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林易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楼梯,很快便消失在通往圣殿大门走廊中。
    白发老者长出了口气,低头望向手中的画卷,但却怎么瞧都瞧不出蹊跷。
    没办法,白发老者只能先暂且搁下心中的疑惑,转身先处理香港圣殿的事情。
    可就在他转身之际,所有定格在圣殿中的黑暗信徒忽然脱离了空间的禁锢,此刻正拿着各种各样的法器,目光灼灼地盯着手捧画卷的白发老者。
    “……怎么回事?”
    白发老者顿时头皮发麻,连忙握紧手中的木杖,目光警惕地盯着众人。
    忽然,画卷上银光作答,一道剑芒从剑痕中骤然跃出,刹那间扫过整个大殿,所有黑暗信徒的身体顿时停滞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恐惧,似乎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景象。
    下一秒,所有黑暗信徒的身体瞬间崩解,化作无数暗紫色粒子消散于空中。
    唯有被林易亲自处置过的林洪生还好好地跪在地上,神情痴傻,似乎毫无所觉。
    白发老者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神情怔然地平视前方,待回过神来后,连忙望向了手中已然敛去光芒的剑痕画卷,目光炙热,犹如看到了稀世珍宝。
    ……
    ……
    发现卡西利亚斯属下的黑暗信徒中,居然有修习练炁功法的华夏人后,林易便没有了再掺和这件事情的兴致,他离开了香港圣殿,瞥了一眼刚刚推开乱石堆,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王,然后脚步平缓地走进了藏书室深处的无边书海。
    王刚刚苏醒过来,头脑还有些发昏,见林易从身边经过,刚想开口询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忽然发现他是从通往香港圣殿的大门中走出来的。
    王微微一怔,旋即面露沉思,很快便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冲进了香港圣殿。
    与林易相识这么多年,王对他的脾性也算有几分了解,因此自然看得出他此刻心情不好,比起拦下林易询问香港圣殿的情况,倒不如自己去香港圣殿亲眼看一看。
    “你给斯特兰奇培养的这个助手,倒是还挺识时务。”
    林易一边说着,一边坐回了莉娅身边,从莉娅手中拿过那本已经翻开的书籍,看了两眼,然后才迎着她嗔怪的目光,笑嘻嘻地将书还了回去。
    古一站在不远处的窗边,没有在意这小两口的打情骂俏,而是双手背在身后,轻笑着说道:“王虽然看上去固执愚钝,但实际上最为细心不过,行事风格也都偏向于谨慎,与现在心性未定的斯特兰奇刚好互补。”
    “是啊,理论上来说确实是这样的。”林易瞥了古一的背影一眼。
    “呵呵。”古一笑了两声,转过身望着林易换了个话题,“剑圣阁下,不是说要助我卡玛泰姬一臂之力吗,怎么忽然又回来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一说到这个,林易就有些郁闷,他瞥着古一微笑的面孔问道:“至尊法师,你今天一大早就来我这里候着,是不是早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古一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反问道:“剑圣阁下难道预料不到吗?”
    林易翻了个白眼,随手将一本古籍抽了出来,满脸心不在焉地翻着:“我当然想到过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而已,我是练炁一道的播种者和传道者,只负责将先天一炁的种子埋下去,至于后人该怎么使用这份力量,按理来说跟我没什么关系……”
    “但看到有人使用你传下的力量作恶,你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对吧。”
    古一温和地笑了笑,转身望着窗外说道:“力量本身是没有善恶的,这一点你我都清楚,但我毕竟比你多活数百年,看得透,也放得下,反观你,虽然看得透,但却未必能像我一样放得下,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说实话,你这份郁闷,反倒是比冷静和理性更令我开心。”
    “得了吧!”
    林易放下古籍,瞥着古一没好气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将幸灾乐祸这个词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好了,大道理和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咱们直接切入主题,黑暗维度之主多玛姆,你打算怎么对付?”
    “还是按照原计划。”
    古一迈开脚步,盘坐在案桌对面,望着林易的面孔认真道:“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就会死在卡西利亚斯的手中,到那时,王和斯特兰奇必定会请求你的襄助。”
    林易摇了摇头:“你放心,他们找不到我的。”
    古一点了点头,继续道:“没有了你的帮助,仓促之间,他们两个也很难找到复仇者,因此只能靠着卡玛泰姬和三大圣殿的残余法师对付卡西利亚斯,在这期间,你只需要暗中出手,让我卡玛泰姬少死些人就可以了。”
    “至于多玛姆,我相信以斯特兰奇的能力和机敏,一定有办法对付祂,只是单凭他目前的力量和见识,最多只能将多玛姆赶出地球,这样虽然解了地球之难,但免不了要放虎归山,所以,等多玛姆带着他的黑暗维度和黑暗信徒离开地球的时候,我需要你帮忙拦截一二……”
    林易挑了挑眉:“只是拦截?”
    古一笑了笑:“我虽身死,但神魂犹在,有阿戈摩托之眼和诸多神器的帮助,实力上不会有太大的削减,多玛姆蛊惑我卡玛泰姬弟子良多,我自然不会轻易与他善罢甘休……”
    林易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所以你打算自己对付祂?”
    古一微微一怔,而后若有所思地望着林易道:“除非,剑圣阁下有更好的办法。”
    林易闻言笑了起来,当即伸手将神态慵懒的小黑猫抱了起来,然后将它放在自己和古一面前的案桌上,指着一脸迷茫与懵逼之色的小黑猫笑道:“你看我这个不成器的小兄弟,是不是有几分黑暗维度之主的模样?”
    “……”
    古一面露愕然,与同样愕然的小黑猫面面相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剑圣阁下,你打算让林墨阁下顶替多玛姆,成为新的黑暗维度之主?”
    林易轻描淡写地说道:“有何不可?”
    小黑猫彻底从迷糊中醒了过来,连忙从案桌上爬起,扬起脑袋,瞪着林易道:“兄长,这件事你之前可没有跟我说过!”
    林易白了它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送你一个黑暗维度,你还不愿意了?”
    小黑猫在桌面上踱了几步,皱眉道:“这要是白送我肯定愿意,但是……”
    还没说完,林易便以两人之间的主仆联系传音道:“放心,战斗的事情有我和古一,你只需最后出场收下这份胜果就行了,至于如何吞噬维度成为维度之主,我记得普拉斯之前提到过,等古一离开之后,你就去剑境领域找祂要……”
    说到这里,林易不由得嘴角一翘:“想想封印了祂这么久,也是时候把祂放出来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祂会有多生气,不过生气也没什么,到时候你分一小片黑暗维度给祂,也算是完成了我此前对祂许下的诺言,而且有这一层好处在,不愁祂不尽心尽力地教导你。”
    听到林易的话语,小黑猫又兴奋又忧虑,连忙传音道:“可我怎么确定普拉斯不会动手脚,万一祂教给我的方法有问题,最后以小博大,吞了我的维度怎么办?”
    林易笑了笑,传音道:“放心,等你学会之后,我会割出一片剑境领域想让你练练手,然后再走一趟范海辛世界,让上帝帮忙把把关,保证万无一失!”
    见林易思考得如此周全,小黑猫心中的忧虑自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抑制不住的兴奋。
    “那就好!果然还是兄长你想的周到啊,古一这老尼姑想让我们帮忙对付多玛姆,你却直接釜底抽薪,打上了黑暗维度的主意,这要是真能行得通,还真说不准到底谁才是那个打工人!”
    林易微微一笑,没有再继续传音。
    小黑猫脸上的忧虑也收敛了起来,老老实实地蹲坐在桌面上。
    两人的神念对话看上去长,但实际上只在转瞬之间,在古一的视角中,只能看到这一人一猫对视了一眼,然后便默契地将目光投向了自己。
    林易笑着说道:“至尊法师,您刚才也说了,力量本身没有善恶之分,多玛姆若不是沉迷于壮大黑暗,利用黑暗空间的力量入侵并吞噬了诸多维度,也不会成为人人忌惮的邪神。”
    “况且你我联手,最多也只能封印或抹去多玛姆的心智,未必能破灭整个黑暗维度,待日后多玛姆破封而出,又或者有另一个野心之辈找到了黑暗维度,席卷诸界的黑暗维度之主又会重新归来,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再杀一遍,不如直接将黑暗维度掌控在自己手里——您觉得如何?”
    “……”
    古一陷入了沉思,良久后才抬起头,认真地打量了小黑猫一番。
    林易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似乎已经确认古一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果然,没过多久,古一便叹了口气道:“确实如你所言,黑暗维度毕竟就在那里,哪怕封印得再怎么周密,也免不了有人会图谋黑暗的力量,只是剑圣阁下,你真的确定,林墨阁下到时候不会变成另一个多玛姆吗?”
    “你什么意思?!”
    小黑猫大怒,当即浑身炸毛,瞪视着古一,透过它毛发间冒出的漆黑雾气,隐隐能看到一只身形威武,仰天长啸的带翼黑虎。
    一股黑暗阴冷但又无比威严的气息迅速弥漫,所有的窗户、书桌、书架,甚至是锁着古籍的铁链都悉数凝结出了寒霜,整个藏书室的温度都因此而下降了十几度。
    但无论温度如何下降,古一法师神色依旧不变,只是定定地注视着林易的双眼。
    林易轻轻摆了摆手,小黑猫顿时收起黑雾,重新蹲坐下来,冷眼瞥着古一的脸色。
    林易笑道:“这小家伙性子懒散,平日里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前段时间连我白白送给它的力量都懒得消化,又怎么可能会主动入侵其他维度?”
    “哈?”
    小黑猫转头瞪着林易,目光中满是羞愤与不满。
    林易瞥了它一眼,没好气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小黑猫神色一僵,很快便悻悻地转过那颗毛绒绒的小脑袋,不再理会林易。
    古一嘴角一翘,轻声道:“我相信林墨阁下此时的心性,只是黑暗力量侵蚀人心,我担心的是以后发生的事情……”
    林易大笑着说道:“那您就更不用担心了,穷奇本就是至恶至邪的存在,若单以力量本质而论,多玛姆的黑暗力量还真不一定有小墨本身的邪恶!”
    说着,小黑猫又昂起了脑袋,似乎在为这件事感到骄傲。
    这有什么可骄傲的?
    从头到尾旁听着的莉娅一脸好笑,望着小黑猫那颗毛绒绒的可爱脑袋,终究还是没忍住,将它抱进怀里rua了起来。
    小黑猫极力反抗,但无奈莉娅手法太过熟练,两三下就把它的毛给捋顺了。
    林易微微一笑,没有在意他们的互动,望着已经意动的古一继续道:“至尊法师,黑墨或许会浸染清水,但倘若滴入墨缸,又怎会掀起什么波澜?况且,还有我在旁约束,绝对不会让黑暗维度的力量侵蚀小墨的心智。”
    古一微微讶然,沉思一二后传出一道神念。
    “林墨阁下成为了维度之主,你也能约束他?”
    “当然可以。”林易神色平静地开口道,“别说是维度之主,就算小墨成为了多元宇宙的上帝,我大概率也是可以约束他的。”
    古一皱起眉头,悄悄打量了一眼莉娅怀中的小黑猫,似乎没想到林易居然毫不避讳。
    小黑猫轻蔑地瞥了她一眼,傲然道:“我与兄长神魂相连,可不是区区黑暗维度能够破掉的,老尼姑,你就别再问这问那了,给句痛快话,到底帮不帮?”
    古一微微眯起眼睛,沉思一二后,缓缓点头。
    “好,既然二位如此有信心,那我们就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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