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众人目光的林辰,只觉得无比的冤枉。
    他也不知道刘备会提出这么一个问题啊。
    毕竟,刘备又不是刘协那样的傀儡,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应该的嘛。
    如今可是倒好。
    全部都看了他一眼之后,刘备也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臣年纪较轻,有些不懂陛下意思……”心中叹息一声百官害人后,林辰无奈地站了出来。
    “嗯……”
    “朕的意思是,如今天下虽未安定,但将来天下必会安定。”
    “只是,朕一直都不太确定,到了那时,朕该如何封赏功臣?”
    “是实封,还是虚封?”
    刘备沉吟后,将问题抛了出来。
    实封?虚封?
    百官都陷入了迷茫当中。
    没有陷入迷茫的聪明人,则是从这一问题当中,看到了刘备称帝之后没有大肆封侯的原因。
    因为,这就是一颗雷。
    超大的雷。
    不论丢在谁身上,都能直接把人炸死的巨雷。
    而在藏了许久之后,刘备在河洛渐渐安稳的情况下,将这颗雷丢了出来。
    在此之前,他没有私底下和林辰讨论,更没有自己去思考,他把这一艰难问题,抛给了百官。
    这倒并不是说他不相信林辰,主要是这个问题太大,影响的也都是各个功臣之后的利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嘛。
    除非刘备想林辰成为孤臣,否则他就不能单单只是和林辰讨论。
    要是私底下讨论了会怎么样?
    这么说吧,这种问题之下,但凡是引起一丢丢的误会,功臣们就该找林辰的麻烦了。
    “子源,你来说说?”
    不过,刘备终归还是更加的信任林辰,所以他先问的也正是林辰。
    “实封!”
    没有任何犹豫的,林辰便将这两个字吐了出来。
    “哦?说说理由。”刘备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一向恪守公心的林辰会这么说。
    与此同时,百官也纷纷转过了头,将目光落在了林辰的身上,其中不乏一些希望看热闹的人。
    他们太清楚这种问题有多难回答了。
    回答实封,确实不会得罪功臣,但是却会得罪刘备啊。
    毕竟,有哪个皇帝会希望自己的国土给别人?
    而回答虚封的话,刘备倒是爽了,可功臣们又受不了了。
    这种问题,很明显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不太好说。”
    林辰感觉到了无数人的恶意目光,笑了笑道:“臣希望,能和陛下散朝之后再好好谈谈。”
    “好。”
    看着林辰脸上的笑容,刘备表情渐渐舒展开来,随即他一指士孙萌道:“爱卿,你来说说,究竟是实封好,还是虚封更好?”
    士孙萌瞬间傻眼:“啊,这,嗯,臣……”
    看着士孙萌这幅表现,再想想之前时对方披靡纵横的表现,刘备险些忍不住笑出来。
    幸好,他憋住了。
    转而,他一指杨彪,道:“杨尚书,你说如何是好?”
    “臣年老体衰,脑力不如之前灵便,对此问题……”
    杨彪咳嗽了一会儿后,捂着胸口道:“希望陛下能给臣一段时间,待臣想到了,再回答陛下。”
    “嗯……”
    “宗伯以为如何?”
    刘备对杨彪的回答,很是不满意,缓缓地点了点头后,不经意间将目光落在了刘艾身上。
    他可还记着仇呢。
    当初,就是这刘艾说,他宗室的身份说不定都是假的。
    “咳咳,臣也是年老体衰,这一问题,需要想想……”
    刘艾虽然很刚,但他又不傻。
    若是傻,他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跑到冀州找袁绍不好吗?
    所以,面对这么个恐怖的问题,他自然是能拖尽拖。
    他可不想之后在路上走着走着,忽然就被某个功臣给一箭射死了。
    功臣嘛。
    有功在身。
    就算是射死了他,最多估计也就是削减封地、食邑。
    那时,他刘艾很可能就白死了。
    至于刘备秉公处理?
    这倒是有可能。
    但万一,要是随后林辰、关羽、张飞、鲁肃……甘宁等一起站出来求情呢?
    “散朝吧!”
    当自身目光扫过百官,百官无一不是低头的时候,刘备便没了心情继续询问。
    ……
    “为何要支持实封?”
    散了朝,刘备便拉住了林辰:“莫非……是以为朕会不给你食邑?”
    要知道的是,他一早就打定了主意。
    就算这天下形势再怎么不好,关张林鲁四人的食邑,他也是会保证的。
    正因如此,所以他才会对林辰支持实封感觉不舒服。
    仿佛连最亲近的人都已不再相信自己了一般。
    那种感觉很难受。
    “辰怎么会那么想?”
    林辰摇了摇头,很平静地道:“辰以为,陛下之后就应该实封,而且……不仅仅要实封,还要大封特封!”
    “像是杨彪、士孙萌这样的,陛下都应该给他们实封。”
    “……”
    刘备张大了嘴巴,眼神里更是带着一抹飘忽,仿佛面前这个人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很是陌生了一样。
    要不是出于信任,他现在已经要请一些神棍来给林辰驱邪了。
    “陛下不理解吧?”
    林辰嘿嘿一笑后,靠近刘备耳旁道:“辰是这么想的……”
    刘备的嘴巴,张的更大了。
    只不过。
    此时他眼里的飘忽已经不见了踪影。
    剩下来的,只有无边的震撼。
    “格局已经形成,也只有这么做了。”
    林辰叹息一声后,语气无力的道:“若是不这么做……辰怀疑,或许用不到一二百年,这天下又得乱起来了。”
    “而要是陛下按照我的办法来,起码可以保住几个基本盘,这样一来,陛下也就有了时间来一点点治理。”
    “不然的话,天下一乱皆乱,那般的场景……就更加复杂了。”
    说到这里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叹息着看向了刘备:“陛下以为如何?”
    “好!”
    刘备的嘴巴闭上了,双目炯炯有神的他,语气颤抖地道:“若非子源,我恐怕都想不到如此之好的办法。”
    “只不过,这方法虽好,什么时候开始?”
    他有些迫不及待。
    “得先拿下并州。”
    林辰想了想后,指着并州方向道:“以辰看来,并州一旦拿下,陛下也就有了一处真正的根基,到时再想改变天下,也就更加的简单了。”
    “嗯……”
    刘备沉吟之后,双眸发光的道:“这是子源的第一步?”
    “不……”林辰摇了摇头,语气平缓的道:“这,应该是辰的第四步。”
    “第四步?”
    刘备有些茫然,下意识道:“那前三步?”
    “第一步,跟上主公的脚步,这一步,辰走的最是轻松不过。”
    林辰说着话,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第二步,到达南阳。”
    刘备按照林辰的话稍稍计算后,道:“如此说来,这第三步……是不是朕称帝?”
    “不错,第三步正是陛下称帝!”
    “其实在辰看来,这一步最艰难。”
    “但让辰万万没想到的是……”
    说到这里时,林辰表情怪异的道:“这一步竟这么的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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