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自太宗迁都北京后,其实一直存在着一个问题,那就是“南京跟北京,谁更适合当帝国首都。”
    前者是太祖定下的京师,位于江南繁华之地,要什么有什么。
    后者在太宗选为首都之前,都比较荒凉。
    此前虽然有辽、金、元等朝代定都,但这不是有战乱嘛!
    一打仗,再好的地方都能给你折腾没了。
    唐朝的大明宫不就是被几把火下来,烧的干干净净?
    至于什么长安洛阳的,也早就废了。长安水土流失严重,无法在支撑起一个庞大帝国的中央。
    洛阳地形一马平川,对于都是马上天子的太祖太宗而言,无险可守,着实有点拉胯。
    所以只能在南北两京之间做出选择。
    而朱太宗最后通过靖难,把都城成功迁到了北京。
    虽然在此后历代都有要不要迁回去的争论,但到底是延续至今了的。
    在朱见济看来,要想在未来的大航海时代同时掌握陆权和海权,唯有北京最佳。
    一来,自南北两宋到蒙元一统,中国南北实际上是分裂多年了的。
    经济文化和人口分布上拉开了巨大差异,以至于还出现了“南人,北人”两种概念,典型的例子就是明初的“南北榜案”。
    若想平衡两边,就得在北边弄个重量级的玩意坐镇。
    二来,防备蒙古、开发东北,都是从北方进行调度为佳,还可以通过海运港口,把东北拉到“大北方”这个圈子里面来,从而获得更多的资源。
    南边到底是酒色脂粉多,容易腐蚀人的心智。
    唯一的问题便是,随着北方经济的恢复和人口增多,粮食不够吃了。
    而朱见济信奉的真理,便是“人吃不上饭,就得闹事”。
    所以想当一个好皇帝,有必要替老百姓的菜篮子和米缸负责。
    这些年农会的推广的确有效,但还远远不够。
    东边的华北平原看起来一切顺利,但西边可还有黄土高原等等地方需要粮食补充呢。
    开发港口,用航运船只连接起北边的黑土地,还有南方一年三熟的越南、吕宋等地,不停的从那边吸血,才是正道。
    按照朱见济的计划,打完了辽东,威慑住朝鲜,把长白山那边,那个传说中储量亚洲第一的大铜矿拿下来后,他要在国内进行的大动作,就是开矿、修港口和修路。
    有了矿石,就可以铸造货币跟其他的制品,拥有等价物属性的珍贵矿石多了,以后想再发行纸币,那不管是朝廷还是民间,都能有底气,不至于沦为新的大明宝钞。
    修好了港口,那天下之大,大可去得!
    道路更是地区发展的主要因素。
    想要富,先修路!
    所以一搞定辽东,他就迫不及待的让李秉跟项忠这两个有丰富地方工作经验的文官去做这事了。
    “就是不知道巩珍此时如何……”
    想到了港口航海,戏水的三女正好也把水面拨弄出了层层水花,让朱见济不免挂念起了他的大航海家。
    按照郑和的航海时间,现在差不多到了船队回来的时候了,可朱见济却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报告,反而是从广州那边来了消息,说帖木儿帝国的使者通过航海来朝贡了——
    根据对方所说,巩珍在下西洋后,沿着海岸线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了帖木儿境内。
    帖木儿帝国作为中亚老牌统治者,是很重视东西往来交流的。
    在其国内,就修建了不知道多少驿站和通道,专门负责招待各国使者。
    同时,帖木儿帝国自家的航海技术也不错,在正统年间朝贡之时,就请求过大明允许他们能够用海贸的形式来朝贡,减少陆地上的各种花费。
    结果当时大明还在海禁呢,内卷之后还额外注重面子和形式,觉得朝贡方式必须按照传统的方式来。
    既然以往帖木儿来朝,都是走的陆上线路,就不能乱改,果断回绝了对方请求。
    于是其使者也没有再提了。
    直到巩珍靠岸登陆,递交国书,拜见了帖木儿帝国统治者阿布·赛义德·米尔扎,并且告知其大明国内新君登基,并且开放海禁后,决定尝试着用海上航路来朝贡。
    毕竟走陆地,耗费的时间精力太多了,遇到的危险也太多了,途中还要经过亦力把里,被它收过路费。
    这对才结束内乱十来年,还有强大外敌的帖木儿来说,有点舍不得。
    后面梁白开一路兜兜转转,竟然也带着商队前来见到了帖木儿帝国的首都杜赫拉特,更加让帖木儿君臣相信大明是真的对外开放了起来。
    所以在乾圣四年,他们开船过来探探风,结果在一路北上想往北京去的时候,就被广州港的海关给拦住了。
    得知此事之后,毕竟事关两国外交,海关官员并不敢耽误,先是让帖木儿的使者暂停广州,自己这边派人给皇帝通消息,看朱见济的意思如何。
    朱见济前几天才拿到了那个报告,跟内阁诸臣随便商议了一番后,就决定通过帖木儿的请求,不过还是得让其去南京的海关总署挂号交点税才行。
    大明这边,也不能亏啊!
    可惜,报告里帖木儿使者关于巩珍的事情,只说他面见完阿布皇帝,给船队进行了一次补给后,就再次扬帆出海,不知所踪。
    朱见济只能安慰自己——
    就西方那垃圾配置都能航行世界呢,自家的船队可是当世第一,巩珍本身又有丰富的航海经验,精通西方各国语言,总不能出事。
    “陛下无需担忧,有君恩遮身,巩使者必然无恙!”
    “此时大事,还是陛下和皇后的大婚啊!”
    马冲在旁边打断朱见济的思绪,让他着眼现在。
    朱见济心想也对。
    船队一出海,基本就“自生自灭”了,他想管都管不着,与其徒增烦恼,不如想想自己的人生大事。
    于是朱见济顿悟,再次翻看起了经典文学。
    乾圣四年的七月一日,是皇帝大婚的日子。
    这是大明朝第二次给皇帝举办婚礼。
    第一次是给徽宗正统皇帝和他的钱皇后办,目前这两位,一个躺在陵墓里发烂发臭,一个被安排着跟荣王朱见清住在一块,受其供养。
    虽然朱见济很想对这个全身心贴在土木帝身上的婶婶撒手不管,让她给后者守陵算了,可后面想想,这人的悲剧主要也不在于她自己,便松了口,让朱见清把人给领了回去。
    虽然荣王他妈万氏还在,但这女人并不能把儿子管好。
    当年把土木帝打包扔去凤阳,朱见济曾经以大伯留在京城的儿子年幼,允许其生母自行选择是跟老公还是跟儿子。
    周氏和高氏那样的情况,必然是不能再待在土木帝身边了的。
    但万氏却是常受土木帝疼爱,原历史上还是给人生过最多孩子的妃子,人美声甜,对外形象长期保持着白莲花形态。
    结果最后眼瞧着一去凤阳这个老朱家专属的圈禁之地,土木帝必然是没有翻身机会了,也跟着儿子跑了,抛弃了过去的恩爱时光。
    气的朱祁镇大骂这个女人忘恩负义,转过去又把钱氏打了一顿。
    而她和朱见清入住荣王府后,对儿子极为娇纵,让朱见清长成了个十足的纨绔,年初考核都没过,被皇帝责令面壁思过,布置了各种作业。
    对于这种家长,朱见济是不报希望了的。
    上次钱氏跟着土木帝灵柩返回,他干脆就把荣王的教育问题扔给了对方的嫡母钱氏,让其管理。
    谁让朱见济还有个广封诸侯的计划呢?
    要是朱见清太菜了,怎么能给大明守住以后的海外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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