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兰息把我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包括池墨白和沐秋北在车上的对话也一字不漏的告诉了我。
    小糖为了救我受了重伤!
    我心里忍不住抽疼,可我脸上却又毫无表情:“池当家自己怎么不过来?”
    “大姐有事。”风兰息道:“大姐说了,你醒过来之后,肯定会问,她为什么要找皇史秘阁?”
    “大姐让我告诉你,她找皇史秘阁不是为了四极秘术,而是为了九星残月。”
    我也来了兴趣:“四极秘术是什么意思?”
    风兰息解释道:“秘术也有高有低,这点你应该清楚吧?能够达到巅峰的秘术,可以称之为极境。皇室秘阁收藏的秘术可以分为凡、鬼、仙、神四个层级。凡是能入皇史宬的秘术必须达到极境。也就是说,皇史宬非极品不收,所以在皇史宬里的秘术也可以称为四极秘术。”
    我不由得追问道:“皇史秘阁收集秘术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知道!”风兰息摇头道:“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当年皇史秘阁被毁,四极秘术流落江湖。当年镇守皇史秘阁的秘密卫队,随之烟消云散。直到,四十年之前,那支卫队的后人才再次出现,并且不遗余力的收集当年流失的秘术。”
    “至于说,他们为了什么,就很难有人说清了。”
    风兰息道:“那些人也说不上是好是坏,只要没人阻止他们,他们也不跟任何人为敌。一旦有人阻挡他们收集秘术,下场大概就跟三眼门一样了。”
    我对四极堂是正是邪不感兴趣。在卷山龙的眼里,只有敌友,没有正邪。
    在卷山龙的眼里,想要刀兵相见时,正道亦可为敌。意气相投时,邪派一样为友。
    我抽了口烟才问道:“到哪儿能找到四极堂?”
    “不知道!”风兰息再次摇头:“四极堂很神秘,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老巢在什么地方?就像云田山庄,也只不过是他们的一个据点而已。”
    我这才想起云田山庄的事情:“池当家她们把云田山庄给破了?”
    “没有!”风兰息摇着小脑袋道:“叶禅在云田山庄那边唱了一出空城计。云田山庄的主力全都走了。你这回虽然重创了凡堂,但是大姐估计他们也算菁华尚存吧!”
    风兰息给我的答案,跟我估计的差不多。
    风兰息正说话的时候,白小山自己推门走了进来:“吴问,陈三木来了,在外面找你?”
    “找我干嘛?”我烦得很就想一个人静一静。要不是我对风兰息说的事情感兴趣,我能把她一块儿撵出去。
    白小山传音道:“他是来拜师的,他想让你收他为徒,教他秘法。他说要追回依涵。”
    “他脑子有问题吧?”我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话之后,白小山才告诉我:“陈三木在外面跪着呢!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我站起身来挑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果然看见陈三木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太阳底下,陈三木脸上滴下来的汗珠把地面都给打湿了一块,看样子,他跪了有一会儿了。
    我拿起电话给陈绍元拨了过去:“老陈,去告诉门口那个傻子,让他赶紧滚蛋。卷山龙只传儿子,不收徒弟。”
    “知道了,真特么麻烦。”陈绍元骂骂咧咧去了门口却没能撵走陈三木。
    陈三木像是吃错了药一样,不管陈绍元好言相劝,还是拳打脚踢,就是不肯起身,非要拜我为师不可。
    陈绍元折腾了一个小时终于受不了了,气哼哼的走了回来:“小师叔,要不,你去把他打昏了扔出去得了。实在不行的话,报警也中,能把他弄走就行。”
    我往窗外看了一眼:“爱跪让他跪着,什么时候昏了就扔出去。”
    陈三木在半间堂的院子里跪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昏了过去,被老陈拽着扔到了马路边上。没想到,他过了几个小时之后就回来了,还是规规矩矩的跪在半间堂门外,既不开口求我,也不哭不喊,只不过,他坚持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陈绍元第三次把他扔出去之后终于不忍心了:“小师叔,要不,你出去看看他吧?这样下去不行啊!”
    “陈三木已经魔障了,要是他真入了魔,说不定头一个就得回来找你报仇啊!”
    我隔着窗户看向院子里的陈三木:“不是我不想帮他,而是帮不了他。卷山龙本来就不是以魂术见长的传承。他学到了又能如何?还有……”
    我沉声道:“我现在出去就等于掐灭了他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因为我只能告诉他依涵救无可救了。你觉得这样对他来说是种好事么?倒不如,让他有一个可以恨的人,至少还能给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陈绍元沉默了半晌道:“小师叔,你不觉得陈三木跟你很像么?就当同病相怜吧!帮帮他吧!”
    我看了陈绍元半天才说道:“我怎么帮他?”
    陈绍元道:“你的秘法不能传,我家秘法倒是可以传给他一些,毕竟都是姓陈,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传他点秘法不犯毛病。”
    “等他学得差不多了,我就打发他出去盗墓。天下邪墓多了去了,有些地方说不定就能找到魂术。这样总比掐断他的希望要好得多。”
    陈绍元家的秘法,我以前还真听他说过一些。陈绍元祖上出身盗门,专干盗墓的事情。因为守着“盗墓不过三代”的规矩,把手艺传到陈绍元他爹那一辈就断了。陈绍元这才干起了风水居的行当。
    至于说,陈绍元说的邪墓,其实就是术士墓。术士修墓未必像是帝王陵墓那样恢宏大气,但也危险重重,哪怕术士墓里只有一口棺材,也没人敢去乱动。
    让陈三木盗邪墓,说不定真能找到救回依涵的办法。
    我犹豫了片刻才说道:“那就去吧!把生死利害跟他说清楚,入了术道,生死别怨。”
    “哎!”陈绍元答应了一声就跑出去了,没多久就把陈三木给弄了回来,他也不知道跟陈三木怎么论的辈分,竟然让陈三木也叫我“小师叔!”
    那个时候,我还没想到陈三木的这声“小师叔”差点把我的命给叫丢了。
    第三百章有人托镖
    陈三木加入半间堂,多少改变了我的生活状况,至少有个大夫在,我不用为了煤气水电的费用发愁了。
    至于说,我在陈三木手里赚来的那三百万?别提那三百万了,池墨白说是陪我散心,带着我打了一宿麻将,第二天那些钱就有一半儿姓池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输的。
    红萱她们六十多个妹子住进半间堂,我总不能让她们对付着不是?加上她们学会了网购,我剩下的钱像是被风吹的一样没了,弄得我差点去找池墨白借高利贷。
    原先,我倒是想过找她借钱来着,谁知道,我一开口她就把合同拿出来了。
    我当时就想起了小糖和张严心给我签过的卖身契,二话没说掉头就往出跑。
    陈绍元知道这事儿之后,直接跟我说:你命里就不该有财运。我看不如想想办法让别人赚点钱。
    然后陈绍元就把主意打到了陈三木的身上。陈三木名声在外,找他看病的人能踩破门,陈三木一心想要学秘术,陈绍元却给他定了个规矩,一三五坐堂看病,二四六才教他秘术,不然不教。
    这事儿,其实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但是想想还有那么多人得养着,水电费也挺贵,我教徒弟也得收两个学费不是?所以,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那段时间,我一边养伤,一边拿着老陈家的秘术教陈三木,情绪倒也缓解了不少。
    可我不知道,自己这种自愈式的平静能维持多久,陈三木学东西挺快,尤其是对偏门的东西学得更快,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出师。陈三木出师了,我又能干点什么?
    我正在想着怎么接个生意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的时候,陈绍元却给我带来了一个让我意外的消息。
    有人在半间堂后面的坟地里挂红布!
    陈绍元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老陈,你没看错吧?”
    “没看错!”陈绍元道:“我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儿,后来天天看见树上有红布,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那人都是晚上把红布挂上,早上就拿走。风雨无阻啊!”
    半间堂后面的那块坟地,我倒是知道,当初工读学校被废弃之后,就有人在那附近起坟,一来二去的,那边就出来了一块坟地。陈绍元最近这段时间,经常带着陈三木去坟地里面辨坟。
    辨坟,属于盗墓贼的基本功之一,盗墓高手一眼看过去,就能从坟头草和坟茔土上分辨出,坟埋了多久,下面埋得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尤其,是晚上去辨坟,更能练盗墓贼的眼力。
    陈绍元不会辨坟,但是不耽误他陪着陈三木过去,我就把训练陈三木的事情交给他了。
    半间堂后面那坟地,我去看过,最老的坟也没超过五十年,而且多数是寿终正寝的人,没有什么冤魂厉鬼,属于比较安全的地方,有人在那挂红布,肯定不是为了驱邪。
    听陈绍元说完有人挂红布的事儿,我不由得自言自语道:“难道,那人是为了托死人镖?”
    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九星残月的事情,所以,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过来托镖。
    陈绍元眼巴巴的看着我道:“小师叔,我觉得这事儿,是不是该把池当家请过来商量商量?”
    我看向陈绍元:“你也觉得,那人是在托镖?”
    陈绍元气得直翻白眼道:“我觉得个屁!那不是你自己说的么?要是,那人真的在托死人镖。你不得和池当家商量商量?你知道怎么接镖么?”
    “这倒是!”我摸着下巴道:“白小山,你去把池狐狸叫过来。”
    江湖上,怎么托镖,怎么接镖,可不像电视里演得那样三言两句就能把事情办了,接镖有一套完整的规矩,只不过影视剧里不会长篇累牍的去介绍托镖的过程而已。
    我连怎么接镖都不会,更别说是接死人镖了。这事儿,还真得找池墨白商量一下。
    池墨白这回破天荒的没有撩我,直接坐到我面前道:“吴问,如果外面真是死人镖的话,你接还是不接?”
    “一定要接!”我沉声道:“对方托死人镖就说明了他不是一般的雇主。否则,他应该找中间人上门跟我谈生意,而不是这么托镖。这趟死人镖说不定就是来自四极堂。”
    池墨白点头道:“那么问题来了,你想怎么接这趟死人镖?你懂得接镖的规矩么?”
    陈绍元插了一句:“小师叔,要不咱们干脆直接把那人抓了得了,往死里削他一顿,我就不信他不开口。”
    “屁话!”我没好气的骂了陈绍元一句:“他要是能开口,也不会过来托镖。我们抓他没意义。”
    我声音一沉道:“我现在弄不明白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托这一趟死人镖?”
    池墨白道:“这是他们的阳谋。可你不能不接。”
    池墨白伸出一根手指道:“对方托了死人镖。肯定会给你一个难以拒绝的理由。这就是他们的第一个杀招。”
    池墨白又伸出了一根手指:“对方知道怎么托镖,可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接镖,万一坏了规矩,镖车出门就得惹怒四方鬼神。到时候,恶鬼作祟,毛神作梗,你每走一步都带着凶险。惹怒了沿途的鬼神,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麻烦等着你。这就是第二个杀招。”
    池墨白说着话又伸出一根手指:“死人镖近百年没出江湖,忽然有人走了一趟死人镖。以江湖人的嗅觉,一旦闻到了这里的味道,马上会蜂拥而至。以你的脾气,八成是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这就是第三个杀招。”
    池墨白站起身道:“死人镖的棺材里是什么,又要运到什么地方。镖师都不能随便打听。这又是一个杀招。”
    “这趟死人镖,可以说是步步凶险,环环相扣。你想从这里走出来,怕是难如登天。你真要接这趟死人镖么?”
    我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我不接,你不是也一样要接么?当年九劫眼的消失与死人镖有着莫大的关系,我们都想找回九劫眼。所以,必须接这趟镖。这次,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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