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凌风一开口就开始耍无赖,“要不是你不老老实实按照玉玦的话去做,我又怎么会因为吃冰淇淋而跟丢玉玦了呢?!”
    “这怎么能怪我啊……”黄庭相当委屈。
    “我不管我不管,就怪你就怪你,你赔我玉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具身体是女性的缘故,凌风耍起无赖简直如鱼得水。她满地打滚,惹的路人议论纷纷。
    黄庭一脸黑线,心说怎么姐夫推荐给自己的老师是这个样子。他连忙蹲下,用哄的语气说道:“老师,您别闹了,跟丢了姐夫,我带您去找不就行了?”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玉玦,我要玉玦。”
    “那要不……”黄庭略一沉思,“我再请您吃个冰淇淋?”
    “巧克力加草莓,多加饼干碎,谢谢。”
    “额……”
    黄庭有些心累,他看着凌风,好像看到了自己。
    他有些理解姐夫面对自己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一个冰淇淋让凌风安静下来。看着一口一口专心致志吃冰淇淋的凌风,又感受着再次消瘦的钱包,黄庭欲哭无泪。
    自己真的是这样的吗?
    这也……太讨人厌了吧。
    正在吃冰淇淋的凌风突然抬起头,他看向黄庭,眼睛微眯。
    黄庭被她看的心里发毛:“怎,怎么了?”
    “你是不是在骂我?”
    “额……没,没有啊。”
    “哼!”凌风冷哼一声,“小子莫要欺我,我刚刚那副样子我自己都受不了,更何况你呢?”
    原来你有自知之明啊!?
    “嗯”
    凌风突然又眯起眼睛,只不过这次,她的视线越过了黄庭,向他身后看去。
    黄庭心里又一惊:“怎,怎么了?”
    “你看那个人。”
    黄庭转头看去,看向凌风指着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东方人。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黄庭不明所以。
    “你仔细看那人的步伐。”
    “额……不就是普通的走路吗?”
    “呵,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啊。”凌风冷笑一声,“照我老婆话来讲,步伐虚中带实,不是憋尿就是心有大事。”
    “……完全听不懂您在说什么,话说,您还有老婆!?”
    “嗯,回头有机会带你认识,记得叫师母就行。”凌风把冰淇淋向后一扔,“走,老师带你看戏去。”
    “额……道理我都懂,只是您为什么要把冰淇淋扔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帅。”
    你赔我冰淇淋!
    在一个昏暗的小房间里,几个人围着一个桌子站着。
    桌子上铺着一张手绘的地图,如果有明眼人在这儿,肯定会惊呼起来。
    因为这是叶多思港的地图。
    蜡烛的火焰在台上摇曳,橘黄色的灯光凸显出了这里的神秘而又严肃的范围。
    灯光照耀下,为首的一个壮汉开口说道:
    “小二回来了,他带来了黄家主的口信。”
    “黄家主怎么说?”左边的一个人开口询问。
    “她没说同意也没说拒绝,她只是说,会按照之前的约定如数的把装备提供给我们。”
    “那就是拒绝了啊……”一个声音说道。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黄家主对我们已是不薄,能提供给我们装备已是万幸,我等不可再多要求人家了。”
    “话虽如此,但还是可惜啊。”右边第二个人说道,语气里带着惋惜,“假使黄家主能一起参加,此次我们起义,就更有把握了。”
    “好了,事已至此,不必多言。”壮汉说道,“这是我们选的路,不能强逼着别人跟我们一起走。诸君也不必多想,此次,不成功,便成仁。”
    “放我进去,谁敢拦我!?”
    门外响起了一个人的喊声,壮汉眉毛微皱,向门口喊道:“白魄,怎么回事?”
    一个穿着铠甲,身高中等偏爱的壮汉走进,抱拳说道:“将军,曾牧先生吵着要进来,拦都拦不住。”
    “让他进。”
    “是。”
    名为白魄的男子抱拳退去,不一会儿,穿着布衣的曾牧就闯了进来。
    “将军,你糊涂啊!”
    曾牧一脚跺地,痛心疾首的说道:“普鲁士帝国的经济已临近末日,而帝国上下皆被表面繁荣迷惑。假以时日,帝国经济必定崩溃,军队和三大组织也会发生变故,民心尽失,那时在起兵不迟。而现在,经济未崩,军队未溃,现在起兵,于飞蛾扑火何异啊?”
    “先生,坐。”
    “将军,我……”
    “先坐。”
    曾牧叹了口气,坐到了椅子上。
    “先生。”壮汉抱拳说道,“先生所言,帝国经济必定崩溃,敢问有何依据?”
    “生产虽增加,但民众的薪资却未增加,这定然会导致商品大量堆积。”曾牧说道,“再者银行手续简化,也会带来诸多问题。将军可去街上看看,全民所议论之事,皆与股票脱离不了干系,而那背后控股之人又是谁?帝国经济崩溃是必然趋势,将军勿疑矣。”
    “先生所言虽有理,但,时不等人。”壮汉说道,“凡用兵之道,当先闻战机。我已掌握好了足够的情报,叶多思港的军队有一半调到了北方,而三大组织里最神秘的冬眠本就跟着军队一起前往北方,在昨天晚上更是离开了大部分。撕夜人和执法队现在正因为东方幽灵的事而聚在码头,其总部防守空虚。此乃天赐良机,正是起兵之时。”
    “将军啊,就算如此,那又如何?”曾牧说道,“将军,我且问你,此次起兵你如果成功了,接下来该当如何?”
    “自当发布号令,聚集留难过来的东方人,占地为王。”
    “简直妄想!”曾牧气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将军,此地并非东方。逃难过来的东方人才多少?帝国军队有多少?帝国自身的民众又会如何?将军,你可想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先生勿虑,此次起兵,本就没想过成功。帝国人趁我神州落难之际,杀我百姓,辱我妻女。先生可曾忘了几日前,撕夜人是怎么对待那两个女童了吗?此次,不求成功,只求让帝国人知道,即使神州落难衰落,我神州,也亦有猛虎之人。”
    “寄人篱下还自称猛虎,离死不远啊!”曾牧实在受不了了,站起身怒骂,“兵者,生死存亡之道,当细细思量,安能只为所谓的战机行事?我原以为将军胸怀大志,有兴我神州之能。未曾想将军脑袋如三岁孩童一般,愚稚也罢,还逞江湖义气!”
    “曾少府!”壮汉一拍桌子,显然,他也被曾牧的话激怒了,“你此言何意?我原以为你有仁义之心,才称你一句先生。如今看来,你与那寡情冷血之人也并无两样。寄人篱下,就能任由他人杀我同袍?细细商量,就能袖手旁观不为所动?我此次举兵,不求马到成功,只为彰显仁义之道,让后人知晓,大厦虽倾,亦有慷慨挽救赴死之人。”
    “愚蠢!”曾牧气的指着壮汉的鼻子大骂,“因仁义废事,小人哉!行江湖义气,小人哉!舍身求死,小人哉!岂不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不忍则乱大谋。女之命重,与汝义之兄弟之命不要也?匹夫竖子,不相与谋,吾等怕是要尽为阶下囚矣。”
    “曾牧!未战言败,扰乱军心,若是以前,我早已杀你。”壮汉喊道,“白魄,请曾牧先生离开!”
    白魄再次进来,他先是对曾牧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先生,请吧。”
    曾牧愣住了,他先是看了看白魄,然后又看了看屋子里的人,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天无我容身之所,无我容身之地啊。世再无贤人君子,神州复兴无望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他看了一眼壮汉,发出冷哼,甩袖离去。
    曾牧就这样离开了那里,因为他明白,这帮人以后的命运到底是什么。
    他不是对这帮人的选择而感到愤怒,而是为他们的选择带来的后果而感到愤怒。
    兴复神州哪是光有智谋和忠义就够了的?没有忍耐和凭借,怎么可能完成这么巨大的目标?
    一屋子的忠臣,竟然没有一个愿意为此忍耐,而是仗着所谓的仁义和战机不可失的借口,直接打算硬来。此等行为,与懦夫又有什么区别?
    就这样,曾牧一边嘶吼一边跑着,还没跑多久,他就因为这个疯子般的行为而被执法队员按倒在地。
    也就是在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他是我朋友。”
    男人亮出了勋章,淡淡的向执法队员说明着。
    他的脸上无悲无喜,一双黑眸中充斥着淡然。他的呼吸平稳,丝毫没有急促的感觉。
    没有人知道他胸怀里所包含的东西。
    他叫玉玦,是一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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