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绿衣奴呢?”
    唐云扭头看向院子东南角的那株大槐树,“又跑人家家院中偷学话去了?”
    “方才还在呢,公子,一忽儿就不见了。”
    香玉笑道。
    唐云又问道:“见安小姐了么?”
    “安小姐用了午膳就出门了,”香玉仰脸看着唐云道,“公子,小婢看安小姐今日似是有心思,用午膳时一句话都没说,还错将五味汁当成了浆水,端起来就喝呢!”
    “哦?”
    唐云微微蹙眉,“她能有什么心事?
    我前些日子还听说安县宰今年挑选要入京来为官,安小姐应当高兴才对嘛!”
    与此同时,在兴庆宫内的新射殿内,李隆基身穿赭黄胯袍,刚放下弓箭,解下箭囊,安氏父女就连忙整理仪容,快步迎上去参拜天子。
    “起来,起来,此乃新射殿,安明府不必拘于俗礼!”
    皇帝老儿伸手搀扶,笑呵呵地道,“安明府,自新丰一别,转眼又是数月,你可一切安好啊?”
    说着伸手示意安明府入旁边的偏殿内叙话,到了偏殿之内,待皇帝老儿在御座上坐定,安氏父女才下手的几案前跽坐下来,地上铺设有华贵的锦裀,跽坐其上丝丝毫不觉膝盖有酸痛之感。
    几名青春貌美的宫女旖旎入来,有的手上端着金盆,有的手上捧着绫罗巾帕,后头两名宫女手中各端着一只漆盘,漆盘上瓜果香茗,无疑是当今世上的珍品,且无比鲜华。
    “安明府,朕旬日前已同中书令商议过,卿于新丰任上,勤政爱民,政绩卓著,朕逆擢升卿为万年县县令,李太白已拟好草诏,不日朕将命高将军前往新丰宣宣旨,谁曾想你却入京来了。”
    皇帝老儿一边金盆洗手,一边笑着打趣,扭头看向高力士,“倒为高将军省了些力气,高将军怕是对安明府十分感激啊!”
    高力士躬身行礼,笑而不语。
    “陛下,”安邦却是倏地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道,“微臣此番入京来,是为着一件急事,还望陛下为小女做主!”
    “哦?”
    李隆基接过宫女递上来的绸帕擦了擦手,抬起头来,“安明府,请坐下说话,有事但说无妨,只要朕能办到的事,自会为你父女俩做主!”
    说着皇帝老儿把目光投向安碧如,而安碧如却是安静地坐在几案后,微微低着头,似是在神游物外,人在宫中,心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陛下!”
    安邦重又落座,向李隆基拱拱手道,“实不相瞒,微臣此次入京便是为着唐云那小儿!当初微臣同陛下早已议定,待他入京后立住脚跟,陛下将为小女赐婚,此事陛下可还记得?”
    “爱卿莫非以为朕老糊涂了?”
    李隆基哈哈一笑道,“此一事乃朕亲口应承,岂会不记得?
    爱卿尽管放宽心,择日朕便为唐云和令媛赐婚,最好是在你升任万年县令之后,如此一来,对你们安家而言,岂不是双喜临门,喜上加喜?”
    闻听此言,安明府心下甚慰,他没想不到皇帝不仅记得当日的酒后之言,且用心如此之细腻,实在是令人感动!“可是陛下,”安明府的眉梢却并没有因此而舒展,“如今情势,怕是等不到那天了啊陛下!”
    “哦?
    此话怎讲?”
    李隆基刚端起面前的银杯送到嘴边,手腕就是一顿,“不知爱卿家中有何变故么?”
    “启禀陛下,”安邦忙接话说道,“微臣家中并无变故,变的却是那唐云小儿,如今他放在京师立足脚跟,就欲回新丰迎娶宁家小娘子!他若是真回到了新丰,微臣的小女可如何是好?
    还请陛下为我父女二人做主!”
    “什么?
    那猴子要回新丰迎娶宁家小娘子?”
    李隆基也是大感意外,将手中银杯用力墩在案上,倏地站起身,“真是岂有此理!才封他个一官半职,他就想要衣锦还乡了么?
    早知如此,朕便不会封做那千牛卫中郎将!”
    说着蓦地扭头看向安氏父女,问道,“那猴子拟欲何时启程回新丰?”
    安明府扭头看女儿,见女儿没有反应,便伸手瞧瞧扯了一下她的袖口,安小姐这才蓦然抬起头来,神色带着些茫然。
    “陛下问你唐云小儿何时启程会新丰?”
    安碧如慌忙站起身,向皇帝老儿盈盈一福,道:“回禀陛下,臣女只听他说,待寿安公主册封典礼过后便启程,想必应当在八月初的头几日!”
    “你们父女二人且放心,”皇帝老儿点点头,“没有朕的允准,那猴子哪儿都别想去!朕一日不点头,他就得乖乖给朕待在长安城内!只要朕不放人,那猴子就是插翅也飞不出长安城!”
    “待到安明府入京当职,朕即刻下一道圣旨赐婚,待他同安姑娘成了亲,长安城的大门就为他敞开,他想何时回新丰就回去,无人不会再阻拦他!”
    皇帝老儿笑呵呵地说道。
    “陛下此计甚好!”
    安明府感激一笑,却又说道,“微臣只是担心唐云小儿绝不肯轻易屈服,陛下对他也是十分理解,知道他的性子,若是将他逼得太甚,只怕他的犟脾气上来非同咱们来个鱼死网破不可啊!望陛下三思!”
    “这倒也是!”
    一时间,皇帝老儿也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手抚美髯,来回踱步,“那爱卿你可有妙策啊?”
    一来皇帝老儿不想食言,虽说当日是酒后之言,但天子纶言如汗,怎好食言?
    可正如安明府所言,那猴子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若真把他逼急了,没准发起狂来真把长安城闹个天翻地覆也未可知!“陛下,微臣以为此事不可强来,更不可明着来,须得暗中行事,想法子拖住唐云小儿,只要使他不能成行便好。
    如此一来,他心下再恼,也无可奈何,绝不能让他怀疑是咱们在背后捣鬼!”
    “好!朕看此法可行!”
    皇帝老儿哈哈一笑道,“朕乃是大唐天子,要将一只猴子绑在长安城内,倒有的是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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