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层现在有点忙,陆行舰几天内就会出发,所以不必要的东西都会搬到护卫舰那边去,博士你有在听么?”
    周金儒放下手中的笔,从一堆文件里探出头看向坐在对面的阿米娅,无奈道:“你看不见我,不代表我没有听。”
    “没有什么建议吗?”
    黑色签字笔轻轻敲打着手心,周金儒闭上眼睛摇头:“没有,你做的很好,我提出任何建议都是多余的。”
    阿米娅皱着眉头,总觉得是在敷衍她。
    “好了。”
    周金儒用笔敲了一下阿米娅的额头:“对自己有点信心好吗,你都这么大了,手底下几千号人,拿出点领导者的魄力。”
    他拿出一份企划书:“我们在起航前,要对罗德岛陆行舰编队里所有舰船进行一次演讲,这就是你要做的事情,加油。”
    好不容易才打发走阿米娅,周金儒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看向旁边的办公桌,砾正在帮他将剩下的文件分类。
    “博士,需要休息一下么?”
    “算了,不用,把附近陆地城市的单子全部摘出来,排个序,发函把合约的模板送过去,要插队就交违约金。”
    罗德岛的确多了几条生产线,但建立生产线是一回事,真正能投入生产是另一回事,需要调试机器,需要熟练的操作工,还需要稳定的原材料来源。
    最后一条不用担心,他能从谢拉格,龙门,以及哥伦比亚弄来原材料,再不行,卡西米尔商业联盟也可以,但调试机器和培训工作人员不是一两个星期就能办成的。
    “给亚叶那边去个简讯,再强调一遍医用器材的良品率,低了我要找她谈话。”
    “好的。”
    砾一边发简讯,一边问道:“亚叶医生不是凯尔希医生在过问么?”
    “让她负责医用器材的生产,这事我和凯尔希说过了,没什么问题,学生总有毕业的时候,她要学会成为独当一面的人。”
    周金儒在一份文件盖章,轻轻吹了一口气,抬起头,只见门口站着一名中年男人。
    “来了?”
    “我看你这边有点忙。”
    “还行,这边请。”
    周金儒起身走向旁边的会客室,身后跟着李楠,两个人分主宾落座。
    “开门见山吧,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个月,从哥伦比亚回来的一个信使弟兄跟我说,看见我爱人了。”
    周金儒反问道:“他能确认那个人就是你的爱人?”
    “只是看见一眼,没敢认,据说是去新汐斯塔的车队,我也不知道,至少该试试吧。”
    “砾,进来一下。”
    周金儒揉着鼻梁,直到砾的声音传来:“博士?”
    他挥挥手:“把我早上调出来的档案拿过来,谢谢。”
    等到砾返回时,一份文件摆在周金儒和李楠面前。
    “几年前,你曾经带着你的爱人来过罗德岛,我们有档案留存,你看看对不对。”
    李楠接过文件,仔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点头道:“对,这是我当初的签字。”
    “你确认了?”
    “确认。”
    周金儒睁开眼睛,指着自己头:“你的爱人,这里长了一个东西,诊断书上很明确,四期,她活不了多久,她去世后,也是你下葬的。”
    李楠没有说话。
    周金儒继续说道:“我说的比较直接,到现在已经几年时间过去了,该面对现实了。”
    “不,我想试试,我觉得有希望就不要放弃。”
    “怎么说?”
    李楠的双手交叉,声音降低不少:“我去了当初安葬她的墓地。”
    周金儒追问道:“怎么样?”
    “没有,什么都没有。”
    “火葬的?”
    “对,骨灰盒是我亲手放下去的,但是我再去时,什么都没有。”
    死而复生?
    这片大地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周金儒百思不得其解,对于不能确认事实的事情他只能抱着怀疑的态度:“好吧,你把名字告诉我,我安排几个人先去探探风,既然是跟车队有关系,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李楠当即抱拳,正色道:“江湖人大恩不言谢,不管成不成,我都记着你的人情。”
    “说人情就过了,我也不是为这个。”
    周金儒站起身,走了两步,又转过来:“李兄,听说你的枪法不错……”
    ……
    “伊芙芙,你找我?”
    忙完一上午工作的周金儒终于有喘口气的时间,他接到伊芙芙的短讯,连忙赶往罗德岛内部的学校,萨卡兹少女正倚着墙,紧锁眉头。
    伊芙芙见博士赶来,一把扯住他的领口,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喂,我问你一件事。”
    听起来口气不善,周金儒弯下腰,求饶道:“别别别,先松手,有话好好说。”
    “无趣。”
    伊芙芙松开手,哼了一声,背对着他。
    周金儒笑了一下,一边整理衣领一边问道:“先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问什么。”
    “我是不是有个姐姐?”
    “呃……”
    周金儒想说没有,但他也没法解释成年版伊芙利特的来历,击穿现实的秘密仅限于几个人知道,甚至连阿米娅都不知情。
    “可以这么说吧,确实有这么回事。”
    伊芙芙更不高兴了:“我就知道,难怪赫默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要不是我偷偷跟着去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这回事。”
    “那你想怎么样?”
    “博士你帮我一个忙。”
    “你先说了我才能答应你。”
    伊芙芙压低声音:“你带我去见她,我那素未谋面的姐姐,就像当初见塞雷娅一样。”
    “你会用成语了?”
    “你答不答应?”
    周金儒举起双手:“行,好说,我找个机会,但不是现在,你下午还有课呢,对了,快期末考试了,我也没问,你之前考的怎么样?”
    “……还行。”
    那就是不行了。
    周金儒没揭穿,应承下这件事后,独自返回办公区。
    伊芙芙认为自己有个姐姐,也许是打开成年版伊芙利特心锁的办法,周金儒觉得应该试试。
    这时候,旁边的教室里走出一位抱着书本的乌萨斯姑娘,打招呼道:“博士,中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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