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满兵经过半个月的奔袭。
    从三姓府一路跑到了黑龙江入海口北端,越往北越是天寒地冻,先从跑到最后只能艰难地行路。
    等来到了非秃哈,此地大雪漫漫。
    近海的平面上早已经没有了生物,除了远处还在流淌的海水,已经有很少人生活在此地。
    八旗满兵一个哆嗦,来到了一间屋子,最后三三两两地取暖。
    其中一名叫吉勒登额:“这样的鬼天气冻死人了,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唉,我看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早知道就不禀告了,这冰天雪地走起来麻烦。”他身边的同伴说道。
    吉勒登额叹息一声,“是我想得不够仔细,早知道就不说了,但又害怕上面怪罪下来,来,喝酒!”
    随后好几人又干了一杯。
    他同伴借着酒意说道:“若是我朝中有人,也不至于派到边疆来守着寒苦之地,要是到江南那该多舒服,听说南方的娘们嫩嫩的,一掐就出水。”
    有一人又说道:“你还是别去南方,听说江南贼军叛乱,到时候被打死了不知道,这苦寒之地虽然苦,至少安全不是?”
    “也对也对,来喝酒喝酒!”
    几名清兵,喝着酒聊着天。
    他所在的非秃哈,只是当地土著的一个小部落,与对岸的苦夷人可是同一人种,不过如今被大清统治着。
    这些土著也不敢反抗。
    每年以毛皮为税贡,战争时还要被他们拉上好几名壮丁,这些土著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毕竟当年,八旗满兵可是一路向北冲杀,抓了多少土著去当披甲兵,土著虽然人丁强壮,但大清人多势众,群殴完全打不过。
    过了两天之后。
    天气晴朗。
    但外面的雪依旧堆得半尺,他们只能穿上厚厚的毛皮大衣,来到岸边看能有什么收获。
    最近沙滩上可是有大量的船只残骸,以及零零碎碎的浮冰。
    都是对面大岛飘过来,有时是一木桶的伏特加,有时是好几具冻僵的尸体,有时是沙俄的旗帜。
    如今不少土著都来到了沙滩边上,捡拾这些破烂残骸,就连木板都被他们拿来修补房子。
    酒精,尸体上的衣物,甚至是这些死亡士兵的个人物品,土著们搜刮一空。
    八旗满兵见状,立刻赶了过来。
    驱赶这些土著,不断骂骂咧咧地说道:“这些都是官府的,你们要是再敢拿,小心老子抽死你们!”
    土著们个个愤慨。
    却敢怒而不敢言。
    毕竟他们使用的武器,比八旗满兵要差许多,更重要的是对方身穿甲胄,手上的刀寒光熠熠。
    看起来都不好惹。
    他们捡了些东西就立刻跑,也不觉得多丢脸,早已经习惯了。
    吉勒登额赶到沙滩上,看着一大堆的木屑残骸。
    而他身边的同伴早就兴奋起来,不断在沙滩上捡着东西,其中一人大声叫道:“吉勒登额,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满满的一桶酒了,真他娘是好货!”
    一名清兵直接将酒桶搬了上来,用身上带的朴刀,直接将酒桶盖撬杆,咪咪地喝了一口,整个人全身火辣。
    “真他娘的烈酒!”
    他们并不知道这是沙俄最喜爱的“伏特加”。
    俄人一直居于北寒地带,天气十分地寒冷,所以当地人嗜酒如命,特别是酒精含量越高,对于他们抗击寒冷的冬天有莫大的帮助。
    所以俄人最喜欢将酒蒸馏提纯,伏特加也就这样诞生了。
    他们通过蒸馏技术,直接将伏特加的度数提高到40~60度之间,最高可以达到95度。
    但现在的伏特加并不称之为“伏特加”,沙俄民间依旧将这些酒称之为“面包酒”或“烧酒”。
    吉勒登额此刻也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
    品尝一口烈酒之后,感觉全身火辣辣,虽然辣得让他嘴巴都发麻,但现在全身都不觉得寒冷。
    “真是好东西!”
    吉勒登额尝了一口之后说道。
    他的另一名同伴在一具尸体上,翻找出一些好东西,比如已经损坏的怀表,怀表大面积使用铜,卖出去也能获得一份不错的收入。
    毕竟大清对于八旗满兵虽然优待。
    但也要看是在哪个地方。
    要是在京城,八旗满兵的待遇可是全国之最,剩下的则是各地富裕的行省,比如之前的广东省。
    靠着广州十三行,在那边当满兵,待遇就仅次于京城。
    而吉林将军。
    可以说是最穷的地方,这里人口不多,经济不发达,有时候还需要朝廷帮衬一番。
    此地的八旗满兵就像被人抛弃一般。
    虽然比全国各地的绿营兵好上一些,但与京城的八旗满兵相差甚远,一个月有二两银子就不错了。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将尸体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到自己的口袋。
    吉勒登额此时也是相同的模样,在这苦寒地带当兵,倒不如不捞一些钱更快活,他也在寻找沙俄士兵的尸体。
    但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出现了三四黑点。
    原本在海岸线的另一边并不明显。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黑点也变得越来越大,只见远处出现了几艘船,缓缓地朝岸边行驶过来。
    而此时吉勒登额几人见状。
    立刻跑回到森林躲藏起来。
    只见浩浩荡荡的舰队缓缓地靠近,之后下来了几十人,然后就朝着非秃哈方向而去。
    吉勒登额满是慌张。
    “这难道是沙俄打过来了吗?”
    在这片海域,拥有如此战船的就只有沙俄了,他几乎没有见过其他船只,就连大福船也都不多见。
    最多就是土著们使用的小舟。
    用于横渡海峡还行,但远距离航行迟早会翻船。
    此刻他身边的同伴也是震惊的,说不出话,不过摇头说道:“他们看起来不像俄国人,更像是汉人,只是……”
    他说得结结巴巴,犹犹豫豫。
    吉勒登额气不打一处来,下意识地问道:“只是什么?快说呀!”
    “这些汉人不像汉人,真正的汉人看起来瘦瘦弱弱,没可能像今日这般健壮。”
    毕竟如今大清境内,百姓经常因为饥饿而瘦弱不堪,看起来就是皮包骨,稍微有人样的不是官老爷就是八旗满兵。
    甚至是富商。
    眼前这群士兵看起来,个个身强体壮,肌肉也是一块一块的,倒是跟绿营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他们震惊于对方的同时。
    船上面又下了一群人,这些人看起来是本地的土著,他们的样子十足十,只是唯一不同的是。
    这些土著的装扮全都换了样子,跟那些士兵一样,身后背着枪和包,一点不像是当地的土著。
    就在吉勒登额不知所措时。
    砰……
    突然有人朝他们开枪。
    只见远处的人已经发现了他们,试图将他们留下,吉勒登额带着同伴急忙都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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