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会议结束有一段时间。
    初二的月亮几乎没有,漫天的乌云,令人压抑而苦闷,就好像所有人的心情一样。
    宋巡带着几人离开聚集地,远远看着海岸,那里有几艘停泊着的商船,月黑风高,海风呼啸,海水的腥味不断涌入鼻端。
    武院学子都是北方人,坐船来到广州,而后开始考察之旅。不少人第一次来到这种环境,又是呕吐,又是拉肚子,闹腾了好一阵子才安稳下来。
    宋巡眼下为民兵统领,按理说不应该在这个时间点离开众人来到这里,可是他必须得来。因为即将要做的事情,必须有他的背书才行。
    等了盏茶时间,樊圣骂道:“这些狗杂种该不是不逃了吧!”
    “急什么,让这些大户把钱银都准备好,省得我们搜刮,不是好事吗?”宋巡身边的人笑道,此人名为何敏,相当于队伍中的书记官,报告赵昕的书信,主要是他执笔的,同样是没落贵族,祖上甚至是皇亲国戚。赵昕说是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也不为过。
    打趣一阵,樊圣脸色凝重起来,道:“何三郎,你说我们这么干真的好吗?若是牵连到太子殿下怎么办?”
    何敏不能回答,犹豫起来,宋巡道:“太子殿下最想要看见的我们将胜利的消息报告给他,至于几个豪强劣绅的死活,他从来不在乎。上次演练出现匪徒后如何处置,你们都忘了不成?”
    何敏踌躇道:“话虽如此,但——”
    “别说了,来都来了,要么打响武院学子这个招牌,要么就屈辱地死在叛军手下,你们选吧!”
    樊圣啐了一口,“太子殿下恩重如山,老子便是豁出命也不能够给他丢人,听你的,**娘的!“
    何敏也坚定地点了点头。
    又等了盏茶时分,一群人趁着月色昏暗,悄悄靠近了船只。
    宋巡也不多言,射出鸣镝,拔出佩剑,一马当先地冲了上去。
    樊圣高声喊道:“杀叛徒,除奸细,冲呀!”
    尽管海风呼啸,但是尖锐的鸣镝之声还是刺耳至极,更不用说一群人朝你冲了过来,那群准备趁着夜色离开的人顿时加紧速度准备上船。
    可是他们身上大包小包,负担极重,想要装船都不易,眼看得宋巡一群人不断靠近,连金银都不敢带了,紧急上船,可是一群人上船之后才发现,船只底部早已被凿开洞来,海水咕嘟咕嘟地涌入其中。这种船坐进去怕是找死。
    宋巡领着数十位武院学子冲杀上来,所过之处,一律击杀,全然没有留活口的意思,鲜红的血液迸射而出,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
    “啊!”
    “你们是谁?”
    “是你们,你们敢肆意屠杀百姓,我要上告京师。”
    “你这群反贼勾结贼人,欲带金银前往相助贼人,被我等查获,还敢反抗,呵!”
    最后一个呵声,是多么的讽刺。自古两军开战,需要稳住的就是城中大户,这些人要是带头跑,人心一散,也就不用守城了。
    本不过百十人的队伍而已,即便是其中有一些家丁又如何,比得上专门训练过的武院学子吗?几乎是无伤地完成了这场屠杀。
    清点战果的事情不忙着做,宋巡纷纷道:“割下李掌柜,许员外还有其他人的脑袋,重新召开会议。”
    一个晚上,连着召开两次会议,但是第一次会议文质彬彬,最多是放一些狠话而已,第二场会议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许多人睡梦中被叫醒,还窝着火,但是看见杀气腾腾的宋巡等人,瞬间没有了谩骂的念头。宋巡他们甚至连脸上的血液都没有擦干净,眼神看过来的时候,好像恶魔凝视一样,吓得这些养尊处优的老爷们一个哆嗦。
    “某已查定,这些人趁着夜色,准备前往投奔侬智高反贼,被某率同窗尽数歼灭,诸位若是有一样心思的,还是尽早收了的好。”和之前一样的语气,但是这一次没有人胆敢轻视宋巡,这个年过十八的娃娃。
    战前杀人,是最好的立威手段,有些人非要当这个出头鸟,自己选的路,也要承担这个后果,
    上一次会议没有决定下来的事情,比如军费等问题呀,如今这群人那是一个豪爽,生怕被宋巡当反贼给杀了。
    樊圣看着一群人前倨后恭的模样,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屑。而各大家主掌柜们被这般嘲讽,也是多有不满,只是碍于权势,不敢言表。
    宋巡看着眼前局势,有心张口,最终还是忍下了,樊圣该教训,但绝对不是在这个场合。若是被人以为武院学子内部不合就麻烦了。
    待其余人离开后,宋巡才对樊圣言及此事,“目的已然实现,就莫要羞辱他们,这是平添仇敌,日后尚需仰仗他们。”
    樊圣应下,道:“需要向他们道歉吗?”
    “那也不必,归根到底还是我们手上有兵,这些人才愿意听我们的。关键是打赢明天的战,打不赢一切免谈,还要被这群人反咬一口。”
    宋巡之意,是让他明日首胜打出威风来,樊圣坚定地点了点头。
    宋巡道:“来敌有五千,眼下我方稍事训练者不过二千人,明日是场硬仗。退无可退,诸位当知。”
    何敏道:“军饷筹集地差不多了,弓弩这些日子也让工匠日夜铸造,就是床弩,攻城车这些修建不多。”
    “在道上的铁蒺藜,绊马索,坑洞,这些日子也埋下不少,就是破藤甲兵的火油,恐怕不甚够用。”
    宋巡等人围着船厂附近主要道路图,一遍遍商议起来,其实都是先前都推算过的事情,只是这终究是他们第一次主持战争,自然该一遍遍核验,防止出现差错。
    宋巡等人不求一战破敌,但是最起码起码的要求,不能够一触即溃。
    一夜无眠,次日清晨,探马来报,敌军先锋距离船厂不过十里。
    “人数有多少?”
    “五百人!”
    宋巡看向樊圣,樊圣明白他的意思,拍着胸脯道:“这些人就不要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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