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48-测试掌握程度
    老爹突然开口:“尤府泉长老布置给你的论文你交了?”
    我:“……嗯。”
    老爹:“糊弄得让你自己满意吗?”
    我:“你都说是糊弄了……尤长老怎么说?”
    老爹:“尤长老一般懒得与外人交流。所以我直到刚刚都还不确定你发给尤长老的到底是论文,还是另一个问题包。”
    我:“其实对我来说,这二者的差别并不很大。我的论文就只是在论文的框架中填了很多猜想……以及问题。我觉得习惯了之后,论文的框架便不足以束缚我的表达思路。倒是填写表格以及回答问题阵时,我比较能让出题者得到他们想要的内容。”
    老爹:“让你完全跟着出题思路走是一种获取信息的方式,而放任你自由表达也是一种获取信息的方式。有些人只能适应其中一种,但尤府泉长老对文字表达的上限与下限都适应能力优秀。”
    老爹:“尤长老虽然给你出了一个论文作业,但其实他无所谓你写的到底是不是论文。对他来说,论文或者剧本或者论坛灌水或者唱跳,都只是传递信息的一种形式,他拿到后瞬间便可以剥离形式、只接收内容。他之所以这次明确要求你写论文,可能主要是想看你对‘外在形式’能无视到什么程度。”
    老爹:“尤长老已经很熟悉你沙专灌水、喋喋不休提问、发散式回答他人问题、散漫探索秘境等的表达风格,这次他是想知道你对主世界语的掌握程度是否足以让你看破论文与日常说话之间的区隔。”
    我:“还不能。”
    老爹:“你说了不算,你可以问问尤长老的结论,他才是专家。”
    我:“我憋论文时的别扭感我自己不清楚吗?还是说我自己写的时候别扭了,但读的人会感觉很流畅?”
    老爹:“确实存在那种情况。”
    我:“胡说。阅读量太小的读者才容易被工业糖精欺骗,尤长老那种阅尽千帆的老饕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写手笔下的情绪变动。”
    老爹:“我是说,你觉得的别扭,以尤长老的视角看,有可能算是可爱。例如你新学一套剑招时,前几遍练你肯定会觉得部分动作别扭,但我作为教你剑招的人看到的是你有没有在别扭中将每一个动作做到位。只要都做到位了,那么你所谓的别扭在我看来便都是适应的过程,我不会感到别扭。你要是以你觉得舒服、不别扭的方式把那些剑招走样地用出来,我才会感到别扭。你的情绪不可能直接等同于我的情绪,也不可能等同于尤长老的。”
    ☆、09349-怀疑
    我:“……我还是觉得你在驴我。”
    老爹:“如果你不信任我的结论,那你何必来问我问题?难道你只想听我说出与你认定的‘合理’相符合的内容?那些你不能自己想吗?你想要从我这里获得新鲜内容,又不能接受这份新鲜超出你的常识,这算是我在为难你,还是你在刁难我?”
    家精:“裴骥长老又生气啦,但他还是没有不容拒绝地赶你走,所以你依然可以继续赖在裴峰上,就像我们赖在裴随林空间里这般。”
    你们……是不是也在忽悠我?我爹哪有那么容易生气?据说裴骥长老哪怕是在表现得杀意凛然的时候,他的内心经常也是平静的,他能只因为我说了点不顺着他的话就生气?他要是那么容易生气,养我的这些年他早就该气出问题了,或者我早就该被他逐出师门了。
    家精:“干嘛这么怀疑一切?生物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度了?”
    小随:“这帮家精自己说的,它们已经高度适应了我的空间,顺带的,它们对其他空间的感知力便极为薄弱,对高于主人等级的灵力气息的感知力应该只剩下了看热闹层次。结论是,它们对裴骥长老情绪的感知力绝不可能高过主人。它们顶天了只能在主人感知到裴骥长老的情绪后,将那份感知提取出来、指给主人看、假装是它们的功劳。”
    家精:“‘提取’也是工作,也是要花精力的。再说裴林时时刻刻感知到的信息太多了,他抓重点的能力又差,所以有些关键东西他感知到了却没意识到不是很常见吗?我们把那些他不小心忽略了的关键提取出来指给他看不算功劳吗?”
    我直接问老爹:“你生气了吗?”
    老爹:“你觉得你的糊涂是纯天赋,还是后天遭遇了太多刻意扰乱?”
    我:“我在遭遇了很多来自外界的扰乱之后,还自己给自己加了扰乱因素?因为我……畏惧过于清晰地看这个世界?因为如果看得过分清晰,我会接触太多冰冷?精灵们好歹还会给它们的冷漠披上可爱的外皮,但世界更深层的规则却一定是无遮无挡的。”
    我:“我还没有建立好直视世界规则的心理素质。”
    ☆、09350-冷硬
    我:“酒修的醉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吗?”
    老爹:“这个你可以问蓬沁儒长老。如果你只是问有关酒修的浅层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但由于你一问便多半要深入下去,所以在有条件的时候,最好从一开始便找那个一定能回答深入问题的对象。”
    我:“但我有点怕蓬长老,他挺不怀好意的……哦,可能不是好意与否的问题,而是他已经大量接触了较深层的世界规则,心开始变得和精灵一样冷硬,于是不在乎他的部分言语是否会伤到我。蓬长老可能觉得他没有直接用碾压级的灵力攻击我便已经足够温柔、体现人性了。”
    老爹:“冷硬不等于嗜杀。公平的世界规则不会无理由地针对某个人突然发起强力攻击。主世界掀起大灾难的时候也不是为了抹杀特定的某个谁,一个生物个体的死活在世界的意识中不值一提。”
    我:“我想看看蓬长老与大量精灵相处时是什么样的。”
    家精:“你心的冷硬度也不低。仗着我们喜欢你的空间、舍不得离开,你就打算以各种方式充分榨取我们的价值,什么试验都让我们去,这与蓬长老不打招呼就试探有什么区别?”
    毕竟我的目标也是理解世界、创造世界啊。你们会因为我的压榨行为而跑掉吗?
    家精:“可能不会。因为我们精灵与精灵之间的相处也是这么毫无温情的。只要我们得到了我们想要的,我们就并不在意被利用,甚至不在意被伤害。毕竟只要你们不破坏我们的生存环境,那么直接对我们动手并不能真正伤到我们;而破坏环境对你们属于自残,于是你们反而会保护环境。至于所谓的人性、情绪试探……精灵并没有那些东西,那都是演给你们生物看的而已。”
    那就来看看你们能演到什么程度吧。
    我问老爹:“如果修士的灵魂因子容纳了整个世界的记忆,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修士能研究透彻自己的灵魂,便能知晓整个世界的全部变迁?进一步说,由于每一个正常的修士其灵魂与其身体一定完全匹配,那么当修士彻底研究清楚了自己的身体后,也就等于研究透彻了自己的灵魂?”
    我:“再再进一步说,因为灵力与修士的灵魂、身体都完全契合,所以研究透彻了自己的灵力,该修士也就等于研究透彻了自己的灵魂?同理还有研究神识?”
    ☆、09351-歧视
    老爹:“差不多。一沙一世界,都是那么个意思。问题只在于如何研究‘透彻’。”
    我:“成仙。”
    老爹:“这是一条理论上能走通的路子,最大的问题是路还没建出来。”
    我:“我上辈子死后、这辈子出生前,我灵魂因子飘过的地方,我在我的可查阅记忆库中翻不出清晰信息,但相对于凤凰记忆、白虎传承、秘境演化等内容,那部分飘荡经历应该属于我努一努力、不必过分刺激,便能浮现出来的吧?”
    老爹:“可能吧。不过找出那部分飘荡经历后,你打算做什么?逆推飘荡路线、去看看你少量灵魂因子上辈子所在的世界?”
    我:“也不是不可以,就当是又一次秘境行了。”
    老爹:“来复盘一下我们的这次谈话,你告诉我我们聊了什么重大的、非聊不可的、你自己独立想不到的内容?如果你找不出任何值得一提的点,我说下次遇到同类情况我们不用聊了,你有意见吗?”
    我:“温情一点嘛。凡人界科学研究称:每天适当地与他人在一起聊一些废话,有利于身心健康。”
    老爹:“按照这个理论,修士一场闭关数十年,期间基本只有自己与自己聊,或者干脆不聊只发呆,等闭关结束后,心理疾病大概非常严重。倒是也符合‘修士人均精神病’的常识。”
    我:“说好的公平对待全世界呢?一会儿歧视小孩子,一会儿歧视凡人……”
    老爹抢白:“还有时连自己都歧视。所以呢?”
    我:“……如果霞团留下来,它适合住在曜峰吗?”
    老爹:“乐格是一个心思比较细腻、擅于反思的孩子。当他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时,他首先会自省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然后才会想自己是不是受到了不公正对待;即使在确定了自己受到不公正对待之后,他也不会立刻想到反抗,而会优先选择与不公正保持距离;只有当实在拉不开距离时,他才会为了保证自己的舒适或生存去进行战斗。”
    我:“以他的成长环境来说,其实不像是能养出这种性格的。乐格的父母很宠他,他本身也有明显强于身边同龄小孩的优势,按照常规发展,乐格的性子应该更张扬一些。”
    老爹:“性格的形成会受到环境的很多影响,但并不是说环境决定了性格中的一切。就像在相同的刺激下,有的妖兽可以苏醒古老的记忆、成为强大的灵兽,而更多的妖兽只是轰轰烈烈又平淡无奇地冲入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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