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全的房间,范增心神不安,屁股下面就像是插了一个钉子一样来回扭动。
    “老祖,不会真的出事了吧?”范增不安的问道。
    不久之前,虞姬已经来电,表明项伯已死,并且按照高大全的吩咐,人头送给了霸王,尸体送给了汉王。
    从那之后,范增就彻底陷入了焦虑的状态。
    高大全此举,不仅仅是惹怒两王的问题,而是在践踏他们的尊严。
    范增不担心汉王,却担心霸王会不会意气用事。
    不过高大全却没有这个担心。
    “要出事早就出事了,还能等到现在?你也别小看项羽,他是一根筋,但是不是蠢。”高大全淡淡道:“刚被我揍了一顿,再来招惹我,他难道有受虐症?”
    “可是,那是项伯啊。”范增叹气道。
    “项伯怎么了?你信不信,就算是我在项羽面前杀死了项梁,项羽也不会找我报仇。”高大全嗤笑一声:“他要是真的有这么蠢,早就跑到咸阳去刺杀嬴政了,还会成为现在的霸王?”
    事实上,自从当年离开中州之后,项羽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反倒是张良,身为战国七雄中韩国宰相的后人,还曾经在嬴政巡视中州的过程中策划过一次刺杀。
    虽然最终失败,但是也震惊了天下。
    张良也从此被人称道。
    这种匹夫之勇不值得提倡,却值得赞美。
    表面上越是安静的人,内心可能就越疯狂。
    反而是看上去十分霸道的勇士,到了关键时刻,却往往会令人失望。
    而这一次,高大全对项羽的判断又一次正确。
    项羽忍住了。
    范增本该欣慰,却没有感觉到半点高兴。
    “羽儿,是个英雄?”范增苦笑。
    他是真的不了解自己这个弟子啊。
    “老祖,您眼中的羽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范增问道。
    高大全瞥了一眼范增,也发现了他低落的情绪。
    但是他并没有安慰范增,而是照实直言道:“一个十分出色的普通人,说不上英雄,也说不上枭雄。优缺点都很明显,上限很高,下限不低,有现在的成就,在情理之中,但是主要还是靠上天赏饭吃。论起后天的能力,他不如刘邦,但是他先天胜刘邦太多。”
    项羽的出身,项羽的武道天赋,项羽身上那与生俱来的光环,都注定了这个少年会成为一个十分出色的人。
    但是这份出色,大多都是因为先天因素。
    后天的努力,有,但是不多。
    相反,刘邦有现在的成就,更多的是他自己筚路蓝缕披荆斩棘拼搏来的。
    高大全更尊重刘邦。
    却不能和这样的人合作。
    因为九州已经有了一个这样的君主——朱元璋。
    而当年和朱元璋合作的人,先是达摩,后是魔祖。
    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他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其实你若是刘邦的谋士,日后绝对能取代张良,成为汉王麾下数一数二的重臣。”高大全心生感慨。
    相比张良稷下学宫出身,范增简单的人际关系更加符合刘邦长远的规划。
    高大全敢肯定,日后刘邦建国称帝,稷下学宫出身的韩信和张良如果不能够做到急流勇退,那一定会被刘邦清算。
    相反,那些出身简单的重臣,却会受到封赏和重用。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老夫子肯定也懂。
    只不过武神有武神的傲气,总以为自己能够掌控君王。
    当年的达摩和魔祖,都是这样想的。
    其实也没有错,大家各凭手段而已。
    朱元璋的权谋,显然是胜过了达摩和魔祖。
    而在高大全心中,玩弄权术,老夫子也不会是刘邦的对手。
    范增也清楚这一点,只不过,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可笑。
    “忠臣不事二主,更何况我还是羽儿的亚父。”
    范增没有想过去辅佐刘邦,高大全也就是顺口一提。
    但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客栈就迎来了一位访客。
    完全出乎意料的访客——刘邦。
    “见过老祖,见过范老。”
    进门之后,刘邦就主动开口行礼。
    范增急忙还礼。
    高大全没有动,以他的地位和资历,刘邦的礼他受得起。
    范增当然是很有眼色的,没有任何想当电灯泡的意思,主动开口:“汉王是来找老祖的吧?老祖,我们的事情也谈完了,范某就先告辞了。”
    高大全点头,刘邦却开口道:“范老留步,本王今日来此,除了向老祖赔罪之外,也有拜访范老的意思。得知范老和老祖在一起,本王就匆忙赶来了。”
    刘邦找范增?
    高大全和范增都十分狐疑。
    范增抚须笑道:“真是难得,不过好叫汉王得知,范增已经卸任楚国太尉之职,现如今已经是一介白身。如果汉王是有什么政务找范某的话,怕是要失望了。”
    “正因为范老已经卸任,刘邦今天才会主动上门。”刘邦拱手道:“若范老依然还是楚国太尉,刘邦也就不会自讨没趣了,毕竟范老的睿智,天下再没有人比本王更清楚了。”
    范增心中一动。
    他听懂了刘邦的意思。
    果然,刘邦也没有废话,直接挑明了来意:“范老,现如今您已经和楚国脱离关系,不知是否有心在本王麾下任职?除了谋主和大将军之外,其余职位,本王虚席以待。”
    刘邦的谋主是张良,大将军是韩信。
    这是定死了的,因为两人都是稷下学宫的人,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
    而其余的职位,随便范增挑选。
    这份诚意,不可谓不重。
    最重要的,还是刘邦的看重。
    身为一个谋士,主公看重你,和眼中没有你,是完全两回事。
    即便是常年与刘邦为敌,这一刻范增心中也真正有了感动。
    这样的刘邦,确实值得人追随。
    “敢问汉王,不知子房先生是否知道您今日的拜访?”范增问道。
    这个问题很重要。
    刘邦回答的也很坦然:“正是子房建议本王来此的。”
    高大全和范增同时眼神闪动。
    好一个张良。
    知进退,明大势。
    这样的人,如果不能成功才真是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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