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从心走了之后,屋子里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安静,不过这份安静很快就被打破了。院子里传来了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喊人。
    对,没有错。宫辰此刻正在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耀眼,奈何包从心的喊声实在是太过刺耳了,以至于大家伙都不得不暂时把目光转移到把头低得快要桌子一个高度的宫辰身上。
    “有人在叫你呢,”安神父简要地提醒了一句。
    “大概是你听错了吧,神父。”宫辰敷衍的回答,头都没有抬起来,“对了,你刚才不是说留我过夜嘛。我想了想,天色这么晚,确实该找个地方休息了。”
    “逃避是没有结果的,”于思奇说。
    “这不是逃避,我只是不想被耽搁到正常的睡眠时间。”宫辰辩解道。
    “别害怕嘛,拿出你忽悠阿哲的勇气来呀。”谢宝珍笑着说:“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不是吹得挺带劲的吗?”
    后者一脸懵逼“什么,刚才他说的都是在吹嘘吗?我以为是真实发生的呢!”
    “大部分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在具体执行的人员上出现了一点点小小的偏差。”安神父目光清澈的看着宫辰说:“不过或许刚才这番说辞才是我们想要表达的故事内容,不是吗,宫辰?”
    “好吧,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去做了。”宫辰不情愿地站起身说:“这次你可欠我一个人情。”
    “当然,一切还得多多仰仗宫先生的本事了。”安神父用谦卑的语气说着有些肉麻的话,那份神态让于思奇感觉到了过于做作。
    “算了吧,你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不觉得恶心吗?”宫辰拉开大门对外喊:“来啦,刚才在上厕所。”
    “阿珍,收拾一下,天色不早了,我们得去休息了。”安神父恢复到原来的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孔,仿佛刚才那么做作的姿态只是为了让宫辰更早离开一样。
    随着大门再次被关上,屋里又陷入了之前的安静。炉中的火堆正在熊熊燃烧,墙上的摆钟指到了十点的方向。顺着摆钟一眼望去,是一个不太起眼的矮柜,上面正摆放着一个大花瓶和一些杂乱物什。等等,那边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花瓶,于思奇揉了揉有些昏睡的双眼,发现不是自己的幻觉。
    意识到这点的于思奇正打算张口询问,却发现安神父已经在客厅里来回走动,口中念念有词。
    很快,他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刚好这个时候谢宝珍已经把餐具收拾妥当了,正打算给大家整理床铺的时候,安神父叫住了她。
    “阿珍,我记得你在这个房子里长大的对不对?”
    “是的,神父怎么今天问起这个来了,你不是要去休息了吗?”谢宝珍转过身问。
    “那你想必对这栋房子应该是比我们大家都更加了解了,”安神父的语速很慢。
    “当然,活着的人应该没有比我更了解这栋房子的一切了。”谢宝珍说。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矮柜是什么回事?”安神父指着于思奇也注意到地方问:“我怎么不记得这里曾经有这么一块东西啊。”
    “是吗?”谢宝珍走过去看了看说:“这个柜子不是我家的,是你带来的吗,阿哲?”
    “我只记得自己带了堵会变成房子的墙和一张会端茶送水的桌子,其他一概不知。”施易哲靠在沙发上说:“说真的,多一个柜子和少一个柜子对你们的生活影响很大吗?我个人觉得只要起床的时候能找得到裤子就都不是事了。”
    “为什么那么在意裤子?”于思奇十分好奇。
    “噢...是这样的,我以前在一家酒馆里听到了一个关于侏儒和裤子的笑话。你想不想听呀?”施易哲打着哈欠说。
    “只要你不犯困,”于思奇说。
    “具体内容我也不是记得特别清楚了,但是大致的事情我还是有印象的,里面讲得是...”施易哲刚打算给于思奇讲这个笑话的时候,发现谢宝珍正在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他,果断就把嘴巴闭上了。
    “现在不是讲荤段子的时候,”安神父打消了于思奇的疑惑和顾虑,说:“让我们暂且先把那个笑话放一放,回到之前的话题上来。那个,我们刚才聊到哪了?”
    “柜子,神父觉得柜子有问题,”谢宝珍提醒了一下。
    安神父纠正了一下说:“措辞不当,严格意义来说不是我觉得柜子有问题,而是柜子出现的时机有问题。”
    “总是在意细节会睡不着觉的,小安。”施易哲哈欠连天的走进自己的房间说:“你们聊,我先去睡了。”
    “细节决定成败,”安神父说:“如果你们也想睡觉的话,我是不会阻止的。”
    “先看看情况吧,”于思奇强忍住睡意说:“神父有什么发现吗?”
    “有一点点,但是不多,”安神父说:“之前你擦鼻涕的毛巾我就注意过了,那不是我们这的毛巾。”
    “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有点陌生的感觉。”于思奇摸了摸下巴说:“我就说为啥手感不一样了。”
    “你们有谁见到波波莎了吗?”谢宝珍问:“从刚才就一直见不到它。”
    “可能是躲起来了,”安神父四处张望了几下说:“看来解开这个谜题的关键就在它的身上啊。”
    “我才没有躲起来呢!”波波莎踮起桌子腿说:“我只是...刚才去整理自己的房间去了。”
    “你也有房间吗?”于思奇吃惊地问。
    “当然,不然我睡在哪?”波波莎弹开抽屉说:“要不是走得突然,我也不会只准备这么几件睡衣。”
    “睡衣...”众人诧异地问。
    “我感觉你们这些人好无知啊,为什么桌子就不能穿睡衣?”波波莎不耐烦地说:“好了,都这么晚了,我该去睡觉了,明天见。”
    “等等,”安神父看着在地面上滑行的波波莎说:“走之前先给我们解释下那个柜子是怎么回事好吗?”
    “那个啊,怎么说来着...我不知道...”波波莎含糊其辞的跑开了。
    “有问题,”谢宝珍说。
    “对,显然是这样的。”安神父点了点头说:“看来它有事瞒着我们。”
    “现在该怎么办,神父?”于思奇问。
    “下次再说吧,如诸位所见,现在确实有些晚了。”安神父用略显疲惫的声音说:“反正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晚安。”
    “这个神父,”于思奇看着上楼的安神父,心中有一万匹羊驼飞奔而过,既然你不想现在解决,那为什么又要特意勾起大家的兴趣呢?真是坏透了...
    在与谢宝珍互相道了个晚安之后,于思奇很快就躺进了自己的被窝中。这一觉,睡得很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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