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镇是一个富裕的小镇,镇上也是一片繁华和热闹。
    任何时候,阴阳风水师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在十里镇上,也不会例外。
    而这镇上有一条街,就是专门为了风水师而建造的,名叫风水一条街。
    在这条街上,几乎都是风水师的店,当然也会有一两个摆摊算卦的。
    不过有了店面相比,这些摆摊算卦的,生意自然就要萧条许多,稍微有钱的就喜欢走店里去算命看风水,自然不会在街边找个摆摊的。
    “哎,今天难道又没人么?”一声叹息从江离的小桌旁边传来。
    在江离摆摊之前,这里就有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他下巴长了一颗黑色的大痣,十分显眼。
    这人见到江离坐下之时,眼中有些许不悦,似乎似乎怪江离要抢他的生意。
    只不过,随后看到江离只是盘膝坐下,放了一张红纸在地上,上面写着‘算卦’二字后,便没有了不悦。
    兴许是在他看来,江离是来体验生活的,根本不动算卦。
    “道友不必担忧今日会不会有人,算卦之事本就是讲究一个缘字,若是无缘,空坐一天也是可能的。”江离笑了笑,毕竟算是自己的邻居,倒也安慰了一句。
    那人还是一脸无奈,“你是不知啊,有了对面那几家看风水的,我这生意本就差。昨日守了一整天,才只赚了二两银子,真是!你不知,那几家看风水的,出去一次,总是要收个几百两,太黑了。”
    江离神色微动,他早就知道他们这一行很挣钱,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挣钱。
    可惜了,他却不能这么来挣钱。
    “你也想开点吧,钱财乃身外之物,挣再多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意义。我们这一行,也不讲究富贵,一日三餐,不管是粗茶淡饭还是大鱼大肉,还不都一样过。”江离笑了笑,倒也没放在心上。
    他刚才特意观察了一下这个道士的面相和气息,有些爱贪小便宜,不像是有修为的,他没有感觉到道气,不过人看起来不坏就是。
    “相逢就是有缘,我叫四九,你叫什么名字啊?”四九兴致勃勃地盯着江离。
    反正现在也没生意,倒不如与这人聊聊。
    江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唤江离,你叫我名字便可。”
    “江离,你这名字不太吉利,将要离开?话说,你是不是真会算卦?我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好的不学,跟我一样来招摇撞骗,这样不好,不好。”四九一副惋惜的模样。
    闻言,江离嘴角抽了抽,这人也太直白了吧!
    不过这么一说,看起来四九似乎真的只是招摇撞骗的,他桌上的东西,什么乌龟壳、铜钱、符纸、朱砂、笔,没有一样有灵气,而且全都是假货。
    搞了半天,他今日还遇到了一个骗子?
    只是,看四九的面上,倒不像是犯了什么口业,似乎也没有骗到人那般。
    难不成,他也是才来的,所以还没能骗到人?而且看四九的面相,总有一股古怪的感觉,说出来。
    江离压下心中的疑惑,笑了笑,这才回答四九的话。
    “名字只是个称呼,没有这么多讲究,对于每个人来说,所能感受到的意义也不同。”江离解释道,“我有一句忠告,千万不要招摇撞骗,免得与人留下因果。”
    “瞧你说的,我一向都这样惯了,没关系的。再说了,身前哪管身后事,挣得几日是几日,因果总比饿肚子的好。”四九一脸不在意的模样。
    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江离自然也不会再去多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许在四九的认知里,他觉得宁愿骗人,也不愿饿肚子,就是他的追求。
    所以,江离也不再过多去说这个问题,免得惹人嫌。
    又不是自己的亲人,他才不会去当这个恶人,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说了对他自己不好。
    两人也没有再继续交谈,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始终没有人来江离和四九的摊边。
    江离还好,一直盘膝坐着,也能够静心打坐。
    而四九,却没有江离那么冷静了,一直动来动去,也没有个正形,还一直唉声叹气。
    就在这时,忽然有两个人走了过来,看他们的模样,应该是一对母子。
    老妇人的脸色不太好,隐隐约约有些发白,他的儿子扶着她往前走,正好就在四九的摊位前停下。
    她一眼看到了两摆摊算卦的人,只是江离的年纪太小,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她自然就把目光放在四九这个中年人身上。
    “大师,我有一事想要你帮我算一算,不知道需要多少钱?”老妇人擦了一下眼泪,轻声问。
    四九脸上堆起笑容,“老人家快坐,我这里的收费很更便宜的,比他们那些不知道便宜多少了。你放心,给你最低价格,二十文一卦,如何?”
    “行,那就算吧。”老妇人开口,坐了下来,与四九面对面,“帮我算算家人。”
    在老妇人身边的儿子动了动嘴,不悦地看着四九,到了嘴边拒绝的话还是没能说出来。
    毕竟,他的老母亲自己要算,这也怪不得旁人。
    四九摸了摸脸上的那颗大黑痣,笑容越发亲切了很多,“行,我马上给你算。”
    语罢,四九神色收敛了起来,他将桌上三枚已经有些年代铜钱塞进乌龟壳,闭上眼开始摇晃。
    江离一直都看着四九,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古怪之处,现在这么看,似乎还是懂一点占卜。
    一瞬息的功夫,四九便把龟壳倒过来,三枚铜钱也顺势落出来,形成三角形。
    四九皱眉,“老人家,你家人口并不多,家中有个夫君,已经起不来床。如今儿媳孙子在家照顾你的夫君,但是不出三日,你的夫君便会撒手人寰,抓紧这三日的时间,好好陪他走完最后一程吧。”
    “不,不会的!”老妇人的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她的儿子默默放下二十文钱,扶着老妇人离开了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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