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面给你钱,一年一千块,别人一定都很羡慕,可是你一定不高兴,因为只有你知道那不过是九牛一毛,我会让你听听别人怎么夸奖你儿子孝顺,让你看看你儿子怎样西装革履、平步青云,可是这个儿子,除了那一年一千块,不论他过的怎样好,你再也不能从他手里多得一分钱。”
    季定国几乎是呆在那里,他突然发现早前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儿子不见了,完全换了一个人,他看起来虽然还只是个孩子,却已能将自己完全拿捏住,他竟然不敢再冲他发火。
    季斐淡淡将季定国、王桂香还有两个弟弟都扫了一遍,“下次不要再带东西到这里卖了,被城管发现了要罚款,而且赵哥会不让你们进学校。以后要还想来找我就直接进去吧,我在高一四班,宿舍是19栋504,记清楚了。”季斐说完转身往学校走去,一旁郑宇跟徐斌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郑宇走了几步又退回来,瞧了季定国他们一眼,冷声道,“我不知道你们跟季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人可以贪婪,但要凭借自己的双手,否则得到的越多以后失去的就会越多……不要欺负季斐,否则你们会后悔。”
    ☆、第64章
    几个人回了宿舍,一路上都不说话,季斐亦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显得若无其事,默默把中餐吃完了。徐斌一直想问点什么,但没敢开口,末了出门的时候偷偷问郑宇,“你说这什么事呀,那几人真是少爷他家里人?怎么看着跟仇人似的,还有,刚少爷说起狠话来可真狠,我都被他震住了。”
    郑宇皱着眉头,显得有些担心,“以他的性格,别人不逼他他是不会这样的。”
    徐斌点点头,“是呀,他平日都是让着别人的,不喜欢跟人计较。我听他说的那些话,只怕他那爹妈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师兄吧,走的时候他让我照顾少爷,这发生这么大的事,不跟他说回头准得扒了我的皮。”
    郑宇想了想,“确实得告诉他,季斐家里的事怕也只有他清楚。”
    “那行,我先回去了。”
    郑宇嗯了一声,把门关了,回头的时候发现季斐正捧着药喝,拧着个眉头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漱了个口,去洗药子。
    郑宇道,“我来洗吧,你去休息。”
    “不用”,季斐笑了笑,“你也知道,我不是真的不会。”
    午休过后就去上课,徐斌往季斐那瞟了一眼又一眼,发现他照旧好好地上课,老师叫他起来回答问题也应付自如,没一点情绪不好的样子,徐斌稍稍放了点心。
    下了晚自习跟郑宇一起回宿舍,帮郑宇补习了一个小时就去洗漱,弄好一切正准备爬床,郑宇喊他,“季斐,先别睡。”
    季斐回头看他,“干什么?”
    郑宇道,“你还没泡脚,关节也还没烫。”
    季斐愣了愣,看着郑宇把一早打好的开水提过来又去煮药,连忙道,“你别忙,我今晚不泡。”被同龄人这样关照,他有些尴尬。
    郑宇往专门煮药的那个电饭煲里放水,然后放配好的中药,淡淡道,“还是泡吧,顾朗茳走的时候往我家里打了好几次电话。”
    季斐愣了愣,抿着唇没有说话,半晌,轻轻嗯了一声。
    估计药差不多煮好了,郑宇先舀了点药装进杯子,然后倒进热水袋,那杯子口子大,热水袋入口又小,郑宇平时没干过这活,不太在行,一晃,滚烫的药差点直接淋到手上。
    “我来吧。”季斐把杯子跟热水袋都接过来,利落地往里头倒,他动作娴熟自然,很快就将热水袋灌满了。郑宇有些吃惊,看了看他,道,“你的手真灵活。”
    季斐把热水袋塞子塞好,“这没什么,你只是没怎么干过活,不习惯。”
    “你干的很多?”郑宇说完就有些后悔,以往他虽然不知道季斐家到底是干什么的,但看顾朗茳对他的热乎劲,总觉得他一定是养尊处优的,可是看今天中午的场景,再联想到平日的一些小细节,只怕不是这样。
    “还好”,季斐坐到床边,把热水袋往关节上压,顿了顿,道,“郑宇,你想问什么就问,想说什么就说,别这样小心翼翼的,我很别扭。”
    他说的这样直接,郑宇一时倒不知怎么开口了,季斐道,“我知道,你们平时大概以为我家里条件很好,现在突然知道真实情况一时有些吃惊,又怕我觉得难过,伤了我的自尊,其实没什么”,他朝郑宇笑笑,是那种很真诚的笑,没有半点虚假,“我真不觉得有什么,穷不是错更不是罪,我就是挺尴尬的,你跟班长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真的一点不难过?”
    “难过什么?”季斐回答的很随意,注意力都在那袋子药上,可不知为什么,郑宇看着他,却有点替他难过。
    过了一会儿,他看着季斐,问,“这事你要告诉顾朗茳吗?”
    季斐手中动作一顿,“不告诉了吧。”
    郑宇看着他,突然叹了口气,“以前顾朗茳在这的时候,看着他在你身边忙前忙后,有时候连你洗个脸都是他拧的毛巾,睡个觉非得帮你把被角压严实了,出门总是他走在前面,那时候我就想,他这样宠着你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他不可能一辈子二十四小时在你身边,等有一天你真的完全依赖着他什么都不会做,那么你就成了两个人的负担,我挺担心你的,因为我怕到了那天你会伤心。不过现在,我更担心顾朗茳。”
    季斐微微一怔,就听郑宇道,“你根本没有离不开他,甚至他走了,你连一点不习惯都没有,就连徐斌少了个天天一起吃饭的都要感叹一句,可你却没有。”
    季斐抿着唇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郑宇却没有立即回答,他看着热水袋里随着季斐动作晃动的棕黑液体,看着季斐安静淡然的侧脸,好一会儿才道,“其实我挺羡慕顾朗茳的,我看的出来,你是那种一旦坚持了一件事就不会轻易改变的人,你比大家都简单,永远不用担心你会干那种背后捅一刀或者落井下石、背叛离弃的事,你又比大家都执扭,你认定的事,不管别人怎么看你都不在乎,永远不用担心你会因为别人的想法而突然放弃……男人远比女人心狠又滥情,找一个一心一意的男朋友比找一个从一而终的女朋友难的多,季斐,其实我也想身边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一走就是一辈子。”
    季斐愣了愣,抬头看向郑宇,郑宇仰面躺下去,望着床顶,头一次主动说这么多话,“不过我不会干那种挖兄弟墙角的事,何况你一定不肯,说不定就跟我绝交了。”郑宇道,“其实我挺高兴的,碰到你们两个……以前别人都觉得我有病,连我自己都快这么以为了,可看到你们两个,我就知道自己没病,有病的是别人。”
    季斐没说话,他觉得郑宇似乎想向他说什么,于是只静静地听着。
    “其实以前我也有个小男朋友,长得可漂亮了,没有你有灵气也没有你有气质,但比你漂亮……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弯的,是他先招惹的我,那时候我们两家交情不错,我们两个打小就认识,他平时很乖的,胆子又小,我没想到他会趁我睡觉的时候偷亲我。我发现后很生气,可是看着他红着眼睛站那儿,因为我生气,连我家门都不敢进,站在大太阳底下晒一脑门汗,我就心软了。后来处久了,我发现我也挺喜欢他,接吻的时候一点不觉得恶心,他的嘴巴润润的,还带着香气,眼睛也很漂亮,跟你的一样又黑又亮,但又跟你不同,你看起来好说话,其实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张,坚韧又向上,他却是真的胆子小,很温柔很温柔,什么都听我的,只要我高兴就好……”
    “我那天喝了点酒,又刚好看到他在洗澡,就有些忍不住,我问他可不可以,他看起来很怕,却说行。我把他抱到沙发上,然后……我爸跟他的朋友们来了。”
    季斐一震,“那你们……”他简直不敢想像这种事被一群大人发现会是怎么个下场,未成年的两个小孩子做那种事,还是两个男孩子,早一点的时候,他连想都不敢想。
    郑宇的神色有些冷漠,“不是我们,是我,他当场就把我推开了,哇哇大哭说是我强迫他……”他看向震惊的季斐,淡淡道,“所以我说,你们是不同的,要是你一定不会这样……后来他搬了家,我爸也带着我搬了家。我爸觉得我有病,总带着我去看心理医生,后来来了章建,消息不知怎么传了过来,同宿舍的也都说我有病,我碰过的东西他们碰都不敢碰……”
    “不会的”,季斐忍不住解释,“班长不知道你说的事。”上次郑宇突然发脾气离开,徐斌完全莫名奇妙,而且说起以前同住一个宿舍,他也是说郑宇总是拒绝舍友的好意,而且似乎有洁癖,大家才慢慢不主动搭理他,凡事也不叫他的。
    郑宇道,“应该确实是我误会了,那时候我爸老接我去看医生,比较敏感,一听到有病两个字就往那方面想”,想想最近跟徐斌相处他的反应,当初自己听到的只言片语应该不是那个意思,“后来我跟我爸说不读书了,他不肯,不过他找了校领导,让老师帮我换了一个人住的宿舍,说起来还花了不少钱。”
    季斐这才明白当初来的时候宿舍为什么只有郑宇一个,当时他还奇怪呢,以为是班上单了人,现在想想,郑宇也不容易。
    “我就是那时候开始跟外面的人混的,在学校里看着同学们一个个穿着校服闹来闹去,尤其是看到男同学跟女同学闹,我就觉得自己有病,觉得自己挺脏的,那种感觉简直要把我逼疯了,你明白吗?”
    “明白”,季斐道,“刚开始知道自己喜欢男的的时候我也挺害怕的。”
    “那后来怎么好的?”
    季斐的神色微微僵了僵,没说话,郑宇自顾自地道,“猜都猜的到,顾朗茳那样强势的人,怎么会让你一直陷在那种害怕的情绪中,说起来我虽然看不惯他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却又不得不佩服他,他总给人一种不论做什么事都是对的感觉,即使离经叛道,在他那儿也是理所当然。他敢在班上毫不避讳地照顾你,敢公开说就是为了你来四班的,还敢在操场上公然地亲你……如果是我,我一定是偷偷摸摸,不敢这样招摇。”
    “郑宇……”
    “他敢让我跟你们一起住,敢当着我的面跟你亲热,却又不是一时冲动不可自制,他早就把我查了个底朝天,连我爸最近的生意都跟他们顾家搭上了边,我要是敢出去乱说什么,他一定能让我全家都翻不了身。”
    “郑宇”,季斐解释道,“你别这样说,他不会这样对你。”
    郑宇笑了笑,“这没什么,如果我不乱说,他自然不会对我怎么样,如果我说了,那他整我我也就无话可说,其实我挺佩服他的,差不多的年纪,他行事比我不止缜密了一点点,他喜欢你,就能护你周全。”
    “开始的时候我一直很恨我那个小男朋友,不过现在不恨了,我想了想,走不一样的路就得有不一样的本事与勇气,我没有,就不该做那样的事走那条路,如果是顾朗茳,他一定不会让你陷入那种境地,让你害怕的只能用推开他才能保全自己……我没有能力保护他,就没有资格指责他为了自保而伤害我。”
    “其实我挺高兴的,季斐,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有病,可是看到你们两个,我就知道自己没病,所以我挺希望你们两个能一直好下去的……”
    季斐抿了抿唇,他看着躺在那里的郑宇,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不知说什么,只能说,“郑宇,以后你会遇到一个可以一直走下去的人的。”
    郑宇神色淡淡的,“不,我不打算再接受男人了,其实我是个双,女的也行,以后我会找个有感觉的女孩子结婚,这样容易的多,轻松的多。”
    季斐不知说什么,一时心里有些难受。
    “季斐,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郑宇坐起来,“不是人人都可以遇见季斐,但也不是人人都可以遇见顾朗茳,你是特别的,他也是,不是人人都有勇气爱一个男人,更不是人人都有能力保护与一个男人的感情。如果我猜的没错,季斐,顾朗茳以前做错过事吧,你心里有道坎,过不去。”
    季斐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一个朝夕相处的人突然离开,没有人可以瞬间习惯,除非他一早做了这个准备,知道他会离开,并且已经接受。季斐,如果以后你不打算像我一样找女人,那么就别这样,再没有人会像他这样爱你又爱的起你了,你心里若有事,总得告诉他,是杀是剐都得给个机会,今天”,郑宇稍稍一顿,皱了皱眉头,“今天我看你对你爸他们,总觉得你太过决绝,忍的时候很能忍,可是一旦到了极点,就再不肯回头,你这个样子,最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季斐的手紧了紧,抓到的却是已经凉了的热水袋,他咬着唇,半晌才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晚上熄了灯,季斐一个人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窗子上的小帘子被郑宇散开了,屋内黑漆漆一片,连月光都透不进来,季斐心里突然有些恐慌,又压抑又害怕,仿佛他的未来也是这样,一片漆黑看不到光。
    他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却不知道陷进了怎样的恶梦中,挣扎的满头是汗,直到一阵电话铃响才蓦然醒过来。
    郑宇也醒了,趿着拖鞋开灯,一脸不耐地接电话,一听声音就把电话整个举了起来,“季斐,顾朗茳找你。”
    ☆、第65章
    灯突然亮起来,季斐眯了眯眼睛,翻身把电话接过来搁床头,好在电话线够长,不用爬下去。
    郑宇在底下问他要关灯吗,见他点了头,这才去关。
    季斐哑着嗓子“喂”了一声,那边立即传来顾朗茳关切的声音,“感冒了?”他的声音在夜色中又低又沉,像弦琴般动人,不知被触动了哪根心弦,季斐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他揉了揉鼻子,“没,刚醒。”
    “吵着你了?那你先睡吧。”
    季斐哦了一声,却没挂电话,那边顾朗茳也没挂,等了一会儿,喊他,“季斐?”
    “顾朗茳,你什么时候回来”,季斐稍稍停顿了下,声音带着淡淡的鼻音, “我想你了。”
    顾朗茳的心一下子软了,有点欣喜,又有点心疼,“那你先睡会儿,我马上就回来了。”
    季斐突然就委屈起来,但他没说什么,嗯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他蒙着被子,虽然了无睡意,还是逼自己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适应,就像他自己说的,他跟顾朗茳腻歪的太厉害了,比别人孩子跟爹妈处的时间都长,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上厕所、洗澡几乎就没有看不到彼此的时候,以后是不可能一直这样的,他得习惯。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外头有人敲门,郑宇问,“谁?”
    门外传来顾朗茳的声音,“我。”
    郑宇一听他的声音就不动了,继续翻身睡觉。
    季斐连忙道,“等一下。”他迷迷糊糊地从上铺爬下来,顾朗茳在门外听到凳子倒地的声音,心紧了一下,“你慢点。”
    季斐开了灯,打开门,揉了揉眼睛,然后就看到了门外的人。
    顾朗茳很快进来拉着他上下看了一遍,“刚刚碰到哪里了?”
    季斐抿着唇没说话,顾朗茳看着他,“怎么了?”
    季斐突然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闷声道,“顾朗茳,你不在,我好像不太习惯。”
    顾朗茳抱着他,手轻轻摸他的后颈,有些心疼,“没事,我不走了。”他抱着季斐去自己床上睡,帮他把被子盖好,季斐看着他,“我不盖,下铺吹不到风,我热。”
    “我再给你拿把小风扇出来。”头顶上那挂式风扇吹不到风,顾朗茳重新从柜子里头翻了把电风扇出来,摆在老远的凳子上,这才对着季斐吹。
    季斐瞧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嘴,没说话。
    顾朗茳澡也没洗,换了衣服就上床抱着季斐睡了,已经快三点了,季斐大概困极了,没说几句话就睡了过去。顾朗茳这时候才爬起来,压低声音喊了声郑宇。
    郑宇一早看顾朗茳那样子就知道他要找自己,也没真睡着,这下子虽然有些不耐烦,还是起来了。
    两人开了宿舍门轻手轻脚走出去,到了走廊拐角那儿顾朗茳就不客气了,直接一脚踹过去。
    “你他妈发什么疯?”郑宇这下子彻底清醒了,“大半夜不睡觉专门找我起来打架?”
    顾朗茳揪着他的衣领,“你他妈答应帮我照顾人就是这么照顾的?你睡下铺干嘛让他来开门?灯都没开摔下来怎么办?”
    郑宇这时候倒不生气了,看他一眼,淡声道,“他没你想的那么没用……顾朗茳,你不可能守他一辈子,别对自己要求太高。”
    “你他妈懂屁,以为老子是你什么都做不到?”顾朗茳松开他,有些烦闷地摸了摸衣服口袋想抽根烟,这才想起烟放在西服里,皱了皱眉,“说说吧,今天是怎么个事,徐斌在电话里没说清。”
    “你那时候不是还在首都么?”郑宇淡淡看他一眼,“其实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中午季斐他弟过来找他,他就出去了,我跟徐斌到的时候他神色不太好,听季斐话里的意思,大概是他爸妈想通过他让你帮衬一下他们家,季斐不愿意,他爸妈就想闹学校去,你也知道的……你天天照顾着他,吃穿都是最好的,同学们都以为他家里条件很好,连我和徐斌都是这么以为的。”
    顾朗茳眼中神色沉了沉,“打他了吗?”
    “应该没被打,我看季斐的样子,好像不打算再跟他们有牵扯,也没打算乖乖挨打。”
    顾朗茳微微松了口气,“行了,我知道了。”
    郑宇转身趿着拖鞋回去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顿了顿,道,“顾朗茳,你以后别辜负他,他……其实挺尖锐的。”
    顾朗茳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觉得他平时看着挺心软,但是下了决心,就不肯回头了,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顾朗茳沉默了会儿,“没事,就是这样才好,不然谁都敢骑到他头上……反正我不会让他失望的。”
    季斐第二天醒的有些迟,睁眼就八点了,吓的赶紧爬起来,顾朗茳帮他抹了抹头上的汗,“出这么多汗,很热吗?明天换床被子好了,这被面不凉。”
    “管他凉不凉,快、快、快,要迟到了。哎,你怎么在这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边说边爬上铺拿衣服,却被顾朗茳抱下来了,他这下真急了,“你别扯我呀,我要上去拿校服,要迟到了!”
    顾朗茳看他急的脸都红了就想笑,“我让郑宇帮你请假了,说你肚子痛,咱第一节课不上了。”
    季斐吁一口气,动作终于停下来,很严肃地回身,“作为一个学生,说不去上课就不去上课,这种行为与态度都是不对的。”
    顾朗茳点头,从善如流,“我错了,下不为例。不过你昨晚睡的晚,没休息好上课也没精神,磨刀不误砍工嘛。”
    季斐撇了撇嘴嘴,看了看郑宇的床位,发现他已经走了,叹了口气,“我怎么睡这么死呀,以前都不是这样的,要不以后你还是把那帘子取了吧,一点光不透进来,我总醒不了。”
    “没事,说明你睡眠质量好。”顾朗茳也发现季斐对光十分敏感,所以那时候才特意买的厚窗帘,这下好不容易睡的踏实了,自然不愿意把帘子取下来。
    两个人坐一起喝粥,粥还放在保温桶里,热腾腾的,季斐边吹边问他,“顾朗茳,你怎么就回来了呀,不是说还要过几天吗?”
    顾朗茳勾了勾唇,“因为第一次听有人说想我了。”
    季斐的手一滞,然后就想起来了,脸一下子就热了,闷头喝粥不说话。想了想又不对,“那你也不可能那么快回来呀,从首都到洛平,坐飞机也不可能那么快吧?”
    顾朗茳笑了笑,没说话,他自然不会说中午接到徐斌的电话就让人订机票赶回来。
    “我爸改变主意了,说我太年轻,过早接触社会不是好事,让我回来专心读书。”
    “是吗?”季斐不太相信地看着他,想了想,道,“昨天我爸来找我了,你知不知道?”
    顾朗茳手一顿,“知道。”
    季斐没说话了,闷声喝粥,顾朗茳帮他夹了点青菜到碗里,等吃完了,拿了纸巾帮他擦嘴巴,又去把书包收拾好了,在宿舍里坐了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道,“走吧,咱们去上课。”
    季斐却不动了,趴桌子上,样子闷闷的,瘪着嘴。
    顾朗茳看他那个样子就好笑,一边拿了瓶牛奶往包里塞,一边问他,“怎么了?难道你想旷课?”
    “顾朗茳,我昨晚上就是有点……有点感触,真的,已经好了,你去做你的事吧,我不用你陪,不信你问郑宇,你不在的时候我好好的,学习效率都高了。”
    顾朗茳都被他气乐了,“敢情平时我降低你学习效率了?”
    “有一点。”
    “……”
    最后两个人还是一起去上了课,好在顾朗茳只坐了一个上午,中午陪着吃了饭就走了,否则季斐心里就过不去了,总觉得自己拖着他似的。
    顾朗茳要去榆阳,平叔开车,一路没说话,顾朗茳坐后座小憩。开到半路,顾朗茳睁开眼,手敲击着车窗。
    平叔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斟酌着道,“少爷这是下不了狠心?”
    顾朗茳沉吟了一会儿,淡声道,“只怕下手狠了传出去不好收拾。”
    “没什么不好收拾的,少爷是怕季少爷知道了要生气吧”,平叔笑道,“其实事情做圆滑了,瞒季少爷还是瞒的过的,天灾人祸乃常事,季少爷现在又十分相信您。”
    顾朗茳皱了皱眉,没说话。
    他这半个月总跟着顾时殷转,从学校里出来,又没有季斐在身边,一接触那些纷繁复杂的大圈子,他前世那股子狠劲就全部出来了。刚接到徐斌电话那刻,不得不说,他动过一劳永逸直接做了季定国他们的念头,可是一回学校抱着季斐的时候就清醒了,他要真这么做了,就枉费季斐对他的信任了。
    季斐信赖他,但并不代表他可以帮他做决定,季斐有季斐自己的处事方式,他说跟季家两清再也不会回去就再也不会回去了,日后也不会心软帮忙,可是顾朗茳要是伤了他们,那季斐就欠他们一辈子,再也不可能脱的了干系了。
    顾朗茳靠着后座,想了想,道,“平叔,你把人叫回来吧。”
    “好的,少爷。”平叔从后视镜看他一眼,抽出手机打电话。
    顾朗茳又道,“找几个流氓到榆阳等我们。”
    ☆、第66章
    到榆阳的时侯已经快五点了,平叔把车子绕着道开到季斐家不远处,顾朗茳坐在车里,平叔道,“少爷,人都到了,就在后面的车里。”
    顾朗茳问,“四邻支开了吗?”
    “我让老朱找了个借口把人都叫走了。”这是农村,不像城里房子都是挨着的,开个门就能看到邻居,农村房子本来就是东一座西一座修的远,现在顾朗茳让人把季定国附近两三家人都支开了,那么等下弄出点响动,再远一点的住户就听不到了。想到这的时候平叔忍不住看了顾朗茳一眼,只觉得他如今愈发沉的住气,要搁以往,领着人直接就闯进去了,哪管这么多。
    顾朗茳道,“那么,就进去砸吧。”
    王桂香正在那儿洗菜,突然见几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人提着棍子闯进来,一时惊了惊,“你、你们找谁?”
    那几个人也不说话,只管往屋里走,两个小的正坐凳子上看电视,季定国在一旁抽烟,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其中一人道,“砸!”顿时响起一阵噼啪声,几个人舞着棒子就砸,电视机、桌子、椅子被敲的稀巴烂。
    小弟吓的哇哇叫,二弟躲在沙发后面,季定国心里也有些怵,道,“兄弟们是哪里的?有话好好说、好好说。”王桂香抱着被敲烂的电视机哇哇哭,“你们这群天杀的,无法无……”一句话没说话,其中一个右臂有纹身的人不知在哪摸了把柴刀,啪的一声,王村香面前那张木板凳被劈成了两半,王桂香顿时傻了眼,呆站在那里,手不停地抖,嘴都合不上了。
    季定国也被吓了一跳,额上冒出了汗,“兄弟们、兄弟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不知哪里得罪了你们,我给你们赔个不是,别跟我们这些没见识的计较。”说着从房里找了包烟出来,递过去的时候手都有些抖。
    别人却不接他的烟,也不跟他说话,其中一个看了看四周,说,“他妈的这地方也太小了,大哥,没的砸了。”
    为首的一个道,“不是还有两间房吗?”
    王桂香脸色全变了,颤着眼睛往外瞟,希望这里的大动静能引起邻居的注意,好去报个信,可惜她不知道附近几家邻居老早给人叫走了,其它的都离的远根本听不到。
    那伙人也不废话,真的就走进另外两间房里开砸,镜子、杯子、碗碎了一地,里头每响一声,王桂香的心就跳一下,王桂香偷偷往房里瞧,正好瞧见一个人拿了柴刀劈床,王桂香脸都吓白了,颤着声音问季定国,“孩子他爸,这、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怎么知道,你少说点,当心惹祸。”季定国也有些紧张,小弟大气都不敢出,躲在他后面。
    二弟拉了拉王桂香的衣角,“妈,趁着他们在里面,要不我们逃吧。”
    王桂香看向季定国,季定国也拿不定主意,他怕人多,万一给抓着了其中一个就麻烦了,不过如果跑出去了,一喊,村里人就知道了,乖乖等这儿只有挨宰的份儿。
    季定国一咬牙,“跑!”
    “跑哪去呀?”顾朗茳这时候走进来,似笑非笑地瞟了季定国一眼,脚下踩到一个断了的桌腿,他低头看了一眼,将桌腿轻轻踢了出去,说,“叔,您这是要跑哪去啊?”
    季定国见到是他一愣,支支吾吾地道,“小、小少爷,怎么是您啊?”
    平叔瞧了瞧,走进房里搬了唯一一把完好的椅子出来,顾朗茳坐在上面,笑了笑,没说话,里头的人依旧在砸东西,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巨响声,顾朗茳翘着个二郎腿抖啊抖的,完全就是一个流氓少爷样,跟上次带着他们一家去泡温泉时判若两人。
    季定国这时候终于知道自己惹着了谁,苦着一张脸道,“小少爷,有话好好说,哪里得罪了您您尽管说,我先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一家子吧。”
    顾朗茳笑了笑,“叔,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还要求您呢,求您高抬贵手,放季斐一马。”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神色又冷又狠,看的季定国心惊胆战,联想到昨日的事,一下子就明白了顾朗茳为什么生气,虽然他也不明白顾朗茳到底为什么对自己的儿子这么用心。
    季定国勉强笑道,“小少爷别开玩笑了,季斐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为难他?误会,都是误会。”
    顾朗茳依旧在笑,勾了勾唇角,下一秒却突然变了脸色,站起来抡起身后的椅子就砸了过去,王桂香发出尖锐的一声惨叫,半天后扑到季定国身上,“定国,你没事吧?”
    季定国被那一凳子吓的有些发晕,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这时候回了神,下意识就往自己身上摸,没有流血,身上也没有伤口,只是一阵一阵的闷疼,他知道,顾朗茳手下是留了情的,若是这一凳子砸在脑袋上,就绝不是痛一下那么简单了。他的脚一下子就软了,连声道,“小少爷,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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