俆章起身解下腰间悬着的荷包,递给了钱老汉,“一点心意,还望老伯不要嫌弃。”
    “不不不!公子这是作甚!”钱老汉连连摆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
    俆章笑着说:“先前不知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那在下便断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这是区区一点儿心意,还请老伯收下,以做路资。”
    “这怎么能行!”钱老汉还是不肯收。“这俗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小老儿寸功未立,如何能收公子的东西。”
    俆章又说:“怎么会是无功不受禄呢?先前瞧了老伯和姑娘的武艺,这些便当做事赏钱了。”
    钱老汉却还是摇头:“赏钱方才公子已经给过了。”
    “那是梧表兄给的赏钱,又不是我给的,怎能一样。”
    “这·······”钱老汉面露犹豫之色。
    车三娘拽了拽老汉的衣摆,“师傅,既然是公子的一番心意,那咱们就收下便是,待咱们看过师伯之后,再回来报答公子的恩情。”
    方才俆章那一番话,着实让这个英姿飒爽的江湖女子心中生出不少好感来。
    “哎!”钱老汉叹息一声,还是伸手接下了俆章的荷包,分量虽然不重,可触感却让钱老汉心头一动。
    冲着俆章抱拳说道:“多谢公子,公子高义,不知能否留下姓名,待小老儿和劣徒从淮阴归来,定来寻公子,以报大恩!”
    俆章也学着钱老汉的样子,抱拳说:“在下俆章,溧水镇大湾村人士,报恩就不必了,区区几两银子罢了。”
    钱老汉却非要坚持:“公子高义,可小老二却不能平白受公子恩惠,若是公子不愿告知,那这银子,就请公子收回去吧!”
    “这······”看着钱老汉递回来的银子,俆章沉吟片刻,便无奈道:“好吧!在下姓徐名章,老伯若要寻我,可直接来溧水镇大湾村,也可先到盛家寻我长梧表兄”
    “这县里的挂着盛家牌子的粮铺,脂粉铺子还有杂货铺子,皆是我家的产业,到时老伯车娘子随便到一家铺子里头,只管说是我盛长梧的朋友,让伙计帮着通传一声便可!”长梧恰到好处的补充说道。
    “小老儿记下了!”
    长梧忽然又说:“老伯既然是要去淮阴,倒不如先在宥阳在等几日,听父亲说过几日我家便有商船北上,正好经过淮阴,届时老伯和车娘子可随船一道,也好有个照应。”
    “这·····”钱老汉却有些犹豫:“只怕是叨扰了!”
    长梧却摆摆手道:“不妨事儿,左右我家的船也是要去东京的,不过是顺路捎你们一程罢了。”
    老汉也不在扭捏,笑着抱拳谢道:“那就多谢几位公子了。”
    车三娘也抱拳道谢。
    长梧又让阿福带着她们先去用饭,用过饭后随他们去安置一下,等过几日也好通知他们。
    ······
    师徒二人走后,
    长梧很是好奇,“章表弟怎么会对这对师徒这般上心?当真只是为了替表妹们找个教武的师傅?”
    方才他就是见俆章似乎对这对卖解的师徒感兴趣,才让长随去把他们叫了过来,如今俆章的这番举动,更是让他觉得诧异和不解。
    俆章说道:“不瞒梧表兄,这只是原因之一。”
    “哦?”长梧兴致更浓。
    俆章解释说:“小弟自幼便听闻这些个跑江湖的人都重情重义,近日刚刚读到《史记·孟尝君列传》,闻鸡鸣狗盗之典故,颇有感触。
    而且这对师徒本事不错,如今他们糟了难,能帮一把便帮一把,不过是顺手为之的事情,结下一个善缘,说不定日后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再说了,就算是看错了人也无妨,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情。”
    俆章风轻云淡的笑道。
    “哈哈哈哈!”长梧不禁大笑道:“孟尝君养食客三千,上至名士雅客,下至贩夫走卒,连鸡鸣狗盗之徒也收入门下,为世人所笑,不曾想最后却是鸡鸣狗盗之徒救了孟尝君,章表弟效仿古之孟尝,实乃高义,当浮一大白。”
    “来来来,咱们干一杯!”
    长梧虽然读书没什么天赋,可这些个典故却知道不少,其父也没少借这些典故来教育他。
    一顿饭吃到午时末刻,才堪堪作罢。
    长梧和徐文喝的面颊微红,俆章稍好一些,因着年纪最小,长梧也不好灌他,果酒虽什么酒劲儿,喝起来和饮料差不多,但若是喝多了也是会上头的。
    而且俆章心知自己还未成年呢,身体正在发育,不论是大脑和器官的机能都还在发育成长,喝多了酒难免会有影响,后世某些国家禁止未成年人买酒喝酒的法律就是出于这样的考量。
    俆章脑子一热为了学武,特意去医学院旁听,除了拐了个医学院的女朋友之外,还学到了不少医学方面的知识,虽然浅显,而且大多都是理论,但却并非一无是处。
    三人回到盛家,俆章和徐文坚持回家,因喝了酒,长梧便叫了小厮架着牛车送他们二人回了大湾村。
    正月十二,俆章和约好的四个同窗拿着傅秀才出具的保书,一道去了县里,到县署礼房之中报名,填了籍贯履历,签署了互结作保的文书。
    顺带着又去了一趟盛家去找长梧,得知了钱老汉和车三娘已在三日前随着盛家的货船动身离开的消息。
    长梧知道俆章二月要参加县试,便让俆章到时候住到盛家来,不要再到外头住客栈或者找房子之类的,少出些银钱也能免去许多麻烦。
    两家本就是亲戚关系,虽然出了五服,但往来却从来没断过,况且县试顶天也不过十余日,俆章也就没有拒绝,直接应下了,纯当是到盛家做客了。
    二人又去大老太太跟前拜见了一番,正巧李氏也在,到免了俆章多跑一趟,不过盛大老爷去了金陵,没有在家,倒是没能见上,给大老太太请过安后俆章便回了家。
    从宥阳回来之后,俆章便一直在家潜心读书,依旧是每三日去拜访一次傅秀才,以备县试。
    而原本说出了正月便打算来徐家拜访的盛长梧却一直没有过来,原因是盛家的大老太太以俆章县试在即为由,让长梧不要去打扰俆章读书,便是要登门拜访,也要放在试后。
    再说了,县试期间俆章还是要去盛家暂住的。
    长梧想想也是,便暂时歇了去大湾村的心思,命小厮带了话过来,说是在家里等俆章登门。
    一直到二月十四那日,俆章才从家里出发,徐青山亲自架着牛车相送,看着俆章在盛家安置了下来,这才回了大湾村。
    二月十六,县试正式开始。
    第一场为正场,试四书文二篇、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题目、诗、文写法皆有一定格式,全卷不得多于七百字,不能有错字涂改。
    四书俆章早已烂熟于胸,根本不在话下,半个时辰不到,便已完成了作答。
    第二场为招覆,亦名初覆。试四书文一篇,性理论或孝经论一篇,默写《圣谕广训》约百字,不得误写添改,第三场称再覆,试四书文或经文一篇,律赋一篇,五言八韵试帖诗一首,默写前场《圣谕广训》首二句。第四五场连覆,分别考的是经文和姘文。
    县试成绩出炉的极快,第五场考完,第一场的成绩便出来了,俆章得了个第四名,内容倒是没什么,主要是字没有前三名写的好看。
    俆章特意问了,第一名是个三十多岁的壮年,第二名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第三名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读书习字的时间都比俆章长,俆章并不觉得意外。
    相反俆章对于重新提起毛笔不过短短一年多的功夫,能混个第四,已经很满意了。
    某些字写的丑的,早在第一场交卷的时候就被淘汰了。
    县试过得很是顺利,不过接下来的府试却要等到四月份,具体的时间还要等江宁府衙那边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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