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瀚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钟念月再开口。
    倒是秋禾两股战战,像是快站不住了,望着祁瀚的目光充满了痛苦。
    祁瀚:“……”
    祁瀚:“母妃今日与你说了什么?”
    钟念月张嘴便是:“说锦山……”
    秋禾吓死了,连忙道:“没说什么呢,惠妃娘娘只是问了几句姑娘身体如何了,又说了,说了改日要请锦山侯陪着姑娘玩儿呢。”
    祁瀚面色有点难看。
    什么锦山侯?
    怎么还要叫这人陪着钟念月玩?
    钟念月懒懒打了个呵欠,道:“嗯,表哥,我先回府了。”
    秋禾恨不得背着人健步如飞,当即就坡下驴,连声告退。
    祁瀚:“……”
    祁瀚目送着他们走远,心中滋味儿不是个滋味儿,反正就复杂得很。
    钟念月这回出来,没有缠着他。她没有和他多说一句话。还有什么锦山侯……他母妃怎么了?
    祁瀚张了张嘴。
    小太监见他神情不大好,不由怯怯出声道:“殿下心情不大好,是不是奴婢方才在上书房说错什么话了?”
    祁瀚当然不会接这句话,只垂眸道:“方才……忘记同表妹说,给她剥了许多松子了。”
    小太监听得傻住了。
    殿下真、真要哄这钟姑娘了?
    钟念月归家时,钟家的大公子正巧回来了。
    她顿住了脚步,在花厅里坐下,一边捧着茶盏喝,一边道:“将我哥哥请过来……”
    下人们以为自己听错了。
    钟念月很少问起自己的兄长,对兄长畏惧多于亲近。这都是因为大公子太像老爷的缘故。
    姑娘与老爷也不亲近。
    今个儿怎么、怎么……
    不等钟念月再开口,香桃就扭头道:“还愣着作什么?姑娘不是说了么,去请大公子来呀?”
    小厮愣愣点头,忙转身去了。
    钟随安听见底下人传话时,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要见我?”
    “应当是的吧,公子,这……”小厮为难地望着他。
    书童听完,倒是为公子心生了不悦。
    公子这样累,做妹妹的怎么好叫哥哥去见她呢?
    钟随安的确是累了,眉间还嵌着一丝疲色。
    他问:“今日姑娘去何处了?”
    底下人答:“去宫里了,好像是惠妃娘娘请过去的。”
    钟随安目光一闪。
    是为着太子的事?她难不成是被太子气哭了?
    到底还是亲生的妹妹。
    钟随安年幼时,还曾有过一点兄长爱护之心的。
    钟随安:“走罢。”
    等到了花厅里,他一眼便瞧见了座上的钟念月。
    她今日打扮得也毛绒绒的,梳着垂下来的发髻,还显得乖巧可爱了几分。
    钟随安垂下眼眸,心道,若是她一会儿哭了,他还真不知晓该要怎么办……
    “哥。”钟念月脆生生唤道。
    钟随安怔了片刻,走上前去,便被钟念月塞了个东西在掌心。
    那东西柔软,巴掌大,下面坠着穗子。
    钟念月睫毛轻颤,像是有几分怯怯,但动作又大胆,她道:“这是我亲手做的,送给哥哥了。”
    钟随安低头一瞧。
    那掌心托着的,却原来是个荷包。荷包上的走线并不高明,甚至有些歪扭,只隐约瞧得出是绣了个什么鸟。用色倒是漂亮的,五颜六色凑在一堆,很是喜庆吉祥。
    钟随安心中微微一颤动,刹那间说不清心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他这个一心只追着太子,素来怕他,与他平日说不上几句话的妹妹,原来也会亲手做了荷包送给他……
    他哪里知道这是太子府上遣返回来的。
    钟随安立在那里,良久,最终抬起手来,轻轻按在了钟念月的脑袋顶,低声道:“嗯。……多谢。”
    钟念月满脸微笑。
    让你在书里骂原身软弱该吃苦。
    狗比哥哥,只配二手的。
    第6章 撒娇(一更)
    钟念月送完荷包,就回自己的小院儿用晚膳去了。
    钟随安倒是在花厅里留了一会儿,然后才捏着荷包,怀揣着繁复又杂乱的思绪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万氏不善女红,莫说当儿子的钟随安了,就是当丈夫的钟大人,也没收到过妻子亲手做的贴身物件。
    什么荷包香囊鞋袜,一概没有。
    真要论起来,这竟是钟随安头一回收到了家里人亲手做的玩意儿。
    钟念月将荷包给了他,也丝毫没有提起太子的事,更没有要叫兄长去为自己出头的意思。
    这一下,钟随安反倒牵挂起来了。
    小厮瞧了瞧荷包,笑道:“倒是巧了,公子惯用的荷包都磨损得掉了颜色了。这不就来了新的了?”
    书童接声:“公子却也不能佩这个读书去,这上头针脚都没收好,也不知绣的什么形状,像什么话……”
    书童话还没说完,钟随安就打断了他:“书英。”
    书童顿了下,望向钟随安。
    钟随安见他满脸写着不解,不由暗自皱了皱眉。
    他与这个妹妹关系不亲近是事实,但不论如何,也不该轮到这底下人指手画脚、大肆评论。否则人人如此,府里哪里还有规矩在?
    钟随安本来也没有准备将这荷包随身佩戴,但书英越是如此说,他就越应该先拿出兄长的姿态才对。
    钟随安当下就将腰间的荷包取了下来,转而小心翼翼地佩上了新的。
    书童怔怔看着他的动作,紧跟着就听见他家公子淡淡道:“书英,你明日不必陪我去太学了。”
    说罢,他重新点了个人。
    这话对于一个书童来说,可无疑是晴天霹雳了。
    各府中,最得脸的下人无非就是那么些,什么奶娘啊,大丫头啊,书童啊。
    若是公子之后都不要他做书童了,那就真是断了他的路了!
    书英额上冷汗涔涔,立即跪了下来:“公子,我、我……”
    钟随安却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道:“出去罢。”
    这底下人,若是轻易惩处一回,就放过去了。那下回还是不会长记性的。
    书英涨红了脸,只能爬起来退出去。
    等将门关上了,书英憋不住还掉了两滴眼泪。这比公子抽他两巴掌,还要叫他觉得煎熬呢。
    钟念月不知晓这狗比哥哥院子里发生了什么,她舒坦地用了晚膳,自个儿坐在椅子上,回忆了下穿越前的美好时光。
    一转眼的功夫,天色渐渐暗了。
    “我爹爹回来了么?”钟念月问钱嬷嬷。
    钱嬷嬷也不知。
    因为原身从不问起这些事。
    “我叫个人去前头看一看。”钱嬷嬷说着转了身。
    钟大人回府比钟随安晚得多。
    因上头的父母、自己的妻子都不在府中,钟大人便也只随口吃了些,随后就进了书房,翻了些卷宗来看。
    “老爷。”他身边的长随隔着一道门,低声喊:“姑娘过来了,要见老爷呢。”
    钟大人顿住了手上的动作:“她……”
    她来做什么?
    这话到了嘴边,又被钟大人咽了下去。
    他不如妻子和女儿那样亲近,女儿不喜欢他长篇大论,动辄教训,更不喜欢他板着脸。
    偶尔来寻他一回,多半是因着太子的事。
    钟大人揉了揉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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