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等阿河阿水过来刘家院落时,学一个时辰的知识,然后,会带着三郎走街窜巷的逛着,有时候柳安也会过来,便会把三朵阿桃也带上,每当这时,花大娘就喊上花伯,让花伯领着几个孩子出门。在外面走动的多了,满眼的繁华,遇着的各种事儿也多,回家后,三朵和阿桃会兴奋的说出来,小小的院落,天天都洋溢着热闹喜庆。
    二朵和秀秀回家住时,每每听着三朵和阿桃讲逛街遇着的事儿,好玩的有趣的当然也有不开心的,听的这俩孩子眼馋的不行,可惜,锦绣阁得过了小年才会休息,她俩再怎么眼馋也没法子,住一晚后,还是要蔫蔫的回锦绣阁去,因心思在这上面,这几趟回家时,都没顾上绣活,吧啦吧啦的全在说话上了,那股子活泼劲,看的家里的大人直乐呵。也就没有提醒她们,年岁都不算大,放松放松也好。
    自花伯花大娘搬来猫儿胡同后,花莹就成这边的常客了,时不时的要过来溜一圈,天冷不好带亮亮出来,季歌她们几个便三不五时的去大康胡同坐坐,逗亮亮玩,亮亮没什么玩伴,最喜欢的就是三朵了,三朵娇娇憨憨的,俩人差着年岁,也能玩到一块去,那场面总能把大伙逗的哈哈笑。前提得是好天气,出不出太阳倒无所谓,主要是不能飘雪落雨,地湿路滑的季歌挺着肚子也不好走动。
    走动的勤了,几家关系也处的越来越好,花大娘和白大娘更是亲密的如同姐妹,正巧花伯和白伯都爱看别人下棋,看的多了,就手痒痒,俩个新手凑一块,沉浸在棋盘里不亦乐乎,别提有多欢喜。亲家做到这亲密份上的,当真是少见了。最开心的就属花莹,幸福的都快冒泡了。
    日子过的舒心,睡眠足,精神劲头好,面色红润,吃嘛嘛香,等着过了年,寒意渐渐消退,墙角有小草冒出头,太阳出来的天气,风里夹了微微暖意,换下了厚袄子,大伙才忽的发现,猫了一个冬天,都长瞟了!好在大的大,小的小,长瞟就长瞟呗,瞧着还圆润好看些。
    二月初,三郎收拾藤箱要进学堂读书,秀秀和二朵也要收收跑野的心,乖乖的到锦绣阁做事。过了小年回家后,这俩孩子就央着阿河阿水带着出门玩,正逢过年,外面各种热闹,人来人往很是拥挤,阿河本是不太愿意的,就他俩得看五个人,一个没留神走丢了怎么办?人贩子多着呢。
    后来啊,柳安过来了,原来他也休息,再加上花伯还有白伯,这下子就齐活了,一伙人浩浩荡荡的出门各种玩,整整疯玩了三天,才觉出有些累,在家里歇了两天,年二十九那晚,刘余白三家,全家都出动,没往热闹的地方凑,就在边边角角处,观望了些场景,不过也是相当的激动震撼了。
    年后,趁着还有时间,几个孩子也时常出门遛遛,心早就玩野了,这会要进锦绣阁做事,两人愁眉苦脸的,估摸着一时半会是缓不过来了。还得绣阁里的师傅来给她们醒醒脑,受了教训这心自然就收回来了。
    别看只是三郎去学堂读书,秀秀和二朵进锦绣阁,白日里少了这三个,还真有点显冷清了,主要是秀秀和二朵这两对活宝不在。
    今个日头好,午饭过后,就把竹榻挪到了背风的角落里,留在屋里的几人,拿了针线笸箩排排窝坐着晒太阳。
    季歌的肚子已经有七个月了,从胎动来看,双胞胎很健康。肚子有些大,就算过了年,她也不准备出摊做买卖。余氏倒是摆了两天,又觉的一个人怪没劲的,索性收了摊,一块呆在家里照料着日常琐碎。也是因着儿子能挣钱了,她就用不着辛苦的摆摊做营生。
    “大郎媳妇打着盹呢。”慢悠悠做着绣活的花大娘,小声提醒着,从身旁拿起早准备好的薄被子,轻手轻脚的盖在了季歌的身上。
    余氏眉眼角梢都透着笑意。“她啊,福气着呢,怀了两个,都没怎么受累,能吃能睡,怕是肚里的孩子都知道爹不在家,就没怎么折腾娘了。”
    “可不是,活了大半辈子怀象这么好的我就见过一个,那才怀了一个呢,这肚里可是有两。”花大娘比了比手指,顿了顿,又细细念叨。“五月里应该有生,好在没进六月,到时月子可不好坐。”
    “阿玮他们也该回来了罢,也不见捎个信回来,不知山里是个甚情况。”余氏嘀咕了句,敛了脸上的笑。
    花大娘和声细气的宽着她的心。“约摸是山里不方便,下个月应该会回来吧。”说着,她也不确定了,声音压的低低。“怎么着也要在五月前回来啊,这怀孩子时没在,生孩子时可得在。”
    这话题有些沉重,氛围略显几分落寞,瞬间这暖暖的阳光,都失了颜色也失了温度。
    睡梦中的季歌突然哆嗦了下,把一旁的花大娘和余氏给惊着了,别是把她们的话听进耳朵里了吧?落了心绪?想着有些慌了,忙凑过去看她,却见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对着她俩笑,边笑边说。“也不知是哪个踹了我一脚,挺狠的,把我给踹醒了。”说话的时候,她低头看着肚子,伸手抚了抚,周身涌动着母性特有的柔和。
    “刚刚我和余家妹子还说,这俩都乖着呢,知道你不容易。没想到,这话才落嘴,就不老实了。”花大娘说着,作势轻轻的啪了下季歌的肚子。“蔫坏,故意吵着你娘睡觉。”
    平静的肚子,又动了两下,好像在回应着般。
    季歌笑的更开心了,扶着墙站起身。“应该是想遛弯了,我刚靠着,就想一会在院子里走几圈,没料到日头太好,一个不小心就睡着了。”就是刮风下雨飘雪的天,她也会在屋里走几圈,天好时就在前院或后院走几圈,每天总会走几段,说是这样好生产些,她也觉的多走动走动要轻松点,老窝着反倒觉的身子骨沉的慌。
    “宝宝睡醒了。”阿朵搁了手里的络子笑嘻嘻的凑了过去,胖乎乎的手放在季歌的肚子上,欢乐的嘀嘀咕咕着。“宝宝我是你三姑姑,你记不记得我啊,你踢踢我,等你出来了,我就带你玩,亮亮最喜欢跟我玩了,我都会做布鸭子,给你们一人做一个,我还会蒸蛋呢……”
    季歌在屋前绕着圈,三朵和阿桃就跟在身旁,阿桃不说话,只是抿着嘴笑,就三朵一个人在说,说的很是高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她什么都说,甚至是三郎教她们什么字了,阿河又讲了什么戏文什么趣事等等,从吃的穿的到日常琐碎,东一句西一句,没个章法,很是可爱。
    出了薄汗,季歌就不绕圈了,坐回竹榻窝着。“大娘,尿布鞋袜小衣裳都够了吧?”过小年的时候,季母带着一朵大仓过来了趟,送了套小衣裳鞋袜尿布等,还拎了只母鸡以及一篮子鸡蛋。知道她是怀了双胞胎后,又细细的叮嘱了一笸箩的话,还拉着余氏和花大娘说了不少话。
    孩子的衣物,季歌认得是一朵的针线活,当时心情挺复杂的,她自个也怀着孩子呢。一朵的回答是,肚子里的孩子可以穿妞妞的衣裳,都是这么过来的。她听着却有点不是滋味,走时拿了尺头是直接送在一朵的手里,还回了些果脯干果,顺便把年礼也拿给了季母。八百文钱,一个尺头,四斤肉两条鱼,两盒糕点。
    又替大郎说了几句话,大致是他出门在外,没法上门拜年,她又怀着孩子不能回柳儿屯,望爹娘能体谅介个,俩老在家要顾好自己等,然后是拉着一朵和大仓也叨了几句,左右就是些必须说的面子话。
    “这几天里就能清干净了,我看时间还够,孩子用的襁褓被褥等,咱们也一并做了吧。”花大娘早就在琢磨这事了,正好说出来。
    余氏点着头。“我看行。”她是自个的孙子没抱着,大郎媳妇和她处的好,肚子里的孩子就跟小孙孙似的,满心的期待,这些钱线活一点都不觉的累,反而很是甜蜜欢喜。
    ‘砰砰砰!砰砰砰!’
    急切的敲门声响起,夹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带着哽咽。“大郎媳妇,余家妹子。”
    柳姐!正在说话的季歌愣了愣。
    “我去看看。”还是花大娘反应的快,放了手里的活,快步打开了大门。“快进来,这是咋地了?”瞧着眼睛红肿的,不知哭多久了。
    ☆、97|097
    “柳姐。”季歌立在屋檐下,略显几分手足无措,不知要说什么好。
    余氏立即去了厨房,泡了杯温开水过来。“柳姐先喝口水,我再去打盆温水洗把脸怎么样?”
    “谢,谢谢。”柳氏接过温开水,喝了两口,垂着头低声应着,双手紧紧的握着茶杯,看的出她情绪不稳定,也很紧张。
    见这情况,季歌就更不敢随意说话,怕一个没说好,反倒把人刺激了。
    花大娘见余氏端了脸盆过来,忙放倒了把椅子。余氏便把脸盆搁到了椅子上。花大娘拧了条半湿的布巾递给了柳氏,和风细雨的道。“擦把脸,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呢。”
    “对。这世上啊,就没有迈不过的坎。”余氏也安抚着,帮柳氏拿着茶杯。“洗把脸吧,缓缓情绪。”
    柳氏低着头呆呆的坐了会,才伸手接过花大娘手里的布巾,一把捂住脸,忽的嚎啕大哭起来,哭的特别地伤心,带了股瑟瑟秋雨的凄凉感。
    别说俩个小的傻住了,就连三个大人都僵僵的看着彼此,面露难色。
    过了会,待哭声渐渐小了,花大娘把手搭在了柳氏的肩头,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觉的心里苦,哭出来缓解不了,可以跟我们说说,说出来兴许就好过了,或许还能帮你想想法子呢。”
    到底是要生分些,说话间不免有些顾及。
    “柳富贵这个畜生!手里有了几个钱,他竟然接二连三的在外面喝花酒!”柳氏这话声音虽低,却是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的,带着股浓浓的恨意。
    喝花酒!季歌倒吸了口凉气,火锅店才开了多久?还不及一年吧?“柳姐,火锅店现在不需要柳哥看顾麽?”就算生意好,也应该是生意越好越忙啊,哪来的时间喝花酒?
    话音刚落,情绪才稍有缓和的柳氏,又突然的哭了起来,这回的哭泣很是压抑。
    季歌怀着孩子,情绪波动会比较大,很容易受到影响,前面的嚎啕大哭还好,这会的压抑哭泣,她听着分外心酸,眼眶发热,心里特不是滋味。“柳姐,你别哭了,你得把事说出来,你不说,我们不知道,就不能帮你想法子了。”
    “就是这么个理,你莫哭了,大郎媳妇怀着孩子呢。”余氏心里有些不得劲。有钱挣的时候,生怕她们沾着了边,这边出了事,闹的满城风雨,也不见过来说说话。这会遇着了困难,倒是巴巴的赶了过来,过来也就罢了,这总低着头哭算什么?把院子里好好的气氛都给破坏了。
    柳氏用已经透凉的布巾捂着脸,翁声翁气的道。“火锅店现在交给大儿夫妻俩在管着,他隔三差五的查查账就行了,我平日里只是在店里打打下手张罗张罗琐碎事,店里雇了个手脚麻利的婆子,二百文一个月,管着一日三餐。”
    这,这,这……季歌瞪圆了眼睛,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以前都是由我管着钱财,自这家火锅店开起来后,刚开始也是由我管着账本,后来大儿夫妻俩过来了,慢慢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变成了大儿夫妻俩管着火锅店,大儿媳另立了个账本,夫妻俩把店里的事管的妥妥当当,我这边的账本完全就废了。”说着说着,柳氏渐渐平静了下来。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也经常劝柳富贵,让他别老在外面遛哒,该多用心管管火锅店的事情,他把手里的事交给了大儿,没了他那边的明细出入,我这账本自然就没法做。一两回还好,说的多了,柳富贵就特别不耐烦,甚至会骂我……”
    “隔壁住着大儿夫妻俩呢,我和大儿媳是面和心不和。柳富贵就这么吼吼的对着我骂,我臊的恨不得找个地逢钻进去,灰了心,也就不太管着他了,任他死活,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模样。”柳氏拿着布巾当手帕使,擦着涌出来的悔恨泪水。
    不对。季歌明显觉的有些不太合理。“柳姐,依着柳哥的性子,他应该热衷于管着火锅店啊,怎么就把手里的事都交给了柳大哥?”这里头透着古怪,说不定就是那大儿媳在中间捣鬼,听柳姐说,当初那五两银子的事就是她背后撺掇柳哥干的。当然这话她不能说出口,现在她俩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份上。
    “是大儿夫妻俩,经常温温情情的说,我俩辛苦了大半辈子,老了老了,生意总算有点模样,合该多歇歇,享享福,店里有他俩顾着出了不差池。话里话外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我当时挺欣慰的,还当这大儿媳是好心,现在想想,这是狼子野心啊!早知道她是这么个性情,就不该让大儿娶她进门!”柳氏说的咬牙切齿。
    原来柳姐心里也清楚麽?季歌暗暗想着,忽的想起小安来,问道。“这事小安知道麽?”
    “知道。昨晚柳富贵一宿未归,吃早饭那会,才悠悠闲闲的回来,我在他的耳朵旁看见一个痕迹才明白过来,原来他这些日子经常外出,有时还不着家,却是吃花酒去了!”柳氏的呼吸粗重了起来,情绪开始激动。“我没忍住,闹了一顿,在我的逼问下,柳富贵恼羞成怒的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柳氏又开始哭了起来,边哭边骂。“这个挨千刀的畜生,刚刚有了点钱,净学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作派,把我们这些年的风风雨雨都抛脑后了,一点脸面都不给我留,若不是小安在旁边拦着,他就要给我扇巴掌了,我恨呐,我恨呐,这个畜生,人面兽心的畜生,他不是人啊,真不是个东西,我怎么就遇着了这么个男人,大半辈子的苦都喂了狗了,呜呜呜呜呜。”
    摊上了这么桩事,旁人也不好有什么实质性的安慰,只能说些宽心的话,要不然,还能怎地?
    柳氏在刘家院落里哭哭啼啼了一个多时辰,心里积的怨啊恨啊苦涩和心酸等,众多负面情绪全都倒出来了。她走的时候,精神恢复了些,整个人也显轻松了不少,可刘家院落却蒙了层灰似的。
    “大郎媳妇,你可得管紧家里的钱财,这男人啊,有了钱就容易生别的心思。”余氏很严肃的说了句,顿了会,一脸唾弃的接着说。“村子里就有一户,挖了个鱼塘,一年多了几两银子的出息,不想,这钱啊他没有贴补家用,反倒是攒了两年整,第三年春上,学了周边地主家的作派,买了个二十七岁的妇女当妾。”
    “二十七岁的妇女?”季歌愣住了。
    花大娘在旁边隐晦的解释。“有些人家啊,究各种原因,会把家里的妇人卖掉。”
    “我的话你听进耳朵里没?净问些不着调的。”余氏哭笑不得,重点不是这个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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