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虽然垂着头,但是眼泪都滴在了她的胸口。
    她后悔啊。
    如果自己当初不是那么容易怀疑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听信别人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
    萧元喜没有她的帮忙,也肯定进不了袁家,一切也就都不会发生。
    她现在越想,越觉得事情都是因自己而起的。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梁子意对于朝日的了解,知道她本性不坏。
    只是不爱说话的丫头心事都特别重,总是会胡思乱想。
    她正因为想得太多了,所以才造成了现在不可弥补的错误,一时间,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梁子意了。
    如果她当初再等等,也不会落得这样的地步,被迫跟着萧元喜做坏事,难以抽身。
    萧元喜一朝落魄,将所有的错误都推在了朝日身上,以前朝日是人人敬佩的大丫头,现在却成了卖主求荣的小人,人人喊打。
    “夫人,萧元喜冤枉奴婢的事情,还请您明查,我虽然是误会了您,但是也没有每日想着害你。”朝日急忙说出了自己的事情。
    梁子意点点头,“知道吗?我了解你,而你却不了解我,我知道这些事情不会是你做的。”
    她盯着朝日的眼睛。
    这反而让朝日更加后悔,当初为什么不珍惜在一起的时间,为什么偏偏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不管怎么后悔,现在的事情都是于事无补了。
    她哭得稀里哗啦,“夫人,奴婢错了,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罪该万死。”
    很久,她没有这么痛快的哭过了,在萧元喜前面,她是从来不敢这样做的,因为动不动就会遭到责骂。
    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迟了。
    “好了,毕竟在关键的时候,你还有一丝对我的情谊的。”梁子意坦诚的说道。
    她失忆的时候,朝日还帮助她逃跑,虽然她不认识朝日,但是朝日还记着她的。
    还有梁子意被萧元喜打的时候,朝日也曾劝阻过萧元喜,至少证明,她并没有完全的被萧元喜同化。
    心里还算是有点良知。
    朝日这才慢慢的不哭了,只是轻微的抽泣着。
    她比碧何大不了多少,脸上却苍白得没有血色,眼底乌青,头发凌乱,手指如同干柴粗糙。
    再看看碧何,细皮嫩肉的,穿着也是最好的衣料。
    朝日不由自主的将自己得手缩进了袖子里。
    “今天你来究竟有什么事情,还是赶快说罢,你没看夫人气色不好么,她身体不适,需要休息。”碧何别过头,催促着。
    毕竟是碧何最佩服的人,看到如今朝日落到了这步田地,碧何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又恨,又有浓浓的不舍。
    朝日抽泣了几声,便停下了,“奴婢求夫人给奴婢一次机会,让奴婢能为您效力。”
    说完,她的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冰冷的瓷砖让她的头都没什么知觉了。
    梁子意没想到朝日要回来,一时之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要回来?”梁子意反问。
    “是的。”朝日平静的说道,“求夫人能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就在院子里做洒扫就行,奴婢只是想赎罪。”
    朝日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梁子意,她想要重新让梁子意认识自己,重新开始。
    然而,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时间也不能倒流。
    “朝日,你知道我当初对你有多失望吗,现在,你说你要回来,说真的,我有点无法接受。”梁子意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真的没有办法接受朝日再次回来,回到她的身边,做她的左膀右臂。
    哪怕就是真的让她做洒扫了,梁子意恐怕看到她就会想起当初的伤心。
    再者,朝日一直是做大丫鬟的,就算萧元喜不喜欢她,但是在府里她还是有分量的。
    若是这样的大丫鬟做了最低等的丫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落井下石。
    梁子意虽然不是下人,但是这样的事情她太了解了。
    “朝日,留在袁家并不是你唯一的出路。”梁子意语重心长的说道。
    朝日微微一愣,“夫人,您还是不能原谅奴婢吗。”
    她哀求的目光看着梁子意,梁子意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如果不是你告诉我实情,恐怕我现在还蒙在鼓里,还以为母亲只是失足而已,或许有怀疑,但是没证据。”
    梁子意奖罚分明,对于这一点,她还是挺感激朝日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愿意见朝日。
    “奴婢这辈子没做什么对事,这件事情,奴婢是最对的了。”朝日说道,“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奴婢才有资格跪在这路。”
    缓和了心情之后,她也清楚的知道了,自己做的错事很难让人原谅。
    “萧元喜如今自身难保,你还是别回去了。”梁子意顿了顿说道,“我会给你一百两银子,你回去置几亩田地,然后留为嫁妆,找个好人嫁了吧。”
    对于一个出卖她的丫鬟,梁子意能给她这些遣散费,是真的不少了。
    朝日惊讶之余,留下的却是更多的悲伤,“夫人。”
    “你如今年岁也大了,有田地傍身,你娘家不敢看扁了你。”梁子意这是唯一能为朝日做的了。
    毕竟手主仆一场,也不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朝日哭着跪谢,“奴婢对不起您,更谢谢您。”
    她知道,她的错是没有机会挽回了,“只希望夫人若是有用得着奴婢的,奴婢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是她发自肺腑的。
    梁子意没有说话,扶着碧何的手站了起来,越过了朝日,走出了房间去。
    之后,朝日在账房那里领了一百两银子,带着细软离开了。
    看过朝日之后,梁子意的心里也有了一丝惆怅。
    很快,就到了初秋,梁子意也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了,与当初的时候不同,她当初是贪吃又贪睡,如今是睡不好,吃不下。
    不管她曾经多爱吃的东西,吃几口就会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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