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考监中的许玄并没有一直关注考场中的变化。
    不是他办不到,而是他受不了。
    科举。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可想而知,在这么一个场所,为了“一举成名天下知”,干什么的都有。
    有人疯了,有人病了,有人临时抱佛脚……
    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的有人就在考舍中求神拜佛。祈求漫天神佛让自己中了。
    至于其他种种……就举一个例子,所有的人,吃喝拉撒,都得在考舍中,就问还有没有那个闲心去关注他们在干什么?
    不怕长针眼啊。
    许玄把注意力全都投在了停尸房。
    本意是有人死,他就出手。
    可是今夜,死人没等到,却等来了一个翻墙进来的人。
    翻墙进来的不一定是贼,还有可能是女人。
    今夜的星光不甚明亮,但是许玄还是认的出这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所以,考场中,真的就有女考生?
    上辈子许玄是没少听女状元的故事。
    入考场的检查,让许玄息了有女子参加科考的想法。
    毕竟宽衣解带之下,这人得多平,才有可能混进考场。
    但是这入夜之后的翻墙而入……
    嘶还可以有这操作。
    只要先让与自己长像相似的男子接受检查进入考场,到了夜里再翻墙进入,把人—调换……
    考场只会在进入时验明正身,没有考了—半,再验明正身的说法。这就是一个可以钻的漏洞。
    看着这女子跳进来,许玄没有出声。
    毕竟人家能想到这个办法,也是人才。没有破坏的必要。
    奇怪的是,这女子跳下来后,小心的看了考场一周。
    在她看的时候,许玄是低头避开她的眼神。
    心中想着:赶紧换人吧。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作为一个现代人,一个女子想参加科考,
    正常人都不会告发。因为一旦告发,这事死的人可就多了。
    这女子就不许考科举。那些个老古板一旦知道,不仅不会放过这女子,这女子的家人也会遭祸。
    这一点上,绝对不要怀疑他们的破坏力。
    又不是伤天害理,许玄也不是老古板,就看不惯女人考科考。
    他自己不还作弊来的吗?
    只不过那女子一扭头,并没有进入考舍,而是向官衙走去。
    这是去干什么?不会是认识考官,甚至是考官的家人吧?
    反正这个时候,许玄还没看出对方是想干什么。
    对此,许玄没有太多的想法。
    许玄就不是惹事的人。
    比起惹事,许玄更愿意什么事都没有,等着系统的奖励,全家修仙不香吗?
    如果许玄想惹事,他哪里还会阻止尸变,绝对是等尸体尸变,人前显圣去了。
    只不过他就不是这样的人。
    人前显圣啥的,哪有长生香。
    而那女子却不这样想,只见她很快找到了停尸间,闪身进去。
    看见地上的尸体,也不嫌臭,反而是露出了微笑。
    接着就是咬破自己的中指,把中指血点在其中一具尸体上,开始念念有词。
    做完这些之后,那女子就安静的坐在尸体边上,耐心等待着。
    看她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老神在在的看客,准备看戏台上的一出好戏。
    就在这时,尸体抽动了一下。
    女子的嘴角上翘,似乎她想要看的好戏要上演了。
    然而尸体只是抽了一下,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女子的表情僵在那里。
    她看了看尸体,又看了看自己流血的中指。
    不对!
    为什么没有起尸?
    是的,她刚才使的便是起尸法。
    按照施法,尸体应当诈尸,然后由施术者心意,让这尸体干什么,就干什么。
    看女子的样子,似乎是不和她的心意啊。
    女子想了一下,又来了一次。
    这一次,尸体连抖都不抖了。
    女子刚才的法术,已经逼出了尸体身上最后的一点尸气,当然就不抖了。
    她的法术是通过刺激尸体中尸气,从而诈尸。
    但是许玄已经用光子处理过了。
    即便还有一些尸气,又怎么可能诈尸。
    尸体一动不动,女子也愣了。
    第一次,尸体还抽动了一下。第二次却一动不动。
    搞什么?
    故意与我作对的?
    女子心中郁闷,换了具尸体继续施法。还是一个样,尸体抽动一下,就再也没有其他。
    根本就没有她需要的诈尸发生。
    这怎么可能?
    她这中指都伤了,流了血,你们却不诈尸?
    佛母不信邪,接连换了好几具尸体,每具尸体都滴了两次的血。
    同样的,第一次动一下,第二次一动不动。
    她越加郁闷了。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我的血太弱了?
    她看了下受伤的中指,又是不爽的踹了几下尸体。
    为了施法,她付出的可是血,不是其他的。
    问:每个月都失血的动物是哪个?
    答:女人。
    很不幸,这位使者这几日正好是她的失血日,所以她进京才这么慢。
    本身便处于失血日。此时的使者比起一开始虚弱了不少,开始喘气,动作也迟缓了一些。
    血液这东西,虽然科学一直在说流流更健康,但是使者自己的身体可不这么想。
    佛母也知道,失血过多,自己上身的这位使者是会死的。
    但是佛母心有不甘,想了一下,决定最后一次。她把伤口弄大一些,把血一甩,同时对所有的尸体施法,但无一例外都只是抽要么动了一下就不动了。要么是一下也不动。
    许玄没有进去,因为他感应到了,里面的人要作死自己,他还进去干什么?
    等她死了,再进去捡尸不好吗?
    然而屋中的佛母彻底开始怀疑自己的佛生了。
    为什么?为什么?
    佛母在心中大喊。
    难道我其实没有法术?
    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毕竟她不是真正的佛母,她只是一个篡位者,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没有太过坚定的信念。
    这时候的她气喘如牛,脚步虚浮,就连身上的香火愿力都变的有些虚幻模糊,似乎是随时都会消散似的。
    香火的力量本就是如此,得到的容易,失去的也容易。
    毕竟,香火的主人是“佛母”,而她还不是“佛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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