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行,我们的损失十分巨大,若你们无法支付银两,那就以土地进行抵押。”林费多理直气壮地说道。
    顿时将阮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再与他们大战几百回合。
    不过瞧着人家身后的船尖利炮,想法顿时就焉了一半。
    而且阮惠也让他憋着,等自己实力完全恢复了,再进行反击,让这些贼人将拿到的一切全部都吐了出来。
    随后双方又进行讨论,当然都是林费多提要求比较多,而阮山则不断进行反驳。
    最后界域规定,广安江以南,白藤江以西几个巨大的岛屿,成为此次的抵押品。
    免除了白银的赔偿,并要求开放清化县线作为通商口岸,允许建立公馆,双方进行贸易活动。
    这显然对双方都有利,毕竟阮惠已经穷得只能派海盗去沿岸劫掠,要是有贸易的话,至少能帮助其国内恢复经济。
    而且郑轩不仅需要安南王国的市场,更需要其生产的大量粮食。
    “贵客不送!”阮山最后阴阳怪气地说道。
    他们在衙门内签署了这项协议,最后大笔一甩,气呼呼地走掉了,这是他有史以来最为耻辱的一次。
    即便与大清打仗也没有如此窝囊,人家几乎夹着尾巴逃跑,随后顾及对方的脸面才变得恭敬。
    现在是自己一方被人打到丢盔卸甲,只能以抵押土地来换取一丝和平。
    但他显然又松了一口气。
    因为对方割让的地方,只是几座无名岛屿,甚至他也不知道岛上面有没有人居住。
    安南国北部也就升龙城这一个大型城池,安南王国最主要的经济重心,人口重镇皆位于南部。
    北部的损失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巨大,甚至没有到达伤筋动骨的地步。
    至于海盗,阮惠也给他们一个承诺,将会在半个月内将所有海盗五花大绑送到他们手中。
    虽然心疼,这是安南王国重要的水师力量之一,可比起整个国家的安危,他们也只好忍痛,将自己的海盗水师送给别人。
    不过即便不送,水师留得也没有任何用处,首先不能在沿岸大肆劫掠,其次这些水师需要庞大的金额进行维持。
    多方考虑之后,送给对方一个人情,也减轻一下自己的负担。
    林费多第一次感觉如此愉快,将条约收了起来,随后对阮山感谢一番就离开了。
    等他回到船上之后,兴奋地将这些条约交给了关文星,“船长,他们答应了咱们的条件,这下咱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安南国开辟港口。”
    这次的谈判所花时间不到三日,对方基本就将所有事情给同意了。
    关文星还是提醒道:“他们不会轻易让我们拿到的,这只是缓兵之计,等之后他们恢复过来,绝对会把土地拿回来,
    而且我派人打探的消息,广义城的军队也陆续赶回来,此地咱们不能久待,退回到海域外吧。”
    …
    此时的郑七一脸的疲惫,头发乱糟糟的,他的一众部下皆是如此。
    在已经成为废墟的海盗窝,寻找着有用的东西,随后再去寻找已经失散的海盗们,打算再把海盗队建立起来。
    此时郑一也是这样一副表情,茫然地坐在沙滩上,曾经的风光,转眼间消失不见。
    多少让人感到难受。
    说句实话,郑七也不想东山再起,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回到大清,安闲着过着养老生活。
    但他们是疍家人,回到大清之后就意味着没有土地,只能在海上过着漂无居所的日子。
    “唉……”郑七叹了一口气,“一步错步步错。”
    “大伯,只要咱们实力尚存,依旧有发家的机会。”郑一安慰道。
    “能有什么机会?这些鬓贼……郑轩已经拥有如此巨大的实力,我看满清是抵挡不了的,迟早有一天他会夺得天下,
    到时候剿灭咱们的船队可不止这一些了,东山再起?”说到这里,郑七摇了摇头。
    接着又拍了拍郑一的肩膀,“跟我混没有出路,这两广以后怕是抢不到咯,若是可以,我也想把你送到对岸,成为他的将领,
    至少混个爵位怕是不成问题,到时候莫说光宗耀祖,家宅万顷,想必你是全族人的希望,
    现在跟着大伯,咱们也只能南下,去投靠那个什么兰芳的公司。”
    郑一微微感动,自己的大伯戎马一生,很少说过硬汉柔情的话。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众多脚步声,郑一扭过头,看着官道上来了一大群人,在最前头的是陈添保。
    “他们来帮我们了吗?”郑一拍了拍屁股沙子,站起身来。
    但郑七还是将他护在身后,“来者不善。”
    陈添保骑着马走到了他们跟前,周围的安南王国士兵纷纷抽出了刀,对着他们。
    “你们真是好样的,将我们用完了就随意抛弃,之前我还一口一个大人老板,现在却要取我们性命。”郑七眼睛变得犀利无比,死死地盯着陈添保。
    “不,我们并不要你的命,要你命的人是鬓贼,他们的水师已经打到了顺化城,
    我陈添保也是无奈奉命行事,将你们这些海盗缉拿归案,最后送给鬓毛贼,至于生死全看他们,
    别让我难做,卖我一个人情吧。”
    陈添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不将这群海盗抓给光复军,怕是自己的爵位也保不住了。
    说不定阮惠恼羞成怒,屠杀王国境内的族人,以及大量的无辜汉人,这让他无可奈何。
    此时他所率领的军队已经将众人团团围住,还展示出大量的弓箭进行威慑。
    郑七看了一下周围,自己一方已经退无可退,海岸边也不过两三艘海盗船,走不了大量的人。
    “能否卖我一个人情,把郑一给放了,送他回到新会县。”
    陈添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人家已经指名道姓要你们两人,我无法办得到,来人全都押下去!”
    “你敢!信不信老子跟你们拼了!”
    郑七大吼一声,拿出一把长长的砍刀。
    陈添保只让弓箭手拉紧长弓,随后看着他的眼睛道:“你确定让你的部下都送死?”
    “哼!你要是敢杀了我,老子的其他五旗可会为老子报仇!”郑七将长刀横在自己胸前。
    “你的五旗如今已归为我手下,日后也再也不听你差遣,他们现在是我的人,你就死了这一条心吧。”陈添保冷冷的说道。
    而藏匿在人群中的莫官扶,也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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