,阴气也会占据他的内心,做出违背本心的坏事。
    姜织神色紧绷,无半点以往的玩笑,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直言问:“你有杀过人吗?”
    郁北寒回答得很快:“没有。”
    姜织不信,直接抽出一张符纸丢在他头顶,阖眼感应。
    这张符纸是测恶符,纵然他只杀过一个人,也会检测出来。
    郁北寒见状,薄唇微抿,“你不信我?”
    想想也对,他看上去就应该是个恶人,他们也不过见了两面,不信他能理解。
    姜织检测完,眼底布满错愕。
    她不敢相信,被满身极恶阴气笼罩的反派居然一件恶事都未做过。
    这跟剧情里的反派,完全就是两个人。
    郁北寒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抵唇咳了声,拢了拢盖在身后厚厚的外套,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是吗?”
    姜织握紧了手里的黄符,半晌道:“阴气是鬼气,极恶阴气是这世间最可怕的,无论一个人的意志再怎么强悍,都会受它影响。”
    郁北寒苍白的脸露出一丝了然,“怪不得。”
    一到晚上,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杀人,身后仿佛有无数恶鬼低语,操控着他的情绪。
    但郁北寒不喜情绪被他人操控的感觉,情愿伤害自己,也不愿听从。
    不过最重要的原因是,在梦里总有一个声音跟他说。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成为坏人。这是我第一个要求。”
    他想要看清那个人的脸,却看到模糊的影子,不管他怎么追随呼喊,那人都不会回头。
    他有时候会想,那应该只是他的臆想,无数阴暗寒冷的夜晚折磨里,一个从他梦里创造出来的人而已。
    “我晚上会把自己关起来。”
    郁北寒轻描淡写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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