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合作展开,曹刘两家在雒阳城展开了一次地毯式的大搜索。
    让百姓们安心的是,军队就算是查到了他们家里,也几乎不会发生任何冲突。
    这让他们头一次对军队生出了不同的观感。
    曾经,不论是匈奴的军队也好,还是各个诸侯的军队也罢,大部分都对他们能要就要,不能要就直接抢。
    这种不抢不夺,还真是头一次。
    “我听说啊,这一切可都是因为玄德公,就是那个高皇帝的后代。”
    “有这回事?”
    “什么叫有这回事?分明就是啊!”
    “不是,我说的是,那玄德公真是高皇帝的后人?”
    “那可不呗,这玄德公啊,姓刘,名备,字玄德,高祖血脉,中山靖王之后,中山靖王知道吧?就那个生了一百多个孩子的。”
    “你怎么知道的啊?”
    “害,以前家里穷的实在厉害,只能跑到了南阳,谁知道那他娘的更穷……幸好,玄德公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快说说,玄德公到底是个什么人?”
    “这个,我倒也不是太清楚,不过我知道,玄德公是真的为咱们百姓好的人,我听说啊……”
    城中忽然之间就出现了许多类似的人。
    他们都在宣传刘备乃是汉高祖血脉的事实,同时还把他的家底翻了个底朝天。
    “情况,可能有些不对……”
    曹操收到消息时,虽然猜不到刘备到底要做什么,但下意识地,他就感觉这么做有点不对劲。
    只是,他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
    直到这一天……
    “找到了,找到了!”
    伴随着双方兵马的呼喊声,露出半截戴着金银手臂的刘协,终于‘被人’发现了。
    人们将其挖出来后,整个人都傻了眼。
    天子居然死了。
    这让他们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但下一刻,曹军一方听到刘备军在喊找到了,他们也就跟着一起喊了起来。
    虽然现在双方是合作关系,但这种大功劳在面前,他们互相之间可不愿意谦让。
    半个时辰之后,杨安殿。
    曹操、刘备分别立在殿内左右,旁边还站着瞪圆了眼睛的杨彪、董承等人。
    他们万万不敢相信,刘协居然就这么死了,而且还被埋了。
    “不可能是乱军!”
    在双方的瞩目下,一个原本在廷尉任职为奏曹掾的人,身体有些发颤地抬起了头,但语气却无比地坚定。
    “乱军者,多为财货也,而今陛下身上的财货,几乎一点没少。而且正因为陛下手臂上的金银,才被人发现,因此……”
    “我敢断定,陛下绝不会是被乱军所害,也不是乱民所害,不然身上的财物怕是会被动过。”
    林辰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张水,随即又毫不停留地扫过在场文武官员一眼,对奏曹掾道:“这位……奏曹掾,你可否判断出陛下死于何时?”
    显然,奏曹掾观察力不弱。
    他也看到了林辰的动作,下意识地,他的手便是一抖。
    “不,不能……”
    紧接着,他便连连摇起了头。
    其实,按照经验来看的话,刘协应该死去有十天多左右了。
    而那个时候,曹操正好进京,百官正值混乱……此时要是把这个准确数字说出来,他会是个什么下场?
    奏曹掾用屁股想也知道,自己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人用的是什么凶器?”
    林辰再度扫过众人一眼,连刘备都没放过,最后则是将目光定定地放在了奏曹掾身上。
    众人一言不发,似乎将询问的权利交给了林辰。
    “启禀郡丞……”
    奏曹掾对林辰拱了拱手,道:“依下吏之见,陛下应当是崩于剑伤,此剑还极为锋利,绝非普通人所有。”
    “混账!”
    林辰当即大怒,道:“你的意思是说,百官当中有人想害陛下?”
    “下,下吏绝非此意,绝非此意啊……”
    奏曹掾浑身一抖,脸色瞬间发白:“下吏,下吏只是直言罢了,只是直言……”
    他被吓坏了。
    毕竟,天下不论再怎么乱,刘协这个天子,很多人名义上还是认可的。
    要是让人知道他随便污蔑……
    那他就只能等死了。
    “主公、曹公。”
    林辰不再搭理奏曹掾,面对着刘备和曹操先后行了一礼后,问道:“以辰看来,而今最关键的是,绝不能将陛下已死的消息传去,省得一些野心之辈就此生出异心,不知……主公、曹公以为如何?”
    曹操赞同地点了点头,目光淡漠地扫过众人,霸气道:“敢言陛下事者,斩!”
    “此事,确实不宜对外宣布……”
    刘备也是点了点头,随即他对杨彪拱了拱手,道:“但同时,国不可一日无君,今在场之人,以临晋侯身份最高,不知,杨公可有计策?”
    曹操此时并没有开口,他眼下正在琢磨,到底该如何应对面前这么一个混乱的局面。
    头疼,真的是头疼。
    刘协这么一死,让他的头风都仿佛猛烈了几分。
    另外,他之所以不提拥立其他人,主要是因为,这件事得汉室宗亲开口……刘备,便是汉室宗亲之一。
    虽然远了点,可他还是认可的,同时也想听听,在场官员都是什么意思。
    “将军所言甚是!”
    杨彪略一思索后,道:“不过,事情骤发,杨某脑子也是一片混乱,实是不知该择哪位宗亲……”
    “这好办!”
    张飞大大咧咧地打断道:“俺家大哥,他便是高祖皇帝血脉,中山靖王之后,既然老儿你没有人选,立俺家大哥就是了。”
    “翼德住口!”
    刘备脸一红,当即转过头怒斥道:“你,你,你怎能……”
    “大哥,俺错了。”张飞久历战阵,对刘备又极其了解,一看这情况,连忙便开始认错了。
    “其实我觉得吧,玄德公进位也不是不行。”
    就在刘备以为,自己的声音会压下所有人时,他目瞪口呆的发现,林辰站了出来。
    “诸位。”
    林辰朝周围拱了拱手,脸上毫无表情地道:“当今之世,谁都知道,乃是乱世也!而此乱世当中,要择一文武兼备之人,实在是太过艰难。”
    “那刘备也……”
    有百官要开口。
    “就算是有!”
    林辰大声将其打断,继续道:“就算是有,诸位难道不觉得此时不适合吗?”
    “若是让人知道,天子此时已经驾崩,天下间会发生何事?”
    “称王会有几人?称帝者,又会有几人?”
    “诸位应该知道才是!”
    林辰说着,看了刘备一眼,随即继续道:“而玄德公,便不同了,他此刻就在眼下,若是能继承大统,天下间或许不服者还会有,然……”
    “却能避免更大的动荡发生。”
    “你怎能……”又有百官想开口。
    “诸位!”
    “诸位且先想想,若是消息传了出去,汉室无主,那…高祖的白马之盟,可还有用?”
    林辰看都不看开口的人,声音再度提了一个调门。
    白马之盟,也就是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诛之。
    但要是汉室没有皇帝呢?他们是不是就有机会登基了?
    这绝对是一个漏洞。
    当然,是乱世的漏洞,平时也不会有人敢这么想。
    也因这一点考虑,本来还想开口的百官,都陷入了思索当中。
    “荒唐!”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站了出来,指着林辰骂道:“如此重大之事,岂容你一个黄口小儿说三道四?”
    站出来的人,名为刘艾,现任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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